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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走了狗屎運

  羅成看著羅敷急促的步伐,眼睛不禁眯了眯。


  站在一旁打小報道的小廝見狀,立刻揣測出了羅成的心思,主子這是恨上燁世子了。


  主子的仇人就是他們下人的敵人,不過楚宣燁的身份太高,別說他們這種小人物不敢招惹了,就是他們的主子羅成,真的遇上楚宣燁犯渾,那也得讓十分。


  君不見,楚宣燁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都傲氣得很呀。


  不過,楚宣燁他們不敢動,但總可以想點兒辦法讓楚宣燁不痛快吧!


  想到這兒,羅成院子里的貼身小廝故意用好奇的口吻問稟報的下人,「除去燁世子的事情外,最近京城裡還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


  「有呀。」那下人也很聰慧,立刻領會了小廝的意思,「不過,有倒是有,只是……」


  「你個蹩腳的東西,讓你說點兒有趣的事情,想給公子解解悶,既然聽說了,說就是,為什麼還吞吞吐吐?」小廝沉下臉喝問。


  「公子恕罪。」下人唱作俱佳地跪了下來,「本來這件事在京城裡傳得比較厲害,小人想說給公子聽解解悶而已,可小人忽然想到這件事其實還和……」


  說到這兒,他好似驚恐地看了羅成一眼,再也說不下去了。


  「哼,居然敢在爺的面前耍起了心眼。」羅成沒有順著下人的意思問,而是冷笑著白了地上的人一眼。


  「公子恕罪。小人不敢。」地上的下人這一次是真的嚇壞了。


  羅成向來自詡聰明,平時特別討厭有人在他面前耍心眼。


  他怎麼就忘記,還故意在公子面前賣弄?想到這兒,下人後悔得腸子都發青了,他偷偷用眼睛瞥著羅成身邊的小廝。


  小廝一看,得了,別好事沒做成,還落了一身騷。既然主子已經發現,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會讓主子更加生氣。


  「世子,其實這件事小的也聽說了。」小廝乾笑著解釋。


  「連你也敢耍弄爺呢?」羅成陰沉著臉質問。「爺是不是平時太縱容你們呢?」


  「爺明鑒。」小廝立刻噗通跪在了羅成腳下,「小的哪敢耍弄主子?小的這不是對那位看不過嗎?郡主是多尊貴的身份,他居然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咱們長公主府,小人這是氣不過呀。」


  「氣不過?氣不過,你拿著刀去劈呀,反倒是戲弄起主子了,爺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說著,羅成狠狠地給他了一腳。


  小廝吃痛,卻不敢喊痛。他連滾帶爬重新跪在了羅成腳下,「公子,請你聽小人說完再發落小人可行?」


  「好,爺就聽你怎麼狡辯。」羅成發泄了一番,心情變好了一些,他坐在上首冷笑著看著小廝。


  先跪下的下人早就嚇得大氣也不管喘,蒼白著臉趴在地上一聲不吭。


  「前幾日,有人在翰林院門口鬧起來,將一個姓蕭的庶吉士給打成了重傷,再仔細一聽,打人者還是那位庶吉士的長輩。」小廝好似剛才挨打的不是他,講得眉飛色舞。


  羅成聽到姓蕭的,臉色立刻變得隱晦不明,嘴角也淡淡地勾起了。


  「這件事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別人家子孫做官,哪怕是最小的官,一家人還不將他當做菩薩供著?這家人倒好,不但不供著,反而還望死里折騰,公子,你說有趣嗎?」小廝笑著問。


  「有點兒意思。」羅成語氣平和許多。


  「小人無疑中知道,鬧事的那些人當初因為得罪過楚宣燁,還曾經被楚宣燁讓人送他們到監獄中過了一段時間。為此,小人可特意打聽過了,原來翰林院那位庶吉士是蕭堇顏的親哥哥,鬧事的則是他們的長輩,其中鬧得最凶的那位老婦人還是他們的親祖母。」


  羅成聽了,臉上半點兒表情也沒有,不過要是仔細看的話,他的面部的肌肉倒是變得更柔和了一些。


  小廝是他的親信,立刻捕捉到他情緒上的變化,心裡終於偷偷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的拍馬屁算是拍中了。


  「下去吧。」羅成說話的語氣比起前面,明顯帶上了愉悅之情。


  長公主府想在京城內查幾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再說了,就蕭家那幾個人,本來就是普通的百姓,就算在長公主府的家丁眼中,也只能算是螻蟻般的存在。


  所以,很快的,羅成就知道了關於蕭家所有的消息。


  「蕭堇顏和那位庶吉士倒算是聰明人,不過這大房的人,就顯得蠢得多了。」小廝稟報完以後,隨口評價一句。


  「蠢好呀,蠢總比聰明反被聰明誤好。」羅成大笑著說。


  小廝站在一旁,忍不住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這兩日出去轉轉,說不定還能遇上一些有趣的事情了。」羅成陰笑著吩咐小廝。


  「是,公子。」小廝當然明白這個有趣的事情指的是什麼。


  小廝出了門以後,先收拾好自己,然後又帶了府里的幾個下人才一起出了門。


  他作為羅成身邊的親信,在府里的地位比起其他的下人來說,肯定是高上那麼幾分的。因此,想找幾個下人使用,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墨硯哥,我們要去哪兒?」一個下人問。


  「問那麼多幹什麼?」墨硯瞪了他一眼。


  「大成,就你話多。」另外一個下人看到墨硯不高興,立刻跟著呵斥了說話的人。


  大成一聽立刻焉了,再也不敢多言一個字。


  接下來,幾個下人全都默默地跟著墨硯走,很快幾個人就到了一個酒樓處。


  「找幾個人去。」墨硯要了包間,為了讓事情變得更加順利,他這才壓低聲音吩咐跟過來的下人們該做什麼。


  聽了他解釋,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起來。


  「墨硯哥,不過是鄉下來的窮書生,還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嗎?」有人問。


  「去去,你們懂什麼。」墨硯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壞了公子的事情,回去后公子一定會剝了你的皮不可。」


  「小人就是問問,哪敢壞了公子的事情。」下人笑著巴結他。


  「的確是一個賤人而已,不過了,現在公子想耍耍,你們等會兒可不能露出了馬腳。」墨硯冷笑著警告大家。


  「是是,墨硯哥放心,等會兒我們保管將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幾個下人雖然年紀都比墨硯大,但是個個對著墨硯叫起哥來,一點兒難為情也沒有。


  墨硯呢,當然也很享受。


  初夏的房間里已經帶著熱氣,所有酒樓中個個窗戶都是打開的。


  墨硯幾個人點了茶水和酒菜,邊吃邊臨窗往下觀察。


  不大一會兒,他們期待的人影果然出現了。


  「是他嗎?」大成問。


  墨硯點點頭,「瞧好了,別壞了事情。」


  大成答應一聲,和一個叫大勇的下人急匆匆地出去了。


  蕭堇木皺著眉頭走在大街上,已經快到了午時了,大街上的人並不多,這時候是飯店時辰。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只喝了一點兒米粥,此刻肚內空空。雖然上一次遇上了「貴人」,從那些人手裡得了一些銀子。


  到手的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如果是放在江南鄉下的話,足以夠一家人生活三五年的了,可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內,卻根本不夠看的。


  一棵菜,一粒米,還有房子的租金,哪一樣不需要銀子?

  所以一家人拿著銀子也只是高興了一會兒,就又開始精打細算過起了日子來。但蕭堇木不甘心,憑什麼蕭堇風和蕭堇顏能在京城內出人頭地,而他蕭堇木卻只能窩在家中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過一輩子的窮日子。


  不,他不服。


  有了對比,蕭堇木本來不平衡的心就更加焦急起來了,和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蕭遠慶和印氏,所以每天一大早天一亮以後,他們父子兩個就出門了。


  蕭遠慶是出門想到處走走,找份工做養家。


  至於蕭堇木,則是想看看京城內有沒有便宜一點兒的書院,想辦法進去,堅持再讀一年,明年再下場試試水。他就不信了,憑他蕭堇木的聰明,還不如蕭堇風那個窩囊廢。


  可惜,想法很理想,現實卻很悲催。


  蕭堇木一連幾天打聽下來,變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別說有沒有書院願意接收他了,就是京城內最便宜的書院,也不是他能承受的費用。


  當務之急,缺少的還是銀子呀。


  可是在京城內,能幫助他的,也只有蕭堇風,現在蕭堇風又徹底被他們大房的人給得罪了,自然是不會再給他們任何便利了。


  想到這兒,蕭堇木不禁暗暗後悔:要是早知道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應該貪圖那點兒銀子,徹底和蕭堇風撕破臉了。


  「小子,沒長眼睛嗎?」就在他意興闌珊、心灰意冷之際,迎面搖搖晃晃走過來的兩個酒鬼,一不留神就和他撞在了一起。


  「啪」的一聲,對方手裡的酒罈子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找死。」另一個稍微清醒一點兒的魁梧大漢一把抓住了蕭堇木的領口。


  「明明是你們先撞上我,還想誣賴我?」蕭堇木聞到對方那一身酒味,就嫌棄起來。再看看對方身上穿戴,嗯,都是一些棉布衣服,不像是大門大戶出來的人。


  他還是很有眼力的,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以後,他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用力掙扎並大聲呵斥起對方來,想通過據理力爭來為自己造勢。


  「你小子還敢橫。」哪知道對方並不吃他這一套,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一言不合,直接對準他的臉蛋就是幾巴掌。


  「啪啪啪」,幾聲響后,蕭堇木的臉蛋立刻腫了起來。


  「放開我。」蕭堇木有些傻眼了。他來自江南,皮膚比起尋常人來說,又比較白一些。平時因為仗著讀書人的身份,從來都是眼睛朝天看人,就是在家中,也很少受委屈的,哪裡吃過今天這樣的虧。


  他從沒有想到,對方居然真的當眾對他動起手來。


  「敢撞碎老子的酒罈,找死。」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矮胖子也過來了,對準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啊。」蕭堇木痛得立刻大叫起來。


  「這小子一點兒用也沒有,根本就是一隻軟腳蝦。」樓上包間內,看熱鬧的幾個人忍不住笑著評價。


  「哼,這樣才好。」墨硯笑著答應一聲。


  「放開我,放開我。」蕭堇木掙扎著大叫起來。


  他的叫聲換來的卻是對方更加兇猛地拳腳,街上過往的行人看了,有的津津有味地站在一旁看熱鬧,有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幫忙的。


  「光天化日之下打人,難道沒有王法嗎?」蕭堇木悲呼。


  「你小子還敢嘴硬,打碎了老子的酒罈,還敢跑,讓你跑。」大漢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蕭堇木體弱,對方這一腳踹得他半天沒有爬起來,嘴角也流出了血。


  難道今日要平白無故被打死在街頭嗎?他悲憤地想。


  「賠,我賠銀子還不行嗎?」因為痛,他的臉色一片蒼白。為了防止對方再打他,蕭堇木乾脆承認錯誤,坐在地上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那好,二十兩銀子。」大漢一臉不滿地瞪著他,「早說賠不久得了,還要老子下手。」


  「什麼,二十兩?」蕭堇木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吃驚地看著對方。


  一個那麼小的罈子,要他賠償二十兩銀子?

  他到這時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對方是故意想訛人,而他很不幸地成了挨宰的肥羊。


  「明人不說暗話,一個這麼小的罈子居然要二十兩銀子,你們這是訛詐。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銀子,我們去見官。」他自認為拿捏到對方的把柄,精神都變得亢奮起來。


  「訛人,訛你這樣窮小子?」哪知道對方兩個人非但不怕,反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今日就讓你死心好了。要是尋常的酒倒也罷了,最多值個二兩銀子罷了。」大漢冷笑著對四周的人解釋,「但今日的酒偏不是尋常的酒,而是夜店新推出的梨花白,這麼小的一壇就要二十兩銀子,老子可沒有工夫耍你玩。」


  「你說梨花白就是梨花白嗎?」蕭堇木不信。


  「好小子,還敢不信。那好,在場的老少爺們有誰識貨的,過來瞧瞧,看看酒罈上到底是不是夜店的標記?」漢子也和他杠上了。


  有那好事者還真的過去看了看,「是,的確是梨花白。夜店出來的酒都有專門的標記,做不得假。」


  出來作證的還不是一兩個人。


  「小子,你這下該服氣了吧?走路不長眼怪得了誰?打碎了老子的酒罈,賠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是去天王地府,老子也不怕。」大漢得意洋洋,抖擻起來。


  蕭堇木傻眼了,二十兩銀子,就是扒了他全身,也找不出一兩銀子。


  「怎麼,還想賴賬不成。」矮胖子打著酒嗝指著他叫囂。


  「我……我……」一文錢能逼死英雄漢,蕭堇木滿打滿算,自己身上也只有三十多文錢,這是他中午的午飯錢。


  他要到哪裡去找二十兩銀子?就是家中有,他也不會真的領了人回去。


  那些銀子可是他們大房在京城內站住腳的資本,也是他蕭堇木東山再起的本錢。


  對,絕對不能交出銀子。


  「混蛋,看樣子揍你揍輕了,還想賴賬。」大漢火了。


  「我身上真的沒有這麼多銀子。」蕭堇木連連給對方作揖告饒。「好漢就饒了我吧。」


  周圍的人聽了,都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蕭堇木耳朵里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譏諷,他一心盤算著要怎麼樣才能從漩渦中掙脫出去。


  「沒錢拿命來賠。」大漢火冒三丈,當眾捲起袖子,又準備開打。


  「這位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在蕭堇木戰戰兢兢地準備好繼續挨揍時候,這時候竟然來了一個救星。


  他抬眼看去,只見兩個穿著下人服飾的家丁站在了邊上,這兩個人手裡都提著不少熟食和點心的東西,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的兩個男子了。


  「你們是什麼東西?」大漢聽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露出了冷笑問,「想給他出頭也行,拿二十兩銀子來。」


  蕭堇木一聽,剛變得火熱的心又冷了下來。如果站出來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或許對方還會忌憚他們一二。


  可他們偏偏卻是兩個家丁,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根本看不上這兩位了。


  「多謝兩位仗義,可此時和兩位無關,兩位還是請回吧。」蕭堇木苦笑著對兩個家丁說。


  他是難得好心一次,如果放在平時的話,他斷斷是不會有這樣好心的。又不是他要求對方出面來幫自己,但蕭堇木聰明呀,他來京城雖然時日不多,卻吃了不少虧。


  所以,即使為他出頭的是兩個家丁,他也不敢小瞧了去。萬一,對,是萬一,要是對方主子的身份高,他要是不識好歹惹怒了人家,等著的還有他好果子吃。瞧瞧,就連蕭堇風一個庶吉士不也吃了這方面的虧。


  因此,為了不惹上麻煩,他還是掙扎著做出了彬彬有禮的模樣。


  「成,大勇,就沖著這小子還算有點兒良心,這事咱們管定了。」大成笑眯眯地開口。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從沒有外人敢吆喝咱哥們的了。」大成也笑了起來。


  大漢和矮胖子見他們不見自己放在眼中,頓時火冒三丈,「沒有銀子充什麼好漢,滾一邊去,否則的話,別怪老子的手痒痒,連你們一起打。」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大勇大笑著看著他,眼中全是挑釁。


  「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大漢舉起缽大的拳頭,對準大勇的腦袋就捶了下去,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發出了驚呼聲。


  蕭堇木也被嚇了一跳,他微微閉上眼睛,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出事,否則的話,他被牽累了就慘了。


  預想的危險並沒有到來,別看大勇和大成都不胖,他們還真有兩把刷子。


  「就這點兒本事。」大漢的胳膊牢牢地被大勇抓在了手裡,他和大成本來就是為蕭堇木而來,當然不願意在下面多耽擱時間。


  不大一會兒,矮胖子和大漢就被他們兩個打得在地上翻滾。


  蕭堇木看到大漢和矮胖子的慘樣,心裡一陣痛快,該,這兩個人就該這樣挨揍。


  「多謝兩位好漢出手相助。」蕭堇木拱手給大成和大勇連連作揖。


  「算了,也不全是為了你。這兩個小子太不地道了,居然敢在大街上訛人,當真以為沒有王法了。」大成冷笑著看著地上的人說。


  「他碰碎了我們的酒,是你們是非不分欺負人。」大漢不服氣。


  「梨花白是吧?」大勇笑著問。


  「不錯。」矮胖子用惡毒的目光看著他回答。


  「看罈子,倒是真的梨花白,你們要這位公子二十兩銀子也不為過。」二樓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大家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從窗口伸出了頭。


  「墨硯哥。」大成笑著揚起手裡的東西,「吃的都買回來了。」


  「處理乾淨,趕緊上來。」墨硯輕笑著吩咐。


  「得了,這就來。」大勇高興地答應一聲,扭頭又看著地上的人冷冷地說,「但是你們不該只是拎了一個空罈子故意上街來訛人。」


  「怎麼就是空罈子呢?」大漢還嘴硬,不過聲音卻弱了一些,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如果是一壇酒,地上會只有這麼少的印跡?」大成的聲音中帶著不耐煩,「梨花白的酒香不用我們說,相信在場的老少爺們都知道,一壇酒倒出,不說這兒了,就是半條街也能聞到酒味,你現在倒是說說,你一壇酒的酒香飄哪裡去呢?」


  眾人聽了這才恍然大悟。


  蕭堇木更是一改前面膽小懦弱可憐的模樣,挺直了腰桿對大漢呵斥,「不勞而獲,簡直是愧對天地,愧對生你養你們的父母,可惡可憐可嘆呀。」


  他的話音一落,樓上包間內傳出了幾聲掌聲,「看樣子,這位公子還是位讀書人。」


  「小生早年讀過幾年書。」蕭堇木故意大聲回答。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向來自詡為讀書人,骨子裡帶著清高了,出門更是時時標榜自己讀書人的身份,為的就是接受別人羨慕的眼神。


  果然,周圍聽了他的話以後,都頻頻點起頭來了,對他也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於是,蕭堇木的腰桿挺得也更直了。


  「你,你們想幹什麼?」對比之下,地上的兩個人就顯得狼狽多了,他們驚恐地看著步步逼近他們的大勇和大成。


  「這一次就放過你們,如果再有下一次,絕不輕饒。」大成冷笑著威脅。


  「好,你小子等著。」大漢拉起矮胖子一頭鑽出了人群,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扔下狠話。


  「好,我們等著,別忘記了,到長公主府來找我們,我們隨時等候。」大勇弔兒郎當地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


  逃跑的大漢和矮胖子聽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


  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蕭堇木聽到大勇自報家門后,心裡立刻狂喜萬分。


  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出頭的機會來了。


  到了京城后,蕭堇木也算吃了不少苦頭。


  吃虧太多,他自然也就總結了一套生存法則:要想在京城裡混開,一是必須有銀子。二來,光有銀子還不行,還得有人脈。看看,蕭堇顏發家就是因為認識了楚宣燁和月滿樓。可惜,他蕭堇木生不逢時,運氣又不佳,這兩樣條件,他一個也不佔。


  所以,這些日子,蕭堇木過得十分憋屈,總有種懷才不遇的感覺。


  但剛才家丁說了什麼,長公主府的人。哪怕是長公主府的下人,出來也是倍有面子的。常言不是說過嗎?丞相家的看門狗也比得上一個七品縣令了。


  這還活生生是人了,機會難得。只要接近了這幾個家丁,說不定就能接觸到長公主府的貴人,到那時,就是他蕭堇木飛黃騰達的時候了。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在腦子裡慢慢整理思緒,連大成和大勇進了酒樓,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了。


  大成和大勇也不搭理他,進了酒樓后就直接上了二樓。


  「墨硯哥,魚兒上鉤了。」大成進了包間以後,將買來的熟食和點心放在了桌子上。


  「都坐下好好喝兩杯。」墨硯奸笑著吆喝大家。


  幾個家丁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個立刻圍成一圈坐下了,墨硯一邊吃,一邊悠哉地盯著樓下的蕭堇木看。


  等蕭堇木回神過後,才發現自己眼中的兩個貴人不見了。


  他左右張望一會兒,沒看到人,他想抓個人問問剛才那兩個家丁去哪裡了。


  可周圍看熱鬧的人早就慢慢地散去。


  忽然,他一拍腦袋,然後進了酒樓。


  樓上的墨硯見了,對眾人擠擠眼,大家瞭然地開始故意大聲說笑起來。


  「客官,裡面請。」蕭堇木一進酒樓,小二就過來招呼他了,很熱情,並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蕭堇木一把抓住小二的手焦急地問,「方才進去的兩個人到哪裡去呢?」


  小二被他死死抓住,心裡不覺有些懊惱,這個人好沒有道理,一點兒禮節都不講。不過,小二也沒有惱,而是笑著回答,「公子,酒樓開門做生意,這會兒正是飯點,人來人往的多的去,小人也不知道公子問的是哪兩個人呀。」


  「就是剛剛進去的人,他們好像進了二樓的包間。對了,他們穿著家丁的服飾,是長公主府的,手裡拿著熟食和點心。」蕭堇木眼神火熱地盯著小二。


  小二想了想,還真有這麼幾個人。


  「公子是他們一起的嗎?」小二沒有直接帶他上樓去,而是疑惑地打量了蕭堇木一番。


  「方才幾個惡人想訛我,是那兩個人救了小生,所以小生想進去特意向他們道謝一番。」蕭堇木開始變得文縐縐起來,「對不住了,方才是小生太莽撞了。」


  小二一聽,對他的看法終於變好了一些。


  「你稍等,我先上去幫你問問。」小二終於答應幫忙。


  蕭堇木心急如焚,但小二守著規矩不願意領他上去,他也沒有辦法。


  他眼睜睜看著小二一個人上樓去了,急得在樓下不停地來回踱步。


  這家酒樓的掌柜也是敦厚的人,蕭堇木一個大活人杵在那兒,愣是沒有發話將他趕出去。


  好在小二很快下來了,「上面幾位說了,舉手之勞,公子不用上去了。」


  蕭堇木聽了頓時失望無比,他愣愣地站在一會兒,又央求小二,「這位小哥,小生只是過去道謝一聲,知恩圖報乃是君子所為,雖說他們救我是舉手之勞,但不能當面說一聲謝謝,小生以後定會寢食難安。」


  「這?」小二不敢自作主張。


  「小生不敢讓小哥為難,小生就站在門口道一聲謝,然後就下來。」蕭堇木不死心,一個勁纏著他。


  小二也算心軟,「行,你不能進去,站在門口說一聲就好。」


  「是是,絕對不會讓小哥為難。」


  蕭堇木欣喜若狂地跟在小二後面。


  「公子這兩日正想找人看顧那邊的院子,不過不適合的人肯定不能用。」


  「是呀。墨硯哥,你是公子身邊的紅人,以後一定要提攜我們一把,在公子面前為我們美言幾句。」


  蕭堇木一靠近包間,就聽到裡面傳來嬉笑聲。


  「就在這兒了。」小二皺著眉頭說,然後又進了包間,「那位書生就在門外,一定要親自對各位道一聲謝,小人看他情真意切,就直接帶他上來了。」


  蕭堇木一聽趕緊抓住機會開口,「小人蕭堇木,今日之事多謝各位了。說起來小生慚愧,身上雖然有幾文錢,卻不夠請各位吃一頓。但各位今日救命之恩,小生一定牢記心頭,以後有機會再回報各位了。只求各位能告知小生大名。」


  屋內嬉笑聲一下沉默了。


  過了片刻,屋子裡終於響起一道聲音,「既然找上門來,就進來吧。」


  蕭堇木在外面聽了,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


  成了!


  「這?」好在他並沒有因為高興而忘行,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這才準備進屋去。


  「進去吧,還愣著幹啥。」小二出來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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