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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5章 你還來做什麼

  李自成讓哲哲和羅秀娟收拾好衣物,隨時預備返回京師,卻又沒有給出具體的返程日期。


  官府正在城南搬遷居民,將土地讓出來,用於給鷹騎兵的家眷修建房屋,儘快將「草原坊」立起來。


  李自成穿著便裝,帶著數十親兵沿街巡視,恰好走到預設的草原坊,忽地有一名親兵從城南跑過來,貼近李自成耳語幾句。


  李自成面色一喜,「走,回去!」


  數十人一陣風,幾乎趕得上快馬。


  回到清寧宮門前,李自成邊走便喊:「孝端太后、娟兒、玲兒,快上車,咱們現在就回京!」


  「現在?」哲哲的臉上閃現一些疑問,但還是飛快地收拾起來。


  也沒多少物事需要收拾,貴重的物品,早已裝車了,只有日常使用的衣物和用品、用具。


  李自成催促道:「快上車吧,你們走後,朕的親兵,還會過來收拾,保准連一跟髮絲都不落下!」


  哲哲白了李自成一眼,「沒正經!」


  羅秀娟卻是歡天喜地出來了,「皇上,奴婢能騎馬嗎?玲兒也會騎馬……」


  「先坐車,等出了城再說吧!」李自成在清寧宮內準備了五輛馬車,都是原先滿清各王府四匹馬的拉車,非常豪華,哲哲獨坐一輛,羅秀娟與羅玲合坐一輛,其餘的三輛,早就裝好的細軟之物,車簾蓋得嚴嚴實實的。


  從南城天佑門出城,上萬親兵匯入,氣勢一時大盛,兩列縱隊,宛如游龍,沿途有不少百姓駐足觀看。


  五輛豪華的馬車中,不是坐著貴人,就是載著細柔,車夫自然不敢行得太快,免得顛簸了貴人。騎兵基本上與馬車同速,並沒有揚蹄狂奔,大半個時辰,方才趕到渾河岸邊。


  渾河上有一座木橋,年代未必久遠,但木橋並不結實,人走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響,好似要隨時坍塌下去。


  戰馬自然無法從橋上通過,只能泅水過河。


  李自成躍下戰馬,將馬韁丟給何小米,正要上橋,忽見對面衝出五六騎,遠遠望去,都是高噗大帽,為首一人,身著紅色官袍,卻又與大明、華夏的官袍略有不同。


  數人都是奔木橋而來,顯然是要渡河。


  何小米使個眼色,早有一個小旗的親兵搶過木橋,手按刀柄,攔住數騎的去路,「你們是誰,速速離開,不得擋道,否則,別怪腰刀無眼……」


  「我們是來自朝#鮮的使臣……」


  「任你是誰,也得靠邊,等我們渡過河去,你們才能渡河……」親兵「哧」地一聲,抽出半刀,「再不勒馬走開,老子要格殺勿論了……」


  為首之人勒住馬,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一番,對面的騎兵,除了九州軍旗,並沒有打出名姓,不知道統兵之將是誰。


  天命軍的士兵,將戰馬驅趕入水,逼迫戰馬泅渡,另外的士兵,踏上唯一的木橋上,開始列隊渡河。


  等到渡過了一個千戶,何小米才護衛著李自成向木橋走去,「皇上,瀋陽不是東北的中心嗎,這種木橋也該換一換了吧?」


  「便是要換,也得有時間才行!」李自成踏上木橋,木橋不堪重負,不僅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還明顯晃動了一下。


  何小米趕緊過去攙扶著,「皇上小心……」


  「朕有這麼不堪嗎?從北京來瀋陽,朕不是騎著馬來的?」李自成穩住身子,繼續緩步前行,「不過,這橋是得修一修了,如此腐朽不堪,車馬不能通行,對過往的商戶、百姓非常不便,朕明日便告訴龔鼎孳,讓他著人先行勘測,根據河寬以及官道的位置,看看在何處修橋為宜。」


  「明日?」何小米一愣,「皇上,我們已經離開了瀋陽,只要渡過渾河,一路上馬踏如飛,明日還能見著龔大人嗎?」


  「奧,派人去通知也是一樣,」李自成淡淡一笑「現在還是前期勘測,修橋還早呢!」


  兩人一番閑話,不知不覺間,李自成走下木橋,攀上南岸,他的黃鬃馬,已經泅水上岸,親兵正用棉布給黃鬃馬擦拭身上的水分。


  遠遠圍觀的紅袍人,忽地覺得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要細看,那個身影已經在人叢中消失不見,他竭力思索,一時卻不敢確定其人是誰。


  正思索不定的時候,人群中又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身子一震,雙目為止一亮,那不是華夏皇帝的貼身侍衛何將軍嗎?


  何將軍是華夏皇帝的貼身侍衛,為何在這兒?


  既然何將軍在此,那華夏的皇帝……他終於想起來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原來就是華夏的皇帝!他剛才似乎有一種感覺,只是不敢確認罷了……


  他左顧右盼,雖然視線被遮擋,但他已經確認,剛剛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定是華夏的皇帝!

  華夏的皇帝來此做什麼?

  皇帝出行,上萬騎兵跟隨,倒也是正常的事,又要出征嗎?除了騎兵,似乎還有數輛豪華的馬車,還有女人隨行……


  出征的時候,帶豪車和女人做什麼?騎兵的最大優勢,不是機動性強嗎?帶著馬車喝女人,騎兵還能機動嗎?

  他忽地一驚:不好!

  華夏的皇帝,這是要回京了!

  這邊的仗打完了嗎?或許是進入尾聲了吧?不過,朝#鮮境內的戰爭,正等著華夏的這位皇帝表態,皇帝回去了,朝#鮮怎麼辦?

  華夏與大清之間,是否繼續戰鬥,最終以什麼方式結束戰鬥,弱小的朝#鮮,根本管不著,不過,華夏的皇帝一旦回到京師,朝#鮮境內的韃子怎麼辦?

  便是要和華夏的皇帝和談,路途也是遠了不少,華夏的京師距離朝#鮮的漢城,便是快馬,來回也要一月時間……


  華夏的皇帝,這是要放棄朝#鮮了嗎?

  他心中暗暗罵著世子李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好好求著華夏,或許華夏的皇帝會降低一些條件,最重要的是,沒有華夏,朝#鮮能獨立對抗平壤的韃子嗎?


  時間久了,或許大同江以北,就被永遠割據出去。


  韃子生性好戰,有韃子在身邊,朝#鮮將永無寧日。


  除非朝#鮮歸順華夏,融入漢人之中……


  他忽地打個寒顫,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想法?華夏是華夏,朝#鮮是朝#鮮,所謂的「箕子」朝#鮮,不過是華夏的皇帝杜撰出來的,朝#鮮雖是大明的藩屬國,但畢竟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朝#鮮要維持獨立的地位,就離不開華夏的支持,特別是現在。


  他和身邊的年輕公子耳語幾句,又頻頻點頭,然後輕輕催動戰馬,緩緩向對面的天命軍行去,天命軍的士兵看到那紅色官袍人,又是拔刀相向,「膽敢再進一步,立即誅殺!」


  紅色官袍人從馬背上一拱手,「這位軍爺,在下是朝#鮮使臣、領議政大臣金自點,奉我主之命,前來求見上皇,望軍爺代為通傳。」


  「我管你什麼領議政……嗯,朝#鮮使臣?」


  「正是,正是,」金自點像是遇上救星,再次拱手,「在下便是來自朝#鮮的使臣,上次在瀋陽拜會過華夏的上皇……?」


  「你是朝#鮮的使臣?」


  「當然,上次在瀋陽,在下還曾見過你們的何將軍,」金自點陪著笑臉,「還望軍爺前去通傳,在下求見上皇,實在有大事……」


  「不去!」


  「為何?」


  「皇上出征已經數月,現在要帶著娘娘回京,哪有時間節外生枝?我不管你是誰,快走快走,否則,我認識你,我的刀子可不認識你……」


  不管金自點好話說盡,親兵就是不肯通傳,哀求、行賄都無用,說得多了,親兵嫌金自點啰嗦,竟然拔出刀子驅趕。


  金自點體會到了華夏的強勢,一名親兵,就敢將朝#鮮的使者拒之門外,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他只能自嘆倒霉。


  不過,就這樣放跑了華夏的皇帝,他實在不甘心,朝#鮮國內,還在等著華夏的援兵呢!

  不行,無論如何,今日必須見到華夏的皇帝……


  金自點離開正面,向外圍逡巡著,逮著側面的士兵求了幾次,都沒法接近,遠遠看著華夏的皇帝已經上馬,就要離開渾河南下,他豁出去了,拚命向前沖,想要製造混亂,引起華夏皇帝的主意。


  親兵門並沒有拔刀,卻也不會允許金自點靠近皇上,場面一時出現混亂,李自成勒住戰馬,冷冷一笑,遙遙向前一指,「小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皇上!」


  何小米趕到混亂的地點,輕喝一聲:「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出現混亂?」


  「將軍,」一名親兵道:「此人自稱是朝#鮮的使臣,卻又拿不出使節文書……」


  「使臣?」何小米定睛一看,不覺皺起眉頭,「這不是朝#鮮的金大人嗎?」


  「正是在下!」金自點像是落水嗆了半死,終於抓住一根稻草,「何將軍,在下受我主委派,出使華夏……」


  「為何沒有使節文書?」


  「過大同江時,被韃子追逐,不小心遺落了,」金自點躬身哀求道:「何將軍在瀋陽見過在下,請何將軍代為通傳,在下感激不盡……」


  何小米心道,果然像皇上所說的,朝#鮮人只會嘴上人情,求人的事,倒是脫口而出!他再次皺眉,顯得頗是為難,遲疑片刻,方道:「皇上有要事,現在要離開瀋陽,是否有時間召見,本將不敢保證!」


  「只要何將軍代為通傳,上皇一定會召見在下……」


  「在此候著,本將去通傳皇上!」何小米回見李自成,具言金自點求見的事,李自成沉吟片刻,道:「讓他過來吧!」


  金自點得到華夏皇帝召見的訊息,如同得了敕令,慌忙過去,跪拜於地,「臣下金自點,叩見華夏上皇!」


  李自成端坐馬背上,不動聲色,過了好一會,方才冷冷地道:「金大人,你還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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