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是個君子

  既然太子殿下應了，那這場較量他們大楚豈會有輸的份啊。那些北夏的朝臣費盡心機教唆挑釁，這下就等著啪啪打臉吧。


  楚臣們走在回使館的路上，不禁搖頭唏噓：「那太學院的小女娃真可憐，希望到時候不要哭得太慘。」


  「就是，淪為政治的犧牲品，誰說不可憐！」


  「你見咱們太子什麼時候對女孩子手下留情過？本來拒絕是給她面子，這下好了，非得逼得我們太子應戰！」


  說到最後，一群楚臣搖頭表情同情：「真可憐，真可憐。」


  北夏皇這邊聽說蘇羨答應了這場比試，頗為高興。他本來還以為得花點工夫才能讓那孩子點頭呢。


  趁著這機會北夏皇也好見識見識這些年蘇折都教了他兒子些什麼。


  於是這場比試的日子定在了兩天後的上午，在陰涼的殿前廣場上舉行，因為場地夠寬，屆時北夏和大楚兩邊的臣眷都能到場觀摩。


  秦如涼身為沈嫻的侍衛，偶爾替她往使館楚臣那裡奔走，這日到入夜後方才返回。


  夜色籠罩著整座行宮，萬千燈火朦朧，如夢似幻一般。


  秦如涼動作快，步子闊實、身影利索，正要回沈嫻一家的院子里，還沒到時卻叫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往另一條小徑走。


  她步履輕盈體態窈窕，一舉一動都是牽動著他的心，乍一看可不就是他的昭陽。


  他想也未多想，當即折身就往那條小徑去，腳步更快了一些，沒一會兒便追上了她。


  林下燈火頗為暗淡，秦如涼並未仔細察覺有什麼不妥，等到足夠近了，旁邊有一叢樹木，當他發現這女子身上的香味與昭陽有所不同時已經晚了，因為他動作上已經先快一步地拽住了她的手腕，轉身就把她抵在了樹榦背後。


  這女子被他嚇了一跳，滿臉倉皇，抬頭看見他時卻駭得忘了叫出聲。


  秦如涼看清了那張臉，果真是他認錯人了。


  她的背影和衣著打扮竟與昭陽如此相似。


  秦如涼第一時間鬆了她。她後知後覺地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秦如涼有些生硬道：「對不住，我認錯人了。」


  說著秦如涼頷首致歉，便先行轉身走出了樹下。這種時候還是莫要多糾纏的好，以免有損對方名節。


  只是這女子慌慌張張地追了出來，壯著膽子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他回頭便見她雙眼驚如兔兒一般，十分鮮活明亮。


  她道：「等、等等，你這般失禮，一句認錯人就算了？你、你差點壞我名聲！」


  秦如涼道：「那姑娘打算如何處置？」


  她眼珠子轉了轉飛快地瞟了一眼這條小徑，道：「我方才獨自走在這路上有些害怕，這條路有點黑，既然你來了，你就負責帶我走完這條路，我便不計較你方才的冒失了。」


  秦如涼見這路上燈盞確實稀疏暗淡，不然方才他也不至於認錯了人。


  略一思忖他便應了下來。


  於是這女子跟在他身側，由他帶著往前走。怕黑緊張之時她還不由自主地拉住了秦如涼的衣角。


  秦如涼覺得不妥，就路邊隨手掐了根樹枝讓她牽著一頭，他拿著另一頭。


  女子癟了癟嘴，只好鬆了他衣角，抓住了樹枝。


  秦如涼問：「姑娘要往何處去？」


  她道：「回我母親那裡。平時都走這條路的，但不知怎麼的今晚會這麼黑，肯定是負責掌燈的宮人偷了懶。」


  住在這行宮裡的都是皇室，她衣著儼然不是宮女，應該是皇室中人。只不過秦如涼也沒多問。


  路上他都是沉默。


  倒是她好奇地抬頭打量他，只能看得見他的側臉輪廓，在淡淡的燈火下顯得深邃分明，而且十分冷峻。


  她出聲問：「你是誰？」


  秦如涼道：「一個侍衛。」


  她道：「新來的么，以前沒見過你。」


  秦如涼道：「算是。」


  等到了小徑盡頭，前面就敞亮得多了。秦如涼停了下來，道：「就送到這裡。」


  說罷他轉身原路返回。


  女子看著他的背影道：「我相信你方才是真的認錯人了，你是個君子。」


  他走得快，轉眼間背影就遠得幾乎與周遭夜色融為一體了。這女子卻仍是站在原地望著他。


  許久，她嘴角才翹起一抹俏皮的笑來，轉身往前走了，一邊手裡晃著腰間的佩環穗子一邊悠悠感嘆道：「難怪昭陽會被他迷得團團轉。倒也是個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