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人還是鬼

  我腦海中開始自由意識地浮現出一個電閃暴雨的黑夜，一個小小的影子在滿地雨水中蜷縮著……不！不要去想！不要想！我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給予著自己持續不斷的暗示力量。 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歐陽瀲灩，不要再去想！ 我的手指不小心地蹭到腿側的那條猙獰疤痕，拚命壓製著的黑暗影像像一條蟄伏的獸破冰而出，無數的恐懼碎片在我的腦中迸射開來，那一刻，我無法呼吸。 我想尖叫，似乎有把隱形的枷鎖，緊緊束縛住了我的脖子，我扭動，我掙紮，恐懼終於淹沒了我的頭頂。 我以為下一刻，我就要死了，或者，身上某一處，再一次傳來痛徹心扉的疼，一雙大手猛地握住了我的雙臂……啊！他抓住我了，他抓住我了！ 我拚命地蹬踹著雙腿，我無聲地呐喊著，我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他用身體壓製住了我，我很難動彈，反手抓了一把，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似乎輕哼了一聲，一手兜住了我的雙手，我的臉上一痛，隻覺雙頰兩側被幾根手指用力地固定住了，轉到一個方向，強迫我看向那張臉。 “歐陽瀲灩！看著我，清醒一點！” 臉頰上的酸痛感分散了我心中的恐懼，讓我恢複了一點清明。 我喘息著望向那張臉，昏暗的光線下，卻有一雙深湛的眼睛明亮如星。 奇異地，那些洶湧地在我腦中流竄的畫麵和片段，漸漸消退了下去。 昏暗的房間內，能收入視線的景物全都恢複了正常的線條和光影，而眼前這個人，是完全陌生的。 他離我非常得近，因為他幾乎用半個身子壓製住了我，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混合著剃須水的清涼味道，組合成一種屬於魅力男人的味道。 可這不代表，我歡迎他壓在我的身上。 “如果不想讓我大聲喊救命非禮的話，可以放開我了嗎？”也許是之前屬於心底深處的恐懼已經讓我麻木，對於一個莫名出現在我麵前的陌生男人，我竟然能很淡定地發出聲音。 他審視了我一眼，大概已經確定我不會再“發瘋”，才慢慢鬆開了他的手，同時，也撤開了他的身體。 拉開了一段距離，先奪人眼目的還是他那一雙眼睛。 非常美麗的一雙眼，美麗得不似凡人。 那雙眼形狀秀長俊麗，眼波深邃無垠，仿佛有著神秘的力量，隻消你稍稍與之對視，就會被吸入那巨大的黑色漩渦，屍骨無存。 普通的人類，怎麽可能有這樣一雙可銷魂蝕骨的眼？ “是人？是鬼？”我想我當時完全是大腦短路了，所以玄幻了，竟莫名其妙的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的眼波一動，即使那樣昏暗的燈光，也在他的眼中成就了一池的瑰麗碎影。 看不出他是什麽樣的情緒，隻是又向我傾了一寸，聲音低沉卻又輕柔：“你說呢？” 溫熱的吐息撲向我的頸項，卻像是流火般的滾燙。 鬼不可能有這樣的溫度，眼前的這個是人。 卻鬼使神差的，伸出一根手指，試探地去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