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盤散沙
秋棠眨眨眼，忽然覺得滿會議室里西裝革履、面帶笑容的這群人是帶著面具的，面具底下是骯髒不堪的醜陋面孔，陰險狡詐，不擇手段。
「權司墨，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我都支持你。」秋棠忽然有感而發，握住權司墨的大掌，眼神里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權司墨的心被一層堅硬的外殼裹著，面對那些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可以毫不留情的反擊，而面對秋棠，堅硬的心就像被融化一般，一點點破裂開小小的縫隙，讓秋棠的溫柔蔓延整顆心。
「好。」權司墨溫柔的回應，略微粗糙的溫暖手掌，反握住秋棠的手。
權子衡走到會議桌前最前方，含笑坐到主座上，而他手邊，坐著他的父親，叔叔，姑姑們。
他一眼就看到會議室里散發著強大氣場的權司墨，雖然權司墨坐在很靠後的位置上，雖然他沒有說話、沒有大動作，可僅僅是坐在那裡，就讓人無法忽視了。不像他的父親叔伯，不像其他權家的人，沒一個有用的，全是廢物……
在場的人都注意到權司墨，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都選擇忽視他。
會議主持人很快就宣布會議開始，權子衡站起身來，「今天，我們權氏所有的股東都到場了，作為爺爺任命的臨時總裁，我覺得很高興，感謝大家能夠過來。今天，我是想代表權氏，推選一個新的總裁出來，好帶領大家共創輝煌！」
「這麼客氣可不像你。」權子衡的二叔突然伸出油膩膩的手，擺弄著手上的大金戒指，哼聲，「還推選總裁，直接說你想要做真正的權氏總裁，把臨時兩個字去掉不就行了嗎？我告訴你，我不同意！」
權子衡臉色瞬間變得陰鶩起來，皺眉，臉上得體的笑容消失不見。
「這……這就開始了？」秋棠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明擺著要吵架的節奏，怪不得權司墨說要來看好戲。
「嗯。」權司墨應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抬，只是優雅的端了個青花瓷的茶杯拿到秋棠面前，「不管他們，來，喝茶，他們這裡的茶，意外的不錯。」
秋棠乖乖的點點頭，品了口茶，果然茶香四溢，「好茶。」
「不錯吧？」權司墨挑挑眉，「我老婆不僅會品咖啡，還會品茶。」
「那是。」秋棠得意的哼了一聲，「以前上學的時候，在咖啡店和茶館都打工過，學了一手手藝。」
權司墨跟秋棠旁若無人的聊天起來，聲音不大，但氣氛和諧，與會議室里整體的大環境截然不同。
「二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權子衡的姑姑開口，細緻的眉毛讓她整個人顯得飛揚跋扈，「子衡他也是為了大家好，畢竟父親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現在推選出一個總裁來，對大家都好。」
「好什麼好！」權子衡的小叔一拍桌子，四十歲的人，還不安定，「我看，乾脆分家好了！跟你們一群人在一起，簡直無聊透頂！分家了才是最好的！你們給我十個億，我就把手裡10％的股權交出來。」
「十個億？！老四，你別沒譜！」權子衡的父親厲聲開口，試圖拿出權家長子的威嚴來，可顯然老四不買賬，嘲諷的笑了兩聲，「大哥，我有沒有譜，你心裡清楚！你不是也早就想分家了嗎？你不是也想要十個億嗎？」
「你……」
「那乾脆分家好了！」
「把權氏分了得了，反正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分紅都少了！」
一時間，會議室里響起了七嘴八舌的爭吵聲，熙熙攘攘，完全沒有股東會議應該有的氛圍。
「真是一場好戲！」秋棠勾了勾嘴角，「看他們吵架，比看普通小百姓吵架，可覺得爽多了。」
「那就慢慢看，乖。」權司墨溫柔的說完，再掃了會議室一眼，眼中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要對付這群人，實在是易如反掌，還沒等他出手，就像一盤散沙了，等他出手，這群人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砰！
正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權子衡突然一拳打在桌子上，吼道，「都給我住嘴！」
話一出，會議室里的人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呆若木雞。
「都吵什麼吵！今天是來表決總裁任命的！不是來討論分家的！」權子衡臉色鐵青，繼續吼著，「你們要分家的話，那更好辦！依照權氏現在的市值，把你們手中的股份轉化成現金，有沒有十個億，自己算一算就知道了！」
權子衡的小叔張了張嘴，啞口無言，憤憤的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還有，攔著我不讓我做總裁是嗎？」權子衡又把目光轉向他的二叔，「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你有本事攔著我嗎？要本事沒有，要股份沒有，除了會說大話，還會做什麼？」
「我……」權子衡的二叔也嘟囔了嘟囔，並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權氏現在的狀況，就像實行了分封制的周朝一樣，將封地分給同姓宗親、異姓功臣，一個個都成了諸侯，反倒架空了天子的權力，使之成為一個空殼子。權子衡想改變現狀，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權司墨自己想著，想到最後，自顧自冷哼一聲，就算權子衡抱負再大，恐怕也沒有時間和機會。他權司墨，不允許！
「就是，今天是來表決的，不是來吵架的，你們這樣，也不嫌在外人面前丟臉！」權子衡的姑姑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看向權司墨的方向。
「今天來的都是權氏的股東，大家都是一家人！」權子衡連忙打圓場。
「喲，墨總什麼時候來了？來了，也不跟叔叔伯伯們打個招呼，一點禮數都沒有。」權子衡的二叔一刻都閑不住，又冷嘲熱諷的開口，以長輩自詡。
權司墨喝完最後一口茶，不疾不徐的開口，悠然道：「今天來的都是股東，哪有什麼叔叔伯伯，更何況我跟這位股東不熟，打招呼就不必了。」
權司墨一說完，權子衡二叔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哈哈……」權子衡小叔卻哈哈大笑起來，「二哥，你活該！笨的跟豬一樣！連個私生子的孩子都搞不定！」秋棠心裡咯噔一聲，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這傢伙，真是太放肆了！
權司墨感受到秋棠情緒的波動，心裡暖暖的，可他還是拍了拍秋棠的手，小聲安慰，「沒事，當他們是跳樑小丑。我沒事。」
「墨總不是很厲害嗎，還要權氏的股份做什麼？」權子衡的姑姑開口，「跟你爸一樣，嘴上說著自力更生，白手起家，還不是要借著權家的高枝！私生子的孩子，好不到哪裡去！」
「權家算哪門子高枝！去年的分紅還沒有我們年終獎金高！」秋棠忍不住開口，權司墨能忍，她可忍不了，蹭的站起身來，「一口一個私生子，這就是你的教養嗎？比罵街的潑婦都不如！」
「你，你……你哪裡來的野丫頭！」權子衡的姑姑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氣死我了！你，你要氣死我了！」
「氣死你正好！花三千塊錢給你買個骨灰盒，一了百了！」秋棠瞪著眼開口，她可是常年混跡各大菜市場，什麼罵人的話都說的出來，還跟她吵？找死！
果然，一聽到秋棠這樣說，權子衡的姑姑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安保呢？安保！把她趕出去！」
「哈哈，啊哈哈……」
「姐，哈哈，你笨死了……」
權子衡的二叔跟小叔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權子衡的父親沒有說話，臉色卻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這家人，真是各自為政，自私自利。
權司墨也從座椅上站起來，護在秋棠身邊，冷冷的開口，「今天我是想來參加會議表決的，沒想到各位這麼不容我……既然這樣，我也沒有必要待下去了，權子衡，權總想做總裁是嗎？那我的意見，是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秋棠連忙開口，同不同意的，她只跟著權司墨走。權司墨一笑，寵溺的拍了拍秋棠的腦袋，「乖！」
權子衡一蹙眉，臉色更加難看，陰沉的開口，「墨總，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
「考慮……我倒是可以考慮下剛剛這位股東的建議。」權司墨突然伸手，指向權子衡的小叔，「百分之十的股權，我拿十億來買了，行還是不行？」
「噝……」
此話一出，會議室里頓時響起倒吸氣的聲音，權正天的小兒子立刻張大嘴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眼中的貪婪毫不掩飾。
「如果在坐的各位有同樣的想法，歡迎來找我，多多益善。」權司墨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微微頷首，擁著秋棠便往外走，留下一眾傻眼的股東們。
「該死的！」權子衡狠狠咬著牙，低聲咒罵著，「權司墨……你今天拆我的台，他日，我必定讓你付出代價！」
「會議還繼續嗎？」
「繼續個屁！老子不同意，老子賣股權去了！」
「那，那我也不同意！」
「我再考慮考慮！」
「賣股權划算啊……」
會議室里又響起七嘴八舌的聲音，亂到會議再也進行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