260章 過往

  「好久不見。」


  顧寧看著林然笙坐在自己面前，感覺兩個人像是許久沒有見面一般。


  「沒有很久，不過幾天。」


  林然笙笑著說道，想起今天的來意，連忙清了清嗓子：「這一次，我是想和你談談孩子的問題。」


  孩子的問題？顧寧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現在孩子依舊是在陳曦名下，所以這個孩子名義上的母親，是陳曦。而林然笙對這個孩子而言，不過是外人。


  「你想談什麼？」


  「我想孩子以後歸我撫養，如果你要看孩子的話，可以提前和我說一聲，我會來安排。但是，我還是希望孩子能夠跟著我。」


  林然笙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和陳曦以後還有很多孩子，可是她這一輩子，可能就只有這一個孩子了。所以她自私地想要將孩子留在身邊，如果失去孩子，她會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然笙，你是不是忘了，這個孩子也是我的？」


  對於林然笙的提議，顧寧並不接受。他無法接受林然笙以後的生活里，並沒有將他計劃進去。


  「我沒忘，所以我說，如果你要過來看望孩子的話，可以提前和我打招呼。」


  林然笙解釋著自己的想法，不想引起他的任何誤解。


  「可是你的未來，不包括我，只有你和孩子。」


  顧寧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以前的事情，的確是我的錯，是我的優柔寡斷傷害了你很多次。可是現在我真的已經認清楚了自己的感情，而是，我希望你以後的人生，是關於我和孩子，還有你。而不是只有你和孩子兩個人。」


  他表露心跡，只希望一切來得不是太遲。


  「我知道，當初不和你商量，就私自弄出了這個孩子。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讓你不再想起以前的事情，這個孩子，我以為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所以才會這樣做。」


  剛好，陳曦也想要個孩子，所以才會讓他萌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我很感謝這個孩子的出現，讓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但是顧寧，你有妻子了，陳曦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林然笙有些無奈，只能夠提醒他，他已經是已婚男人的事實。


  「陳曦，我已經和她再也不是夫妻了。」


  在陳曦離開海城的那一天，就已經簽訂了離婚協議書，並且在律師那裡公證。所以嚴格來說，陳曦已經不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了。之所以擔心陳曦的安全，是出於朋友之間最後的義務。


  「你們離婚了？」


  林然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們居然離婚了？


  「當初結婚本就不是我的意思，而離婚，也是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只不過是將一切都提前了。」


  顧寧將當初和陳曦之間的約定說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項亦逼得他不得不將計劃提前的話，或許他會等到孩子一歲的時候才和陳曦解除婚約。


  「她現在在哪？」


  林然笙突然想到陳曦，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人了。之前陳曦肯出庭指證項亦的時候，林然笙還覺得詫異，現在想來，恐怕陳曦也是凶多吉少。


  能夠背叛項亦還活著的人，恐怕不多。


  「應該落在項亦手裡，凶多吉少。」


  想到陳曦現在的安危，顧寧皺了皺眉。他能夠做的，也已經都做了，可是至今仍舊查不到陳曦的下落。


  「哦。」


  林然笙淡淡地應了一聲，聽到陳曦現在的遭遇，她的心裡並沒有高興，反倒是有些釋然。或許陳曦的人生中有很多無奈，被項亦設計了多次，但是她也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留下。


  這樣的結果，只能夠說，是自己的選擇，怪不了任何人。


  「然笙，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機會重來？」


  顧寧再次問道，上次在拘留所的時候，她並沒有回答自己這個問題。而現在，他希望能夠從她嘴裡得到答案。


  林然笙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為難起來。其實她在拘留所的時候，一直翻來覆去地去想這個問題。那時候，她認為她和顧寧之間最大的不可能，是因為陳曦的存在，可是現在陳曦不在了，為什麼她會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那麼的遠？

  「我……還需要再想想。」


  最終，她還是沒有狠下心拒絕，而是希望他能夠再給她一段時間。


  「你在猶豫什麼？」


  顧寧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的眼神有些黯然。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給了她很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可是沒想到，她的答案，居然還是希望再想想。


  他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真的沒有希望了？

  有聶行風在她身邊，他真的覺得自己彷彿毫無勝算。


  「我自己也不知道。」


  這一次，她回答的很是坦然。她和顧寧之間真的經歷了太多太多，這些事情，讓她一下子全部忽略，她做不到。可是要將他忘記，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才有了她的猶豫。


  「好吧。然笙，我始終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給我一個準確答案。我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裡，能夠無限地補償你。」


  顧寧站了起來，招手讓侍應過來把單給買了：「孩子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最終，他還是離開。


  儘管他知道這樣很不應該，可是孩子也是他的骨血，讓他放棄，他做不到。


  林然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嘆氣，很快收拾好東西，回到了公司。


  一回到辦公室，Lily便告訴她，林如笙和陳露的案子已經判了下來，林如笙因為有自首情節，需要呆十年，而陳露則是因為綁架案，被判了十年。


  當看到Lily送過來的新聞時，她看著照片上的兩個女人，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會讓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如同陳露、陳曦姐妹兩。想起這對姐妹兩的遭遇，她不禁有些唏噓。即便是陳曦能夠活著從項亦手裡逃脫的話，恐怕這輩子也是徹底給毀了。


  她對陳曦的那點恨意，也隨著時間，煙消雲散了。


  正準備處理文件的時候，聶行風的電話打了進來：「剛見完他，怎麼樣？」


  林然笙有些愕然，她沒有想到聶行風的消息會來的這樣快，她才剛剛和顧寧告別不久，他就已經收到了風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她的辦公室里裝了監控。


  「你怎麼知道？」


  「那你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聶行風溫暖的笑容傳入電話里，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什麼進展，他不願意放棄孩子的撫養權，」說道這裡，她的語氣頓了頓：「陳曦和顧寧離婚了。」


  聶行風沒想到這一次顧寧將這樣的消息告訴了她，握著電話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哦？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這一刻，他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即便是當初和各位業界前輩第一次投標等待宣布結果的時候，都不曾有這麼緊張。


  「我不打算怎麼辦。他曾問過我複合的問題，可是我覺得，我還需要再想想。」


  上一次的婚姻，是她一頭熱栽了進去。第二次的婚姻，她需要慎重。因為有了孩子，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她需要深思熟慮。


  「你決定就好。」


  聽到她的話，他的心情一下子愉悅了不少。她的決定，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聽到林然笙和顧寧聊了那麼久的時候，他幾乎以為，林然笙會答應顧寧複合的請求。


  「對了，我同學那邊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如果明天有時間的話，我陪你過去接受治療。」


  聶行風突然想起林然笙說起會配合醫生接受治療的事情，便立刻聯繫了他的同學開始安排。她的病情，已經不適合再拖下去了。


  「好，明天我會抽出時間來去那邊。」


  掛掉電話，她莫名地鬆了口氣。


  ……


  第二天下午，聶行風陪著林然笙從診所里走了出來。在診療室里，心理醫生幫她治療的時候，讓她想起了很多。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顧寧，以及第一次和他親吻的畫面，還有他們第一次親手。


  可是當她看到陳曦出現他們之間的爭吵時，她的情緒幾乎快要崩潰。而這個時候，醫生立刻中斷治療，等到她恢復平靜，才告訴她，那一切都是她的回憶。


  她陷入回憶中的時候，自己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和顧寧在爭吵，兩個人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互相不信任，說著對彼此傷害徹骨的話。以前的她，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行風，我發脾氣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


  從診室里走出來，她忍不住看向聶行風問道。


  「還好啊。」


  他似乎從未見過她歇斯底里的樣子，除了上次在手術室門口，差點把陳曦拖進手術室進行流產手術的那一刻。那一瞬間，是真的嚇到他了。


  「是嗎？」


  可是回憶里的她，讓她覺得有些可怕。其實陳曦的那些招數，都很幼稚，也很簡單。如果她當時真的可以理智一點，或者那個人不是陳曦的話，她也不會做出那麼多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她渾渾噩噩地坐在車上，聶行風看著她此刻的模樣，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