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梅竹馬
孫皓的家族已然站在金字塔頂端，能接觸到許多老百姓一輩子都觸及不到的隱秘。孫家與一個隱世的古武門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孫皓因為天賦出眾，從小開始修鍊內家功法，且進境極快。就算猛虎挨上他一通拳腳，也是非死即傷，然而今天與雙頭怪物一戰，那怪物卻是一點事都沒有，讓他著實感到震驚。
這些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怪物，不僅肉身強度驚人，力量與速度也極其強悍。
馮艷琴剛才躲在地下停車場，看到孫皓和雙頭怪物的打鬥，心想這男人不僅家世背景驚人，體魄還如此強悍，堪稱完美。看了孫皓兩眼，馮艷琴關心道：「孫少，你還好吧？」
「沒事。」孫皓看都沒有看馮艷琴，目光通過中央後視鏡，觀察著副駕座上的寧楚。
此時的寧楚看上去很是狼狽，臉上殘留著昨晚被花脖子等人圍毆的血污，身上的夾克外套臟污不堪，一手捂住胸前鮮血浸透的地方，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孫皓從未與寧楚碰過面，對這個人的了解全都來自於郁薇的述說。從大學和郁薇認識開始，孫皓便時不時會從郁薇嘴裡聽到寧楚這個名字，每當說起寧楚的時候，郁薇臉上總坐浮現出讓孫皓迷醉的笑容，那是發自心底的笑容。聽得多了，孫皓心裡不可避免生出嫉妒，一個孤兒，屌絲，憑什麼能在郁大校花心裡佔據那麼重要的地位？只是沾了青梅竹馬的光。
憑孫皓的家世地位，能讓他生出嫉妒心理的事情極少，從未想過會對一個社會底層的屌絲生出這樣的心理。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恥辱，有幾次都鬱悶得想讓寧楚在這世界上消失。
像是感應到了孫皓的目光，寧楚看向中央後視鏡，與孫皓目光對視在一起。
「這位兄弟便是寧楚吧，經常聽郁薇說起你。」孫皓微微一笑，向寧楚打了個招呼，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昨晚圍毆自己的花脖子等人，便是一個叫孫少的人指使，不知道與眼前這個孫少是不是同一個人。寧楚對這位初次見面的帥氣青年自然沒有什麼好感，嗯了聲道：「郁薇倒是沒在我面前提起過你，不知道你是？」
孫皓臉上的笑容一僵，這傢伙是故意拿話來擠兌自己嗎？微微搖頭，似乎對寧楚有點失望或者不屑，孫皓回道：「我叫孫皓，和郁薇是大學同學。」
事實上，不是寧楚的肚量小，而是郁薇確實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孫皓這個人，甚至於很少在他面前說起大學時代的事情。因為郁薇知道，沒能考上大學是寧楚心中的痛，能避免這樣的話題便盡量避免了。
寧楚只是哦了一聲，有些興趣缺缺的樣子。
孫皓臉上依然掛著和煦的笑容。「有機會的話，還請寧楚兄弟賞臉一起吃個飯。我追求郁薇這麼多年，還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任何瑕疵，她太完美了。我想從側面了解一下這位郁大校花，相信寧楚兄弟一定知道她許多黑歷史，我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不妨一起聊聊。」
孫皓半開玩笑的話，不僅吹捧了郁薇，還向寧楚透露了他和郁薇之間的關係很親近。這讓寧楚像是吃了只蒼蠅似的，很想噴對方一臉口水，若是直接拒絕的話，肯定會讓人覺得自己太沒有風度，只得咬了咬牙道：「好說。」
兩人之間本就沒有什麼可聊的，簡單認識了下，車廂里便重新陷入沉默。馮艷琴為了活躍氣氛，主動找了些話題和孫皓套近乎。對於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孫皓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幾乎都是馮艷琴在說個不停。
知道桂花巷外面的巷口堵住了，寧楚指揮郁薇換了一條路，將車開進巷道，直接停在郁薇家的院子外面。
聽到汽車聲音，周淑嫻從房間里出來，打開院門，正好看到郁薇扶著受傷的寧楚從車上下來，連忙上前問道：「怎麼回事？寧楚受傷了？」
「媽，這些事之後再說，快幫我把寧楚扶進屋去。」郁薇招呼了一聲。
周淑嫻連忙上前來搭把手，兩母女一左一右將寧楚扶起了院子，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重病號。
「我傷得沒多嚴重，別大驚小怪的。」寧楚有些哭笑不得，胸口雖然一陣陣疼痛，但他能感受到傷口已經止血了。
孫皓本想上前和周淑嫻打個招呼，見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嘴角一抽，只好跟在後面，和馮艷琴一起進了院子。
「把院門閂上。」扶著寧楚的周淑嫻，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孫皓和馮艷琴吩咐了一聲。
孫皓愣了一下，旋即笑著點頭道：「好的周阿姨。」
馮艷琴知道孫皓的背景，怎麼能讓他去做這事，便代勞，轉身將院門關上，順手拉上了門閂。
大廳里依舊亮著燭火，周淑嫻和郁薇兩母女將寧楚扶進大廳。郁致遠正好從房間出來，見狀一皺眉頭，走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寧楚這孩子受傷了。」周淑嫻解釋一句，扶著寧楚進了郁薇的房間，將他放躺在郁薇的床上。
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清淡的熟悉香味鑽入肺腑，寧楚忍不住深吸了兩口，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進過郁薇的閨房了。片刻后，郁薇找來支蠟燭點燃，立在了床頭柜上，旋即拉開柜子翻找著什麼，不忘對周淑嫻說道：「媽，家裡還有沒有熱水？幫我打一些過來。」
走出郁薇的卧室，看到郁致遠和孫皓、馮艷琴兩人坐在一起客套寒暄著，周淑嫻也與兩人打過招呼。而後找來盆子，將飲水機和暖水瓶中的熱水都取了出來，調了些涼水，有半盆子熱水，端進了郁薇的卧室。
郁薇翻找出來一個小小的醫藥箱，是家裡應急用的。見老媽將熱水打過來，招呼她放下后，又叫寧楚掏出家裡的鑰匙，拿來遞給周淑嫻道：「媽，你幫忙去寧楚家裡找一套衣裳過來，他身上的衣裳不能穿了。」
周淑嫻心裡有些鬱悶，感嘆著女生外向，也沒多說什麼，接過鑰匙出門去了。
郁薇走上前將卧室門關上，旋即來到床邊，拿出一條幹凈的毛巾扔進熱水盆，對寧楚說道：「把衣裳脫了。」
這話有些歧義，讓寧楚情不自禁往歪了想。老臉一紅，有些扭捏道：「這……一點小傷，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郁薇反應過來，見這傢伙還會害羞，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往他腦袋上推了一下道：「我一個女人都沒害羞，你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光屁股我都見過，還在乎這個？快點脫。」
這話屬實有些彪悍，讓寧楚一陣無語。看光屁股什麼的，那是幼稚園發生的事情了，那時候懂得什麼？話說到這份上，寧楚只得坐起身，將身上的夾克外套脫掉，又脫去羊毛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長袖秋衣。白色秋衣被鮮血浸透，大片染成暗紅色，血漬已經乾涸，衣裳和胸前的傷口粘連在一起，有些觸目驚心。
寧楚嘗試著將秋衣也脫下來，卻是將傷口再次撕開，痛得他倒吸冷氣。按理說這麼嚴重的傷口，不可能在如此暫時的時間內結痂，然而寧楚此時的傷口確實止住了流血，血液開始凝固結痂，這樣的恢復速度實在驚人。
「你別動，讓我來。」見寧楚想要強行撕掉與血肉粘連在一起的秋衣，郁薇連忙阻止了他。
讓寧楚躺回床上，郁薇調了生理鹽水，用浸了水的毛巾幫他清理傷口。濕了水后，和血肉沾連在一起的衣裳好起了許多，很快將秋衣徹底從寧楚傷口剝離，隨手扔到了地上。
看著寧楚胸口觸目驚心的傷口，郁薇緊咬著下唇，眸中溢出淚花。她不想讓寧楚看到小女兒姿態，便轉身在藥箱裡面翻找出棉簽和碘伏，將情緒穩定下去，然後低頭幫他清理傷口。
郁薇處理傷口時很仔細，寧楚就一瞬不瞬盯著她看。
在閨房裡面，一個男人光著上身躺在自己的床上，要說郁薇心裡一點感覺沒有是不可能的。此時她心跳紊亂，臉頰發燙，已然雙頰飛紅，只是燭光下看上去並不明顯。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很無所謂，但是被寧楚直勾勾的盯著看，氣氛越發有些曖昧，不由狠狠瞪了寧楚一眼道：「你盯著我看什麼？沒見過嗎？」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寧楚耍起無賴。
「臭不要臉。」郁薇冷冷的嗤了一聲。
「不是我不要臉，是臉不要我。」寧楚自以為幽默的回了一句，見對方毫無反應，旋即又興緻昂然的換了個話題問道：「郁薇，你老實說，咱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你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愛上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