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六章:冰療
這下不但水花愣了一下,在場的幾人都是愣了一下,完全摸不到頭腦這個傢伙要做什麼,見過用溫水洗腳的,也見過用四五十度五六十度水洗腳的,也見過用冷水洗腳的,可是,卻沒見過有人用零度的水去洗腳,腳放進水裡,難道不會凍成冰坨?
況且,還要用手去洗,手不會被凍傷嗎?
這人絕對是腦子進了水,就應該把這一盆冰冷的水倒在他的頭上讓他清醒清醒才是!
水花又是少許猶豫,見他面色嚴肅,輕輕咬了咬貝齒,隨後便是彎腰下去幫劉六根脫掉鞋,隨後試探著將劉六根的腳放進冰冷的水盆,劉六根的下半身已經沒了知覺,不會感到寒冷,哪怕直接用刀直接砍下去可能也是一樣兒,可是,她就不一樣了,手剛放進水盆,冰冷刺骨的寒氣便是讓她猛地打了個冷顫。
「就五分鐘吧,五分鐘之後把手拿出來,你的身體內有濁氣,肝臟有些發悶,飯後還會有飽脹的感覺對不對?」李林注視著水花,略有些英俊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寒氣入體,可以短時間讓經脈運轉遲緩……」
水花徹底的愣住了,剛剛還以為這個傢伙在刁難她,卻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是在幫她,確實,這個傢伙說的和她現在的情況是一致的,為了身上的毛病,她也沒少費了心,幾天前她還特地跑到醫院看醫生,醫生給的答案也是模稜兩可,既沒說出具體的情況,也沒說具體的治療方法。
這幾天她也在恐慌,心裡嘀咕著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可是,他這樣的看病方式也太損了,手放在零度的水裡,別說五分鐘,就是一分鐘也會凍傷……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有一雙特別好看的手?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看著已經結上冰霜的手,水花黛眉緊緊的鎖在一起,徹骨的寒冷讓她心顫,她的臉都快擰出水來了,冰冷的水和被火燒也沒什麼區別,那種錐心的痛,只有她自己能體會的到。
「拿出來吧。」
李林看了看時間,五分鐘剛一到他便是說了一聲,與此同時,他的手裡多了一個米白色的瓷瓶,用嘴巴將瓶塞撤掉,倒出一顆晶瑩剔透的藥丸給水花遞過去,「把這個吃了,手不要動,不然會骨折!」
「我的手動不了,怎麼吃……」水花一臉無語的看著他,心裡暗暗想著,這個傢伙絕對是個瘋子,劉六根怎麼就請來這麼個瘋子,看病讓人看不透,做事兒也一樣讓人看不透。
「張嘴。」
李林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著藥丸上前一步將藥丸送到水花的嘴裡,隨後他便是蹲在了地上,將銀針盒子抽了出來,快速在裡邊選了四五根長短不一的銀針出來,經過消毒之後他便是向著劉六根已經被凍成冰坨的腳背,腳趾,腳踝位置分別刺了下……
他下針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手指跳動的卻非常巧妙,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已經凍成了冰坨的腳掌竟然能被銀針輕而易舉的刺進去……
「李林,這是什麼治療方法?我遇到過不少中醫,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治療方式……」劉六根狐疑的看著他,問道。
「普通的針灸。我叫它冰療。」
李林回了一句,將另外兩根銀針刺了下去,當所有的銀針全部落位,他的眉毛微微一擰,嘴角顫動時,銀針竟然也跟著顫抖了起來,銀針剩餘在外邊的針身不到片刻就凝上了一層冰霜,寒氣沿著銀針不斷向外滲透。
就這樣兒足足持續了幾分鐘,寒氣漸漸變得稀薄,劉六根原本被冰凍的腳掌開始漸漸融化,很快恢復到先前的樣子……
這種冰療的手法李林從來沒用過,來自傳承,之前他就知道有這樣的治療方法,卻沒敢給劉六根用,前一天晚上他想了很久,這種冰療的方式用在劉六根身上可能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效果,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別無選擇,因為,他把之前能用的方法都給劉六根用過了,得到的結果就是,劉六根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死馬當活馬醫,聽天由命,就是這麼來的!
作為一名醫生,李林很清楚他應該做什麼,那就是拿著這個地位不知道有多高的老頭做個試驗,成了,前途將是一片光明,失敗了,也就失敗了……
將銀針悉數拔下來,李林手掌成刀,把握好力道便是向著劉六根的膝蓋位置砍了下去,這一下不輕不重剛好合適,當手掌砍上去的瞬間,劉六根的腿竟然向前彈了一下,劉六根也發出了悶哼。
嘶……
旁邊幾人頓時倒吸了口冷氣,下一刻他們的臉上便是泛起了喜色,他們雖然不是醫生,卻也明白一些醫學道理,劉六根發出悶哼聲,也就是說……他的腿有了知覺……
不但是他們,李林也是一樣兒,不過,他顧不上笑出來,也沒時間激動,手刀再次向剛剛的位置砍了下去,結果,這一次劉六根卻沒了動靜,他的腿也沒再一次彈起來。
「怎麼樣兒?有感覺嗎?」李林看著劉六根問道。
「第一次有,第二次沒有!」劉六根面露喜色,「是不是有希望站起來?」
「有!」
李林十分認真的點頭,說道:「但一時半會還很難,必須長久治療,兩個月之內,如果你能站起來就站起來了,站不起來誰來也沒辦法!」
「兩個月?」
「兩個月!」
「可是,這段時間我們不在,怎麼給先生看病……」水花黛眉緊鎖,心裡默默想著,莫不是這個傢伙心生怯意不敢去了,直接說出來又覺著沒面子,用這種方式出來騙人的?
「我沒說每天都要針灸,配上重要,一個月有兩次足夠,我想,我們應該用不了很久就會回來,不是嗎?」李林聳了聳肩膀說道。
「可是……」水花再次皺眉。
「可是我一旦死在那裡,劉老的病就沒人給治了是嗎?」李林搖了搖頭,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我死了,這個病也就不用治了……」
「……」
水花的腦門上出現無數道黑線,差點沒直接暈死過去,這個傢伙說話一點營養都沒有,除了看病高明一點,好像沒什麼值得讓人稱讚的地方……
「把手伸出來。」李林看著水花,說道:「如果你還想要你的手,最好快一點。」
水花下意識的低下頭看向她的手,不看還好,這一眼看去她著實被嚇的不輕, 原本好端端的手竟然變成了血紅色,毛細血管彷彿都爆裂開了一樣兒,似乎還有血正在往外滲透……
「怎麼回事兒……」水花深吸了口氣,臉蛋難看到了極致,如果手一直這樣兒,她寧願讓身體有問題,畢竟,那是沒人能看到的,而現在,她的手簡直太難看了!
這還算的上一雙手嗎?
「手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兒,證明你身體的問題有很多,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還有貧血的毛病是不是?」李林笑看著水花,捏著一枚三寸長的毫針在水花的手指上飛快的點上幾下,這並非是針灸,他需要做的就是將水花的皮膚刺破,從而讓凝聚在手上的血釋放出來,確切的說是凝聚在手上的毒血釋放出來才對!
「進屋吧。」
劉六根老目微微眯著,臉上也是掛著笑容,他注視著李林說道:「如果我是安瑾然,我會把我的孫女嫁給你,而不是嫁給王家小子,他還是太沒眼光了……」
「劉老過獎……」
李林無比謙虛的說道。
每次看完病,總是被一堆人誇讚,李林不否認他有點飄飄然,可是,時間久了也就覺著沒什麼意思,有了疲憊感。
「我劉六根從來不會隨便誇別人,我記著我第一次誇的應該是青鳥,第二個就是你。」劉六根笑著說道:「他們把你當成仇人,想要至你於死地,可我卻把你當自己人,還要保護你,你說,我劉六根算不算慧眼識珠?」
「-——」
李林撓撓頭,尷尬的說道:「算是吧……」
「嗯,這才對!」
劉六根點了點頭,隨後他臉上的笑容便是止住了,揮了揮手示意推輪椅的護工和青鳥幾人出去,等房門關上,他灼灼的注視著李林說道:「李林。無論如何你都要解決那些傢伙,這件事不同尋常,會比我們想象中更為複雜,還有,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做的事兒不要做,即便你在我這裡也不一定絕對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聞言,李林眉毛頓時擰在了一起,不自覺的向外邊兒看去,下一刻他的眼睛便是被驚訝佔據,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劉六根,「劉老,你的意思是?」
「不多說,也不該多說,不該問,也不該多問。」劉六根老目眯成一條縫隙,說道:「我們雖然沒在戰場,但是,我們的戰爭卻一直在進行著,無論是誰,只要有一旦疏忽都將萬劫不復……」
「我明白——」
「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知道!」
李林點了點頭,注視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心頭驚濤駭浪,他雖然坐在輪椅上,可是,所有的事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應該就是安朵說的那句,有些人你永遠不知道他能做到什麼……
「還記不記得我前幾天和你說過的話?」劉六根突然問道。
「劉老請明示。」李林搖頭說道。他現在對這個老頭有點無語,他就和那些女人一樣兒,總是喜歡問一句,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
之前說過很多話,究竟是哪一句?這簡直比高中的數學題還要難,再這樣下去,恐怕他會被這個老頭弄成神經質,還要找個小本子將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