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談心
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當體內的靈力再次充裕時，他便是再次拿起那個樣子奇異的東西在空中劃上幾下，同時也會留下一道道痕迹。
就這樣兒周而復始，靈力不斷的掏空，然後再次恢復正常，他隱隱的感覺到了突破瓶頸將要到來，這讓他的眉頭也不自覺的鎖在了一起，這時候突破顯然不是一種好的跡象，不但刻畫的時空之門會前功盡棄，他也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樣一來，他不得不減緩進度，從而密切的觀察著身體里的變化，只要瓶頸稍有放鬆的跡象，他就要做好放棄時空之門的準備，畢竟，命比裡邊的寶物更重要，沒了命，又何談裡邊有什麼寶貝？
這是一個無比漫長的過程，日日夜夜，他彷彿坐定的老僧一樣兒，沉著，冷靜，不急不慢，一切靜觀其變！
——
古香古色的房間，放上了幾盆普普通通的綠蘿花，死氣沉沉的房間有了一些變化，如果把這個房間比作一顆種子，那麼，它現在已經開始漸漸的發生了變化，從種子生長成萌芽，萌芽又生成綠葉……
寬大的辦公室里，長相天香國色的女人如以往一樣兒靜靜的注視著窗外，她習慣性的穿著OL裝，長長的秀髮打著一個髮髻，看上去乾淨利落，即便是她的側臉也足以讓人駐足觀賞。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菱悅推門走了進來，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息紅顏，她輕輕的一笑，笑的卻不是那麼明顯。
「小姐。老董事長來了……」菱悅說道。
「我知道了。」
息紅顏輕輕點了點頭，她剛要轉過身，外邊已經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下一刻鶴髮童顏的息人壽便是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不同的是，短短几個月過去，老爺子手裡已經拎上了一根鷹頭拐杖，這不但沒給老爺子減彩，反而平添了幾分英氣，特別是那雙深邃的老目，看上去更是深不可測。
「爺爺……」息紅顏起身，來到息人壽身邊兒，有點擔心老爺子的身體。
息人壽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沒關係，老頭子我還沒事兒，要是用人攙扶著，我還覺著自己老了，就這樣兒挺好，沒了依靠，走起路來反而利索的很。」
息紅顏輕輕點頭，她不是那種喜歡做表面功夫的人，關心也不一定都掛在表面上，息人壽坐下，她也坐在了一邊兒，「菱悅。給爺爺泡一杯茶，就松山的滇紅吧。」
「小姐，滇紅……」菱悅愣了一下，滇紅是有，但是，那是價值十五塊錢一斤的茶葉，這種茶葉就是給公司最底層的員工都不喝，怎麼能給老爺子喝，身份完全不對等。
「就滇紅吧。」息人壽笑著說道。
息人壽是個特別特殊的人，也是個懷舊的人，如果提起他，沒人會想到老爺子最喜歡喝的茶葉竟然是只有十幾塊錢的茶葉，用他的話來說，那些貴重的茶葉喝起來沒什麼味道，也容易忘記過去，而十五塊錢的滇紅，喝下去舒坦，那種濃濃的茶香味彷彿能夠讓他回到過去……
菱悅還有點不太確定，見息紅顏點頭，她趕緊走到一邊兒給老爺子泡一杯濃濃的紅茶端了回來，隨後便是拾取的走了出去，老爺子來這裡，肯定是有事的，她雖然是息紅顏的心腹，終究也是個外人，有些事情是聽不得的。
「爺爺。您怎麼來了？」息紅顏看著息人壽，片刻后問道：「爺爺是有事吧？」
息人壽端著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後將杯子放在掌心中捧著，「每天侍弄著家裡的那些沒用的東西，寫寫書法，下下棋，其實也很無聊，閑著沒什麼事兒，趁著這兩條老腿還能動彈，就過來看看……」
「年輕人和老人比起來還是不太一樣兒，你看你這辦公室比我那時候就完全不一樣，沒了那種貴氣，多了幾分自然，人呆在這裡舒坦啊。」
息紅顏輕輕點頭，也不由的打量打量屋子，之前，辦公室內同樣也滿是貴氣，基本上沒有一樣兒是不值錢的東西，而現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兒，多了幾盆綠蘿，多了一些普通的裝飾，不顯得貴重了，反而輕鬆的很，這些還是李林告訴她的，按照李林說的做了，她確實發現有點不太一樣兒，每天坐在屋子裡也不覺著很累。
「是……」息紅顏張了張嘴，想說這是李林告訴她這麼做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我知道。」
息人壽笑了笑，在屋子裡打量了兩眼，「這樣兒很好……丫頭……今個沒事兒，爺爺要問你個問題，就當談心吧……」
「爺爺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談心嗎？」息紅顏微微一笑，老爺子剛進門，她已經猜到了老爺子是來做什麼的，息人壽了解她，她自然也了解息人壽。
息人壽頓了頓，隨後便是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他沒去誇讚息紅顏，息紅顏如果不聰明，她現在就不是藍天集團的掌舵者。
「丫頭。坐在這裡，可曾後悔過？」息人壽注視著息紅顏問道：「或者說，想離開這裡？」
息人壽看著息紅顏，息紅顏也看著息人壽，聽息人壽問起來，息紅顏少許猶豫，「後悔和責任不能划等號，既然我坐在了這裡，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麼，也知道什麼不該做……我確實想過離開，也有過後悔，也想過去過平凡人的生活，可我知道，那並不屬於我……」
息人壽點了點頭，他依然注視著息紅顏，過了片刻之後他深吸了口氣，「丫頭。你說錯了。如果你覺著累了，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沒有人會責備你，爺爺更不會……百年的心血很重要，但是，親情更重要……」
「這很不像您……」息紅顏說道，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點機械化的笑容。
「人總是會改變的，每過去一天，你的想法也會發生改變……」息人壽笑了笑說道：「是不是覺著老頭子我有點超凡脫俗，或者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倚老賣老？」
息紅顏微笑著搖頭，「想過離開，也想過很多其他的事情，但是，我還記著，我是藍天集團的掌舵人，不因為別的，就是這個頭銜我也不能離開，不然，當初我就不會接下您給的大權……」
「如果你的父親，你的叔輩，他們有一個能撐起這個家，或許這個大權我永遠都不會交到你的手裡，可惜……」息人壽說著便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想著他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也是十分的無奈，這輩子他幾乎沒做過什麼失敗的事情，一直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唯一的敗筆就是那幾個不爭氣的孩子，按理說，藍天集團應該交到他們的手裡才是，可是，真的交到他們的手裡，也許短時間藍天集團還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等他百年之後，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一個集團倒下去絕不止是虧損金錢那麼簡單，特別是藍天集團這樣的商業界的巨鱷，當它有一天真的宣布倒閉時，面臨的事情會很多，說家破人亡也絕對不為過。
「我知道該怎麼做……」息紅顏輕輕點頭，漂亮的臉蛋很嚴肅。她也想和尋常的女人一樣兒露出苦澀的笑容，但是，這些根本不屬於她，就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在她的臉上也不能時常出現……
息人壽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便是在屋子裡又打量了兩眼，「丫頭，蕭家，秋家，還有以前的王家，我們是生意上的競爭者，也是仇家，還記得爺爺以前和你說過的事兒嗎？」
「記得。」息紅顏點頭。
「記得就好。息人壽老了，那幾個老不死的也老了，幾十年我們都沒能分出勝負，遺憾啊，要是在有二十年，十年，或許都會是另外一番景象……今天卻不得不將過去的仇怨加持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這對你們很不公平……但是，我們都別無選擇，因為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如果你不行，你就會被人吃掉，甚至連骨頭都不會剩下……這也是我沒將集團交到你父親，你叔叔手裡的原因，既然交到了你的手裡，我希望這一次我沒看錯，我也不會看錯，我希望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過去的恩仇，在你們這裡就做個了斷……」
「如果你息紅顏能將蕭家，秋家擊垮，就算你之後解體了藍天集團，老頭子也絕不會怪你，無論你做什麼，息人壽都會支持你，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你是息紅顏，你是讓所有人都仰慕的息紅顏，我知道你一定能夠做到。」
「我會的！」
「今天本不該說這麼多，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息人壽深邃的老眸掛上了苦澀，「本不該讓你承受的東西，卻讓你來承受，你怪不怪我？」
「我是息家人。」息紅顏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很低，語氣卻很堅定。
「嗯。就這樣吧。老頭子我出來也有一會兒了，要是在不回去，那些小子又要滿世界找我，想清靜一下都不行……」息人壽將手裡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摸出來一根煙點上抽了兩口，「很多年不沾這個東西，抽到嗓子眼還是那麼沖，不過，抽到肺里，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年輕那會兒……」
息紅顏再次點頭，她沒去勸息人壽把煙放下，這樣對身體不好，因為，她有個獨特的性格，她從來不會左右別人做什麼，因為，對方既然選擇這麼做了，證明覺著做的有道理，也有意義，既然如此，何必去橫加阻撓？
「丫頭。集團的情況我都聽說了，記住，沉住氣，不管外邊兒如何，只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任何事情都會迎刃而解，這種大起大伏，二十年前息人壽就遇見過，沒有人想到我們還能站起來，可現在你看，我們不但沒倒下去，反而變的更好，我相信，你息紅顏也能做的更好……」
「我知道！」
息紅顏點頭，隨後便是喊了菱悅一聲。
「別喊那個丫頭。我悄悄來的就悄悄回去，就當我來喝杯茶，看看我的孫女。」息人壽擺了擺手，拿起鷹頭拐杖便是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息人壽走出去，息紅顏站了起來，漂亮的臉蛋和之前一樣兒，很平淡，也很自然，直到她最後坐在原來的位置時還是一樣兒。
噠噠噠……
菱悅踩著高跟鞋再次回到了房間，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息紅顏，「小姐，需要我做什麼嗎？」
「我要見許治印。」息紅顏說道。
「許治印？」
菱悅點了點頭，眸子里閃過一抹驚訝，但是，眨眼間便是消失不見了，她不知道老爺子剛剛和息紅顏說了什麼，但是，息紅顏現在能主動見許治印，也就是說，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她開始準備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