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無罪開釋
「死罪死罪,你們三個蠢貨除了判人死罪之外還會不會幹點別的事情?你們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憤怒的聲音傳來,直接怒罵三位掌刑大人,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人還沒有來浩然正氣就已經撲面而至。
堂上之人都豁然抬頭,就看到一身王袍的張玄齡邁步走來,他非但是一位親王,而是當朝丞相,作為百官之首有資格替皇帝管轄文武百官!
「你們三個狗才不會審案子,很好,你們就都到一邊旁聽去吧,這一次的案子本王親自來審!」
一向儒雅的張玄齡露出了霸氣的一面,三位高官如此草菅人命觸動了他心中正義的底線,讓他怒不可遏,所以邁步就到了高台之上,要親自審案!
「相爺,這樣恐怕不太好吧。」刑部尚書面露為難之色:「今天畢竟是三法司合併審案,一定能得出一個公平公正的判決。」
「哦?你的意思是本相不能代替你們審案,還是在懷疑本相的審案手段沒有你高超?」張玄齡眉梢一挑,浩瀚的威壓就落了下去。
三位大人連聲說道不敢,宰相的權利是國法賦予的,是皇帝賦予的,他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違抗,只能退到一邊進行旁聽。
大理寺外面一位身著華服的俊美青年正在緩緩飲酒,正是長孫魚龍,雖然在外面但還是能夠與自己的父親神念傳音。
「父親,咱們有必要將事情在明面上鬧這麼大嗎?畢竟那個小子可是有朝天觀的背景,咱們不能不防啊。」
「屁的背景,我兒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為父已經調查過來,這小子才出身卑微,只是僥倖救了朝天觀一位大人物的的弟子。」
「香火情面早已經耗光了,殺了也就殺了。」長孫鹿鳴說道:「而且咱們這一次可不是針對一個小小的洛陽。」
「這些年來武家崛起,咄咄逼人,處處跟我們長孫家作對。為父這麼做就是要告訴武家,告訴天后,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我長孫家不介意讓他們吃一點苦頭!」
大堂之上張玄齡已經坐在了正座之上,面色肅然剛正不阿:「堂下所跪之人,你去殺孫小二到底有沒有受到洛陽亦或者何王等人的指使?」
「沒有,小人之所以殺孫小二純粹是有私仇,我們不共戴天啊!」何三言之鑿鑿,差點就對天發誓了。
「何三,你放肆!你竟然敢愚弄本官!」張玄齡一拍驚堂木,堂下頓時肅然。
「本官對你已經查了個底掉,你出身軍武世家,後到蘇大將軍的帳下效力,后被趕出西北大軍!」
「只有你就去了何家做護衛,從始至終你都不認識什麼那個孫小二,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一面!你跟他有什麼不共戴天的血仇?」
「再退一步說,你可是涅槃十重的修士,而孫小二不過金剛,你想殺他難道要用這種過激的手段嗎?簡直狗屁不通!」
張玄齡一番話問的何三啞口無言冷汗涔涔:「何三,本官再來問你!如果不是何王指使,那又是誰在指使你!」
「回相爺的話,沒有人指使,是我自己去尋仇的。相爺有所不知,一年前這小子曾經在街上喝多了衝撞了我,所以我要殺他!請相爺明鑒!」
「滿口胡言!何三你到了這個地步還在胡扯!大理寺大牢是什麼地方,守衛森嚴,你腦子壞掉了去牢里殺人?」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疑點,大理寺大牢的守衛簡直可以用銅牆鐵壁來形容,等閑便是大能十重天都不能潛入進去!」
「你憑什麼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去,殺害證人,難道你以為你是王者?還是你以為滿朝文武的眼睛都是喘氣的?」
這一下何三徹底說不出話來了,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張玄齡趁熱打鐵繼續問道:「本官問你,到底是受誰指使?何王還是別人!」
此人真的是無奈了,現在他說誰都不行,如果說是何王那張玄齡接著就會問何王是不是傻?
何王手下大能十重的高手還是有一些的,他要是真的要殺證人也肯定派他們去,而不會派遣一個四六不通的小人物去。
「回答本官!否則便讓你嘗嘗這抽魂煉魄之刑!人是苦蟲,不打不成;人是苦雕,不打不招!來人,上刑具!」張玄齡聲音冰冷。
何三看了看憤怒的何王,又看了看一副事不關己的長孫家眾人,當即慘笑一聲,身軀一晃七竅噴血,竟然自覺心脈,當場死亡!
「此人畏罪自殺,一切言語證據都是破綻百出,足以洗脫何王以及洛陽命他殺證人滅口的嫌疑!所以此案並無證據可以證明是洛陽殺人,當無罪釋放!」
「等等!」一位王侯站了起來:「張王爺此言差矣,就算那何三是誣陷,但洛陽殺人還是不能宣告無罪!畢竟他當夜行蹤詭秘,有殺人的嫌疑!」
「在這天子腳下首善之區,竟然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慘案,著實讓人痛心疾首!所以此案一定要寧枉勿縱!」
「說得好,相爺,本王也為認為洛陽有罪,那些證據足夠證明洛陽殺了人,所以要他償命!」有一位王爺站了起來。
「除非他能夠證明當天夜裡的行蹤,否則就一定要判他死罪!」
現場二十幾位王爺,幾十位國公侯爺齊齊開口,根本不需要長孫家出手,就在威逼張玄齡昧著良心宣判!
「請相爺判洛陽死罪!」上百尊大人物一起開口,聲震天地。
「請相爺判判陽死罪!」大半個朝堂的文武百官一起開口,山河崩塌!
「你們這是在威脅本相嗎?」
張玄齡都氣的打哆嗦了,這些人分明就是含血噴人的無恥構陷,此刻竟然都不屑於再去找理由,直接以勢壓人了!
「好啊好,老夫活了幾百萬年終於見識到了這荒唐的一幕,從太祖到現在,大唐還從來沒有過這樣荒唐的鬧劇!」
房經天怒極反笑,鬍子都飄起來了,這邊人數雖然少了一點,但卻全部支持張玄齡依律判處,而不是依勢來判處!
「諸位不就是在問洛陽當夜在哪裡嗎?這個好辦,洛陽當天夜裡子時跟本太子待在一起,不知道本太子說的話能不能當成證據。」
有紫氣澎湃,九龍來朝,一身淡黃龍袍的李承乾帶著淡淡的笑容而來,直接到了大堂之中,接受百官的朝拜。
「太子殿下的話自然是能夠當成證據的。」張玄齡當即拍板:「洛陽當夜不具有殺人條件,所以人不是他殺的!」
「等等!」一位王侯開口了:「太子殿下,如果當天夜裡洛陽跟殿下在一起,那當初他為什麼不說呢?」
「你放肆,你是在盤問本太子嗎?整個大唐帝朝,除了父皇、皇祖母、母后,還沒有人敢盤問本太子!你是安的什麼心?」李承乾一頂大帽子就扣了下去。
長孫家的人還想要說話,結果卻被長孫鹿鳴給攔住了,他看了李承乾一眼,平靜的說道:「此案的確還有疑點,既然殿下能夠給洛陽作證,他自然是無罪的。」
說完之後他也不聽張玄齡的最後宣判,所以直接率領眾人就離開了大理寺,朝著長孫家就去了。
「王爺,事情都鬧到這個地步了,我們為什麼不繼續強硬下去?」一位國公不解的說道。
「對啊王爺,很明顯太子殿下就是在撒謊!他的行蹤只要去問問宮裡的幾個小內官不就清清楚楚了嗎?」一位王者問道。
「住口!你們知道什麼?太子殿下這一次出現八成是皇帝在後面支持,而且就算不是皇帝支持,國之儲君出面了你還好糾纏下去嗎?你是要造反嗎?」
長孫鹿鳴已經看得清清楚楚:「跟陛下作對我們還是不要的好!更何況我們此次的行動已經宣告成功了,目的已經達成了!」
「我們已經向整個大唐帝朝顯示了我們的力量,武家、天后、其他宵小之輩,甚至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應該都感受到了吧!」
「至於那個洛陽,螻蟻一樣的東西!只要他還在大唐帝朝,隨便一點手段就可以讓他粉身碎骨!行了,咱們走吧!」
大理寺之中張玄齡面色很難看,他是沒想到滿朝文武竟然幾乎都被長孫家給掌控了,他不禁捫心自問,這個帝朝到底姓什麼?
「堂下聽判,洛陽殺人一事,無稽荒謬,純屬子虛烏有!今本官宣判,洛陽無罪釋放!退堂!」
雖然只有兩天的時間,但堪稱萬年之內風波最大的一個案子就這麼結束了,但它帶給整個大唐的影響卻遠遠沒有結束。
皇宮之中李承乾與一位同樣英俊瀟洒的中年人正在下棋,中年人目光溫潤如玉,但眉宇之間卻有著霸絕天下的王者之氣,這就是當今的大唐天子!
「承乾,這一次的事件你如何看。」大唐天子落子,在不經意之間問道。
李承乾微微思考了一下,手拈棋子而語:「歷朝歷代危難多來自於外戚,他們自恃天潢貴胄又有宮中的助力,所以行事肆無忌憚,囂張跋扈!」
「並且喜歡結黨營私,收攏培植自己的親信勢力,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尾大不掉,釀成大禍!長孫家,已經如懸空之刃了!」
大唐天子不置可否,繼續問道:「那你的母族呢?他們也是外戚,你如何看待?」
「此事關於母后,兒臣本來不便多說,但既然父皇問了兒臣不回答便是抗旨不尊!那就略略說一說吧,武家正在崛起,而武王深不可測,這一柄利刃也在緩緩的懸空!」
「你的認識很清醒,朕很欣慰,這個太子做的還不錯。」大唐天子終於開口:「一柄刀懸空讓朕寢食難安,而兩柄刀懸空,朕反而心中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