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成就仙人境
李曄扶起劉仁恭，好言勸慰道：「廉使不必過於自責。世道離亂，人心不古，出現兩個叛逆之輩在所難免，幽州軍民還是心向廉使的。」
他倒是能夠理解劉仁恭的反應，經歷了大悲慘大絕望，在痛苦自責中無法自拔，現在意外看到了可以拯救一切的希望，自然難免失態。
既然劉仁恭還沒死，接下來的事就很好處理了，李曄讓對方出來主事，繼續做幽州節度使。
在劉仁恭的主持下，對劉守光、黃行欽一黨的清算雷霆展開，沒兩日，就斬了數百人。
重新掌握權柄后，劉仁恭表示唯李曄馬首是瞻，盧龍軍但憑調遣。李曄倒是沒有徵調盧龍軍的兵馬，只是讓對方日後守好邊境，不得給契丹可趁之機。
在幽州停留的最後一夜，李曄在節度使府的客房裡，沉入修鍊狀態。
河東之役后，連定三鎮，百姓氣運也匯聚了不少。而且這些時日，李振在河東主持民政，以平盧施政方針為標準，廢除了不少苛捐雜稅，頒布了不少勸課農桑的措施，讓更多人開始忠於李曄。
隨著氣運增多，李曄突破瓶頸在即。
龍氣游弋格外活躍，隨著一縷赤色氣運湧入，氣運量終於衝破臨界點。
若是以往，這個時候就該突破障壁，踏入新的境界了。
但是此刻，李曄的氣海並無明顯變化。
就在他以為沒有仙廷授意，終究是無法成就仙人境的時候，懸浮在他眉心的天機畫卷，徐徐展開。
初見畫卷內容，李曄精神一振。
畫卷內容並不如何高深，現在展開的也只是一部分，繪的是一方山河。
但李曄兀一看到這畫面，腦中便翁鳴一聲，光芒四散的山河畫，竟然從畫卷自行脫離，直接浮了起來。
隨著山河水墨浮起，在李曄頭頂，陡然升起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水墨光柱，直上夜空星海深處，不知其盡頭。
這光柱明明是水墨色，但卻光芒耀眼，遮蔽萬物。
李曄沒有等待太久，光柱盡頭，悄然灑下無數星辰般的光點。光點徐徐落下，似緩實快，李曄很快就沐浴在星輝中。而此時，天機畫卷上浮現的山河圖，也從他身底浮現，慢慢擴散開來。
當山河圖與星輝相遇的時候，李曄精神一振，在水墨圖與星輝相交的一線間，不知名的空間里，亮起一個白到極致的圓點，徐徐擴散開來。
而一方完整的世界，便在擴散的光點中漸漸浮現。
李曄雖然閉著眼，但卻能清晰看到這方世界。
他愕然發現，這方世界並非某個虛無之境，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平盧五州之地！
仙園！
這便是李曄開闢的仙園！
然而據李曄從未聽聞，有哪個修士開闢仙園，是以現實世界為基礎的。
正常情況下，修士開闢仙園，意味著踏入仙人境。仙園起初只是十里小世界，雖然能夠像大世界一樣運轉，但力量極小，需要修士不斷蘊養，往裡面添磚加瓦，擴充疆域。
仙園是仙人境修士的自建世界，這是常識。
修士雖然可以照著現實世界的模樣，勾勒仙園的山水，投入各種飛禽走獸，但那跟現實世界有本質不同，因為仙園裡不會有百姓！
但是現在李曄的仙園，不僅有山水城池，還有農田人丁，各方各面都跟現實的平盧毫無差異。
然而讓李曄震驚的事，並沒有完全停止，在平盧之外，還有魏博、昭義、河東、成德、義武、盧龍的山河！
只不過比之平盧，這些藩鎮看起來很透明，像是只有一個投影，一點也不凝實。相比較而言，也就是河東稍微好一些。
當此之際，李曄沒有想太多，開始調動仙園中的靈氣。
於是他發現，在靈氣之外，還有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量，神秘強大，好似在等著他去召喚。
李曄心念一動，這股神秘的力量，陡然從平盧五州升起，匯入到他體內的龍氣中！龍氣發出歡快興奮的吟叫，一副急不可待，要將這股力量爆發出來的樣子。
李曄心下驚喜，龍氣之力是他可以任意調動的力量，仙園中的這股神秘之力，既然能夠進入龍氣，自然也能為他所用！
經過仔細觀察，李曄發現了力量的來源：平盧五州之地的百姓。不錯，當他意念一動，平盧的軍民頭頂，就會竄起一股力量，匯聚到一起！
李曄反應過來，這些力量，原本是百姓氣運，現在竟然可以化作實際力量！
這讓李曄震驚萬分。這種事聞所未聞。
接下來他還發現了幾點情況。
其一，並非所有平盧百姓身上，都散發出了氣運之力拱他調用，佔比只有十之七八的樣子。李曄略一思量，便明白過來，剩下那十之二三的百姓，只怕對他沒什麼忠心。
這也正常，總有些人不會效忠別人。
其二，李曄嘗試調動魏博、河東等地的力量時，雖然也有些百姓頭頂，升起了氣運之力，但最終並沒有匯聚成真實的力量，在半空就消散了，好像氣力不足的樣子。
他發現這些地方，最多只有不到三成的百姓，會響應他的召喚，升起氣運之力。最多的是河東，有兩成左右，最少的是成德，連半成都不到。
李曄尋思著，這些地方在仙園中本就是透明不凝實的樣子，可能是他還沒確定自己對這些地方的統治，贏得的百姓氣運不夠調動起來的臨界點。
捉摸了一夜，第一縷晨曦灑落窗檯的時候，李曄已經弄清了該弄清的東西。
首先，天機畫卷，讓他能夠不通過仙廷授意，就晉陞仙人境。
其次，他的仙園是現實世界。在靈氣之外，可以調動百姓氣運化作的力量，這便是他的仙園特力了——任何一個仙人境修士，在調動仙園靈氣之外，都會有一種仙園特力，且五花八門。
究其根源，應該是龍氣在「作祟」。這點李曄倒是習慣了，他修為的根基就是龍氣。也因為這道龍氣，他跟一般修士的修行之路很不一樣。
再次，某一地效忠於他的百姓多寡，不僅決定了他是否能調動那方百姓的氣運之力，也決定了力量的強弱。
弄清了這些，李曄再無遲疑，意念一動，將氣海壁障打破！
轟的一聲，以李曄為圓心，一股磅礴威嚴的力量，陡然擴散開來，波及方圓千百丈的範圍，一道青白光柱，更是直上九霄！
在此範圍內，所有的修士都心神巨震，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悅臣服的力量，讓他們紛紛轉身看向力量圓點，甚至升起一股跪拜效忠的衝動。
就好像彼處有君王臨世！
這讓他們驚駭莫名。
而不是修士的普通百姓，則心神愉悅，莫名升起一股安全感，好似身旁多了一名金甲天神，在守衛他們不受損害！
李曄破空而起，順著光柱直上千百丈的距離，盧具劍在手，衣袂鼓盪的仰天長嘯！
這一剎那，帝道之力如潮炸開！所有看到他身形的修士百姓，都心神恍惚，如見君王披甲，破敵城滅敵國！
悟道才有成就仙人境的資格，入道能夠強行突破仙人境門檻，而李曄不僅領悟了陰陽大道，還形成了自己的帝道。
李曄舉目四顧，睥睨八方，聲若驚雷：「我李曄，得百姓氣運之力，受天道氣機庇佑，今日自成仙人境！我以此身立誓，今生必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重塑仙凡秩序，還人間一個太平盛世！」
奔出居所的紅孩兒等妖族修士，劉仁恭等幽州官吏，以及軍營修士，市井百姓，仰頭看到半空中的李曄，聽到這番立誓之言，無不心神震動。
紅孩兒哈哈大笑：「李曄！你終於成就了仙人境！哈哈，未來可期，大事在望！安王威武！」
妖族修士齊聲高呼：「安王威武！」
劉仁恭等人幾乎是情不自禁的，相應妖族修士的呼喊：「安王威武！」
整座幽州城，無數修士百姓，在此刻響起震天浪潮：「安王威武！」
這呼聲，氣沖斗牛。
……
長城外，古道邊，土山頭，一群身著連襟黑袍的修士，正虎視眈眈看著長城邊關。
這裡不是古北口，但距離並不太遠，而且因為地形相對開闊一些的原因，關城頗大，駐軍也更多。
站在眾修前面的耶律阿保機，已經恢復了儀錶堂堂，手裡的法杖也換了一根嶄新的——他之前那根法杖已經讓李曄收走了，同時收走的，還有他那顆在古北口沒來得及使用的逃遁寶珠。
離開古北口的時候，耶律阿保機嘴上不說，臉上不顯，其實心裡是很不舒服的。
帶著百多名大修士出動，結果被李曄擊敗了不少，還白白被換走二十名地仙境修士，這口氣換誰也咽不下。
咽不下還是小事，回去后還要被神教大祭司責罰，搞不好還要吃些苦頭，甚至對方可能放棄輔佐他，轉而選擇別的人，這就讓耶律阿保機無法接受了。
所以他決定找回些場子。
不能入侵幽州腹地，但找找邊關將士的麻煩，李曄總來不及反應吧？
耶律阿保機指著邊關對身後的修士道：「這裡面有兩千駐軍，待會兒一起動手，也別廢話，直接全殺了了事……真人境就不必出動了，天仙境動手！」
雖然李曄已經走了，但他也沒有太大把握，萬一李曄還在邊關附近呢？所以天仙境動手，遇到危險還能及時撤退。
耶律阿保機看時間差不多了，朝著邊關一揮手：「都給我上！」
神教的天仙境立即神色兇狠的一起奔出。
耶律阿保機也準備動手，但他邁出了第一步后，突然渾身僵硬，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給定在原地，直愣愣看著遠方。
在邊關後面，一道青白光柱直衝九霄，隨著響起的，還是有一聲高亢吟嘯，更有磅礴修為之力散發出來。
哪怕相距甚遠，但耶律阿保機修為不低，彼處的修為之力就如同潮水，讓他感受了個清清楚楚。
更加過分的是，以他非凡的目力，竟然還看到，一個黑點順著青白光柱掠起，停在了高達千百丈的高空！
耶律阿保機駭然道：「李……李曄？仙……仙人境？這廝竟然成就仙人境了？！」
一聲驚呼后，耶律阿保機陡然驚醒，連忙招呼已經飛到關前的神教修士：「回來！都給我回來！別動手！」
神教修士們也看到了彼處的動靜，個個都有些吃驚，聽到耶律阿保機的喝令，立即一起退了回來。
「不打了？」一名天仙境修士狐疑道。
耶律阿保機神色糾結了半響，最終化作一聲長嘆：「沒得打了，李曄這廝，沒到仙人境就能戰勝天仙境，現在跨過天關，我們這些人哪裡還是對手？他要是趕過來，我們走都很難走。」
說到這，耶律阿保機率先轉身，意興闌珊：「撤了撤了。既然李曄已經成就仙人境，我回去也不至於被責罵得太慘。」
神教修士們面面相覷，知道耶律阿保機說的是事實，只得跟上。
至於殺大唐邊關將士泄憤這種事，已經是沒法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