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走出房間后,亞歷山大行長問了一句,「你們是怎麼來的?叫計程車還是自己開車?如果是叫車的話,我可以引你們到專門的計程車通道。」
「不,謝謝!」索菲婭回答道,「我們的車停在車庫。」
「好的,請這邊走。」亞歷山大走在前面,「我們去車庫有專門的通道。」
索菲婭和白蘭心並肩跟在行長身後,她輕聲說道,「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亞歷山大回頭看了一眼索菲婭,微微一笑,「請說,看我是否能為您效勞。」
「請不要把我們今晚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
亞歷山大猶豫了一下,「當然,這是我們銀行的規定。」
「謝謝!」索菲婭露出感激的笑容,她看了一眼白蘭心,低聲對他說道:「盒子在你身上吧?」
白蘭心摸了一下藏在衣服里的紫檀盒,向她點點頭。
轉過幾個彎道,亞歷山大行長帶著他們走向一扇電梯門,他為兩人按下了電梯按鈕,「這是專用通道。」
此時,電梯的門開了,索菲婭和白蘭心走了進去。他們轉身看到亞歷山大站在電梯門外,索菲婭問道:「你不送我們出去嗎?」
亞歷山大站在門外,向他們點頭致謝,以一種非常紳士的口吻說道:「這個電梯會將你們送上去,出去后按門旁邊的按鈕,門外就是車庫。請記住,這扇門只出不進!祝你們好運!」
電梯門緩緩關上,亞歷山大行長的面容消失在門縫中。
如行長所言,從電梯出來是一個狹小的門廳,門邊有一個按鈕,上面標記著一個鑰匙的符號。顯然,這是一個單開門,按下按鈕,門才能被推開。
從門廳出來,索菲婭才發現這扇門並不是他們剛才進來時的門。它非常隱蔽,位於車庫一個偏僻的角落,車根本不會開到這裡來,因為距這裡很遠的地方有幾排隔離樁。
亞歷山大回到大廳時,值班經理突然跑過來,他的神情告訴他出亂子了,「行長,我們剛才犯下了大錯!」
亞歷山大驚訝地看著他,「你在胡說什麼?」
「剛才那兩個人是通緝犯!」值班經理慌忙說道,「國家安全局正在抓捕他們!」
「那又怎樣?」
「我已經報告給安全局了,他們正在趕過來。」
「混蛋,為什麼不先請示我?」
「行長,我這是為了保全我們的銀行!」
亞歷山大瞪了他一眼,強壓著內心的怒火,轉而露出輕蔑笑容,將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做得真好!」他將手在值班經理的肩上撣了撣灰塵,「替我好好接待他們!」說完,亞歷山大轉身走向他的專用電梯。他掏出工作卡向電梯門的感應區刷了一下,電梯門緩緩打開,他大步邁了進去,這部電梯將直接通往他的辦公室。
也許我對這個傢伙太仁慈了!亞歷山大在心裡告誡自己。
他很清楚這個傢伙的用意,這不是在保全銀行,而是要在他管轄的這段時間給他捅婁子,讓銀行多出點亂子,這樣他才有機會將自己趕下台。
等這事情過去之後,我一定會給這個傢伙好果子吃!亞歷山大在心裡提醒自己,而此時他只能祈禱他剛才送走的那兩個人能儘快離開這裡。
索菲婭和白蘭心穿過這排隔離樁後走進車庫,燈漸漸亮起來。索菲婭走到來時駕的那輛車前打開車門,對白蘭心說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白蘭心繞到另一側門邊拉開車門,「我們需要找個清凈的地方來解開這個密碼筒。」
索菲婭笑了,「去我住的公寓?」
白蘭心點頭表示同意,「是個好去處。」
索菲婭轟了下油門給她那輛瑪莎拉蒂預熱,她看了眼白蘭心,他正將紫檀盒從衣服中拿出來。「你也惦記著它?」
白蘭心不好意思地笑了,「任何人都想知道魔法石的下落,我也不例外。」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你有把握解開嗎?」
白蘭心嘆了口氣,「沒有。」
聽了白蘭心的話,索菲婭的心情跌到了谷底,「難道我們到此為止了嗎?」
白蘭心沒有回答,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懷裡的紫檀木盒。
她悻悻地發動了瑪莎拉蒂,瑪莎拉蒂沿著車道駛出了蘇黎世儲蓄銀行。
白蘭心小心地將密碼筒取出來,筒上的奇怪符號從一開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些奇怪的符號被一個個的方塊包圍著,遍布整個密碼筒,就像給密碼筒穿了一件鎧甲一般。
他仔細地辨認著密碼筒上的這些的符號,突然想起自己在哪裡似曾見過。
方尖碑。
當年羅馬統治者從埃及搶來了很多方尖碑,這些方尖碑至今屹立在羅馬和梵蒂岡城裡,除了聖彼得廣場上那座之外,其他方尖碑上都刻有文字。
這些符號和方尖碑上的文字一模一樣!白蘭心暗自竊喜,密碼筒上的奇怪符號就是埃及古文字。
埃及古文字是象形文字,出現在距今五千年前的法老時代,被歐洲人稱作「神的文字」。為了便於統治,埃及法老對文字採取了禁錮的做法,這些文字的含義只有極少數的祭司流傳,普通的民眾根本無從知曉。遺憾的是,埃及先後利比亞人、亞述人、努比亞人、波斯人、馬其頓人、希臘人、羅馬人、阿拉伯人等民族侵略,尤其是羅馬人,他們在征服了埃及之後將其納入羅馬帝國的版圖,給了古埃及文明最後一擊。由於羅馬帝國後來信奉基督教,因此,埃及信奉的古代諸神被列入異教信仰。公元390年,信奉基督教的羅馬帝國皇帝狄奧多西一世頒布法令,關閉帝國境內的所有異教神廟,由此給古埃及文字帶來致命一擊,它比羅馬凱撒大帝進攻亞歷山大城后將著名的亞歷山大圖書館70萬卷藏書付之一炬的損失還要大。這個法令讓大量抄本和書籍被燒毀,神廟因為關閉造成為數不多的祭司沒有了生活的來源,不僅如此,他們還遭到驅逐,最終消失在歷史上,而他們的消失讓埃及象形文字無人解讀。直到千年之後,法國皇帝拿破崙遠征埃及,才拉開了揭秘古埃及文明的序幕。
1798年,拿破崙遠征埃及,在開羅的一處神廟附近發現了後來被稱作「埃及艷后之針」的方尖碑。1799年,法國遠征軍官布夏爾在埃及羅塞塔地區附近又發現一塊非同尋常的黑色玄武石碑,長114厘米,寬72厘米,碑體為磨光玄武岩,上面刻著三段文字,分別由古埃及象形文字、阿拉伯草書、希臘文組成。這就是後來被稱作「通往古埃及文明的鑰匙」的羅塞塔石碑。學者們大膽假設:這是同一篇文獻的三種文字版本。而其中希臘文為所人們認識,當正確地譯出那段希臘文以後,再設法找到希臘文字和那些象形文字之間的關係,便可以破譯古埃及象形文字。
1822年,一位法國天才語言學家讓?弗郎索瓦?商博良。向「法國碑文純文學學院」提交了研究論文,並宣布了對埃及象形文字的解讀發現。商博良經過十年艱苦卓絕的努力,最後從國王的名字入手,首先譯出古埃及文「克婁巴特拉」這個詞所代表的意思,也就是那位征服凱撒大帝的埃及艷后。由此為線索,商博良結合史實資料併到埃及實地考察,逐漸找到了破譯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方法。在他42歲去世前,古埃及象形文字系統主要體系基本建立,多輔音符號問題由後繼者萊普修斯完成。至此,古埃及象形文字終於揭開了古埃及文明的神秘面紗,讓古埃及文明在紙上煥然復活。
白蘭心盯著密碼筒上的文字沉默不語,雖然他知道了這些符號的出處,但是要解開這些符號的含義,依然一籌莫展,因為這些文字書寫的順序是亂的。古埃及的文字在書寫時為了美觀,順序並不固定,可以向任意方向書寫,既可以向上寫也可以向下寫,還可以向右寫或向左寫。要知道到底往哪個方向解讀,需要找到一個特殊的標記——在每行開端都有一個人頭或者是動物頭,面部面向的方向就是釋讀的方向。
白蘭心轉動著密碼筒,嘗試將上面的文字讀出來,但試了幾次都不對。他不是研究古埃及文字的專家,對埃及象形文字他只了解一部分,現在他手裡沒有對照表,對這個密碼筒只能望筒興嘆。
索菲婭駕著瑪莎拉蒂,側臉看了一眼白蘭心,他一臉沮喪。
「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
「我沒事,只是為這個密碼筒發愁。」
「上面有些奇怪的符號?」
「不,這不是符號,是文字,古埃及的象形文字,而且是碑銘體。」
「碑銘體?你的意思是還有別的體?」
「是的,還有僧侶體和大眾體,」白蘭心解釋道,「僧侶體用於書寫宗教經典,與碑銘體的外形很不相同,而大眾體是對僧侶體的簡化,主要用於日常書信。」
「那你看出什麼名堂了嗎?」
白蘭心長呼了一口氣,「很難讀懂,我只看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