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摩托車嗡鳴,在鄉村公路上一穿而過,一直飈回了回水鎮。
找到姚秀,把孫皓等人已經伏誅的事情說出來,那管中偉是徹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孫皓一天不死,他就得提心弔膽過日子,一旦落到孫皓手上,絕對是生不如死。
管中偉暗自慶幸做了個英明的決定,現在一身輕鬆,便投靠了姚秀。
寧楚讓姚秀幫忙把徵用來的摩托車,送到派出所去備案,等待那個摩托車的主人來領取,順利還回自己的紅本本。之後告辭,和蕭圓圓一同離開,找到停放的寶馬車,開車返回市區。
把蕭圓圓送回第九組辦公樓,寧楚又開車回八道拐。
院子裡面停著一輛小貨車,紀敏和司機正站在車屁股後面,交流著什麼。紀敏沉著臉,明顯很生氣。
「說好的一百塊錢,你們負責把東西給我搬到家裡去,怎麼能臨時加價?本小姐不是差這兩個錢,像你們這麼做事,多一分錢我都不會給。」紀敏氣得俏臉微紅,與貨車司機爭執。
紀敏買回來一些樂器,她對聲樂是非常喜歡的,在音樂方面的造詣非常高,曾經受邀在一些含金量較高的音樂會上演出過,且得到許多前輩讚賞,有才女的美稱。
國內排名前例的唱片公司,都曾找過紀敏,想要簽下她,但以紀敏的家世,根本不屑進入娛樂圈。
娛樂圈一直以來就是個大染缸,紀敏不太喜歡那個烏煙瘴氣的圈子,她學習音樂不過是為了陶冶情操,偶爾抒發情感。曾友情給混跡音樂圈的師哥賈茂譜過幾首曲子,每一首都是大火。
以紀敏的顏值和才華,混跡娛樂圈的話,想要紅是很簡單的事情。
當然,紀家或者說樊家也不可能讓紀敏進入娛樂圈。
紀敏躲到寧楚這裡來,平日里不敢出門,自然是要找些事情來做。買一些樂器回來,就能打發時間了。
「東西太重了,況且你這還要搬到三樓上面去,一百塊錢誰都不可能給你做。少了三百,今天我們絕對不會搬。」司機目光不斷在紀敏身上打量著,如此極品美人兒,要是能睡上一晚,減壽一年也願意。
紀敏注意到司機猥瑣的目光,頓時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你們不搬是吧?我打電話投訴你們。」
「你請便,我還真不吃這一套。」貨車司機死豬不怕開水燙。
紀敏不是一個差錢的人,別說一兩百,她外出消費,經常給服務人員的小費都能上千。但像貨車司機這種不講信譽的人,她一分錢都不會給。拿出用郁薇身份買來的新手機,紀敏便打通了貨運平台的投訴電話。
貨運平台明顯不怎麼規範,客服了解到情況,撥通貨車司機的電話進行調解,但貨車司機仍然是那副嘴臉,很堅決。
客服沒辦法調解,又撥回紀敏的號碼,反倒是勸她先按照司機的要求給三百塊錢的上樓費,說平台願意對她進行一些補償。
紀敏根本不是缺這一兩百塊錢,她是咽不下這口氣,聽客服人員這麼說,直接掛斷電話,對貨車司機道:「你們把東西給我卸下來,我不需要你們搬上樓。」
見這女人穿著名牌,住著小洋樓,卻是這麼吝嗇。貨車司機心中感嘆,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扣,不用搬上樓,自然再好不過。:「卸車一百。」
「卸車的一百在運費裡面,不是已經支付過了嗎?」紀敏見對方還敢開口要錢,瞪大著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這簡直就是在耍無賴。
「支付的只是一個人的費用,但車上的鋼琴一個人根本搬不了,我請了個人過來幫忙,總不能讓我自己掏錢吧?」貨車司機掏出一支煙,點著,完全不在意紀敏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這樣的服務,這樣的素質,著實把紀敏氣得不輕。
這時,寧楚的寶馬車開進了院子,紀敏眼前一亮,上前攔停了車,打開車門把寧楚給拽了下來。「你快來幫忙卸下車,真是氣死我了。」
「等,等下,別拽我。」寧楚甩開紀敏的手,看著滿臉怒意的她問道:「什麼情況?」
紀敏立即指著貨車司機,控訴他把貨拉過來,臨時加價的行為,說得那是一個義憤填膺。
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寧楚感到詫異,完全沒想到這個富家千金,會為了一兩百塊錢跟貨車司機僵持不下。不過話說回來,貨車司機這種挾貨要價的行為,實在令人不恥。
「行,我來搬。」寧楚見紀敏氣得不輕,今天不讓她把這口氣順過去,怕是會氣出個好歹來。
寧楚是異能人,搬點樂器不在話下。紀敏走到貨車司機面前,冷聲道:「把一百塊錢的卸車費還給我,東西我們自己卸。」
「你是在平台付的錢,找平台要唄。」貨車司機目光撇了眼寧楚,嘴角露出嘲諷之色,就這麼一個小青年,能把鋼琴搬下車來?等會兒再要自己幫忙,就不是一兩百塊錢的事情了。
「你跟我耍光棍是吧?」眼下寧楚回來了,紀敏也不怕這個貨車司機耍橫,直接對寧楚說道:「你把錢給我要回來,少一分錢都不行。」
這有點關門放狗的味道,使得寧楚心頭一堵,瞪了紀敏一眼,還是走向貨車司機道:「既然你不願意卸車,就把交過的卸車費退回來。」
「誰褲襠沒有繫緊,把你露出來了?老子剛才不是說了嗎?在哪裡交的錢,去哪裡要。趕緊卸車,給你五分鐘時間,卸不完我也要開車走了。」貨車司機橫得很。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錢退出來。」寧楚眉頭一皺,面色也沉了下來。
貨車司機見狀,不由嘿嘿冷笑兩聲,高聲道:「咋的,你還要打我啊?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誰?敢動我,你他媽是活膩味了。」
貨車司機嗓門一提上去,在貨車上面又有一個人跳了下來,長得挺壯實,穿著牛仔衣和牛仔褲,手中拎著一把扳手,敲打著手心,看向寧楚的目光透露出不善。
一個拉貨的,竟然如此囂張。
紀敏知道寧楚輕鬆能夠收拾掉這兩人,卻還是感到一陣緊張,想開口讓寧楚算了。她只是對貨車司機出爾反爾的行為很反感,心中有氣,卻不想因為這點問題把事情鬧大。
紀敏想算了,但寧楚卻不想輕易算了。
一巴掌抽出,啪的一聲打在貨車司機臉上,並沒有動用天生之氣,這一巴掌依然不是貨車司機能承受的。原地轉了兩圈,摔在地上,貨車司機只感覺眼冒金星,腦中嗡鳴,臉膛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腫起來。
晃了晃腦袋,呸的一聲,貨車司機吐出兩顆帶著血水的牙齒。
「找死!」拎著扳手的夥計,見司機被打了,掄圓膀子,便用扳手砸向寧楚。
反手又是一巴掌,后發先至,把牛仔夥計也抽翻在地,同樣吐出幾顆血牙。
寧楚走上前,一腳踩到貨車司機腦袋上,把他的臉踩在地上摩擦了幾下。「來,告訴我,我動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小子,你完了。知道巴哥嗎?」貨車司機沒料到這個年輕人如此厲害,卻依舊不肯服軟。
寧楚嗤笑。「巴哥,不是狗的品種嗎?」
「你敢說巴哥是狗?好,很好,你小子這一關過不去了。」貨車司機趴在地上,還在說狠話。
寧楚都懶得跟這傻叉廢話,一腳將貨車司機踢得滾了出去。「儘管去叫人來,老子就住在這裡。」
貨車司機和牛仔夥計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去開車,攙扶著跑出了院子。
這兩人應該有點黑道上的背景,否則不敢如此猖狂。
常青集團的呂洪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這種小角色在寧楚眼裡,跟個螞蚱似的,蹦得再高都不是一盤菜。
紀敏買了不少樂器,琴、箏、蕭、笛、鼓、塤等,各種各樣的都有。
把最重的鋼琴搬下車后,寧楚看向紀敏道:「你買這麼多樂器幹什麼?開店還是辦培訓班啊?」
「你管我?」紀敏翻了個白眼。
「這些樂器用了多少錢?」寧楚繼續詢問。
紀敏道:「差不多一百萬吧。」
寧楚不淡定了。「你這敗家娘們兒,才借兩百萬給你,還沒捂熱你就揮霍掉一半了?」
紀敏瞪起眼睛道:「借你的錢,又沒說不還你,你管我怎麼用?趕緊把東西給我搬到樓上去,別廢話。」
「行,你能耐。」寧楚無話可說,當起搬運工,獨自扛著笨重的鋼琴上樓。
紀敏倒也沒有閑著,也撿了兩樣蕭笛之類的樂器,跟著寧楚一起上樓。
由於鋼琴體積太大,不太好搬,上樓梯的時候碰了一下,紀敏不由埋怨道:「你小心點,這鋼琴八十萬呢,別給我碰壞了。」
聽到鋼琴的價格,寧楚差點一腳踩空。「你買這麼貴的鋼琴來做什麼?演奏啊?」
「這也算貴?你還真是個土包子,跟你沒有共同語言。」紀敏差點氣樂了,她是預算不夠,才勉強買了這麼一台「垃圾」鋼琴,在她別墅裡面那一架鋼琴值好幾百萬,要是讓寧楚知道還不得驚掉下巴。
「跟我這個土包子同處一個屋檐下,可真委屈你了。」寧楚嗤了聲,又道:「都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你都落魄到跟我借錢過日子的地步了,還這麼有優越感?」
「寧楚,不就借你一點臭錢嗎?有必要拿著這麼點破事一直擠兌我嗎?」紀敏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寧楚。
「之前我寄住在你家裡的時候,你不也成天擠況我嗎?」寧楚反問。
紀敏磨著牙齒道:「你一個大男人,就這麼點肚量?跟我一個女人斤斤計較,你可真有出息。」
「我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讓你也嘗嘗寄人籬下的滋味。」鋼琴搬上三樓,寧楚又問道:「這些東西都放哪裡?」
「陽台裡面那間房,比較大一點,以後就做琴房了。」紀敏指了指收拾好的房間。
寧楚又擠兌她道:「聽你這口氣,儼然是主人的派頭,這房子的布置都讓你安排得妥妥噹噹了。」
「我願意幫你布置,人就偷著樂吧,別人請我布置我還不願意呢。」
「那我謝謝你了啊。」
「不客氣。」紀敏迷之自信地笑了笑,又指向旁邊的房間道:「這間房,已后就改成健身房。」
寧楚無語,這女人還真把自己當成主人了。
上下跑了幾趟,才把貨車上的樂器都搬上了三樓。
寧楚沒怎麼累著,倒是把紀敏給累得出了一身香汗。她坐到鋼琴面前,開始調試著音準。
叮叮咚咚的聲音斷斷續續,寧楚坐在邊上看紀敏調試,發現這女人手指修長,是真好看,彈鋼琴很適合。
「想聽什麼?本小姐心情好,免費為你彈一首曲子。」調試完最後一個音,紀敏轉過頭,看向寧楚。
寧楚基本上就是個音樂白痴,偶爾聽聽電台歌曲,隨口道:「彈一首你最拿手的,我給你點評點評。」
「我需要你來點評?別逗我笑好嗎?」紀敏翻了個大白眼,懶得再徵求寧楚的意見,靜坐片刻,像是在醞釀情緒。
待紀敏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十指輕盈翻動間,似珠落玉盤的音符,便在黑白琴鍵之中流瀉而出。
琴聲剛一響起,寧楚便掀了掀眉毛,很快,他這個音樂白痴便沉浸到那高山流水般的音符之中。
此時的紀敏,無疑變得極為吸引人,成為夜空之中最亮的那一顆星辰。寧楚猛然醒悟紀敏哪裡變得不一樣了,氣質,坐在鋼琴面前的紀敏,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家族熏陶出來的高貴,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紀敏彈的曲子,寧楚從來沒有聽過,卻一點不感覺突兀,流瀉的音符像是在他心尖跳躍,帶動著他的情緒。
收完尾音,寧楚還沒有從沉醉的情緒中走出來,就那麼目不轉睛盯著鋼琴前的紀敏看,只能欣賞到她的側面。這女人顏值上確實不輸郁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側顏也是極美,胸挺背直,臀如滿月,在凳子上壓出令人心跳的弧度。
「你看夠了沒有?」一曲彈罷,紀敏轉頭看寧楚的時候,見他一臉豬哥樣,就差沒流哈喇子了,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
「沒有。」下意識說了這麼一句,寧楚回過神來,卻是沒有改口,繼續調侃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你在音樂方面能有這麼高的造詣。雖然我不懂音樂,但你彈的這曲子確實挺能感染人的,做為一個純粹的傾聽者的話,我給你打滿分。」
「你不是說我是花瓶嗎?」難得聽到寧楚的誇獎,紀敏心裡還是很受用的,她恨死寧楚損她是花瓶了。
寧楚感慨道:「不得不承認,大家族培養出來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會有那麼幾個閃光點。」
紀敏的琴聲確實把寧楚驚艷到了,所以他也不吝惜誇讚。
「本小姐身上的閃光點多了去,只是不屑在你這種草包面前展示而已。」紀敏還來勁了,揚起白皙的下巴,將天鵝頸給露了出來。
寧楚見這女人得寸進尺,也懶得再打擊她,讓她飄一飄。
「哐哐哐~」
砸門的聲音響起來,寧楚就知道是那個貨車司機叫幫手過來了,敢砸自己的院門,必須得給這些不長眼的傢伙放點血。
起身下樓,紀敏也跟著下去。
「開門,老子帶著巴哥過來了,有種別做縮頭烏龜。」
「再不開門,老子卸掉你這破門。」
寧楚用遙控鑰匙打開院門,一大群拿著棍棒的混混便湧入院中。
「巴哥,就是那小子,他不僅打了我,還罵你是狗。」貨車司機還捂著腫得老高的臉,一手指向迎面走來的寧楚。
寧楚目光落到「巴哥」身上,微微愣了下,感情這還是一個熟人,正是前些日子,寧楚被東瀛忍者襲擊,中毒逃亡掉進曲卉妍家裡,遇到那個上門討賭債的巴老六。
上次,寧楚這巴老六等人還是比較客氣的,沒想到冤家路窄,這傢伙又撞到自己手上來。
巴老六也是看到寧楚的第一時間,便意識到今天可能踢到了鐵板上。想到寧楚還算是個講理的人,巴老六又穩了穩心神。
「兄弟們,上,乾死這丫的。」貨車司機挨一巴掌后,掉了兩顆牙齒,說話漏風,含混不清。
聽到這話,巴老六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貨車司機完好的那半邊臉上。「干你娘啊干?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
「您,您是老大。」貨車司機變成雙手捂臉,苦逼地向巴老六道歉。
巴老六可不想得罪寧楚,臉上堆起笑容,搓著手走上前道:「這位兄弟,沒想到我手下的人會冒犯到你,實在不好意思。今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們,今天這事大水沖了龍王廟,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你說算了就算了?」寧楚和巴老六可沒有什麼交情,談不上大水沖了龍王廟。看著自來熟的巴老六,寧楚面容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