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立刻準備後事
猛然掛斷電話，權司墨霍得一下子轉身，大步往外跑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口，『砰』的一聲打開門又關上，身影匆匆消失不見。
「權司墨！我也去！」秋棠後知後覺的大吼一句，連忙提起腳步，跌跌撞撞的去追權司墨。
電梯來的太慢，權司墨直接從樓梯往下跑，一邁好幾層，此時此刻他恨不能飛起來。心裡只有一個信念，不要有事！奶奶你不要有事啊！
「權司墨！權司墨！」秋棠衝到樓下的時候，權司墨剛剛準備發動車子，秋棠連忙去開車門，聲音已經不自覺的哽咽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好吧，坐穩了。」
「嗯嗯！」秋棠淚眼朦朧的用力點了點頭。
吱！權司墨臉色鐵青著發動車子，一腳將油門踩到最底，車子如離弦之箭匯入車流。
車廂里一片死寂，誰也沒有說話。秋棠雙手緊緊抓著安全帶，本來盯著前方的路，可眼前越來越模糊，小腹也隱隱作痛……不，這個時候她怎麼能掉鏈子呢？要忍著，要忍著，奶奶跟小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一定要忍著……
權司墨開車開的飛快，即使是在鬧市區，也瘋了似的橫衝直撞，颳了幾輛車，闖了幾個紅燈……可他還是覺得太慢了！太慢了！
車子一停一頓，急速轉彎，都讓秋棠覺得異常難受，不僅肚子痛，連嘔吐的感覺都有了。可她也覺得慢，心裡念叨著，快點兒，再快點兒……
「老夫人！」
「秋梨！」
「老夫人！能聽到嗎？」
「秋梨小姐！」
此時的盤山公路下方，呼喊聲不斷，包括魅藍一行人在內的搜救人員已經找了二十來分鐘，雖然現在是冬天，沒有枝繁葉茂的樹擋住視線，可老夫人跟秋梨都沒有穿鮮亮的衣服，也不知道他們掉落的具體位置，找到人也需要一段時間。
「魅藍，醫生已經到了，你快點先去做手術吧！這裡有我們就可以了！」有個保鏢上前開口。
魅藍的胳膊上、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濕，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更是像附了一層白面似的，整個人透著虛弱，但是她的眼神依舊堅定，「不！找不到老夫人，我就算死也不能謝罪，我不能走！」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魅藍蹙著眉往前繼續找，一邊說道：「我沒事……等找到老夫人再去也不遲……」
看魅藍這麼堅持，那保鏢只能點頭，「好，好吧！」
「找到了！我看到了！」
又過了幾分鐘，空曠的山腳下，有一道興奮的聲音傳來，凡是聽到這個聲音的人，眼神一亮，都已經迫切的往那邊跑去。
「老夫人！」魅藍心裡終於有些放鬆，拔腿，飛快的朝那邊跑去。
地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雪，秋梨跟老太太都倒在地上，隔得不是太遠。老太太仰面躺著，秋梨趴在地上，毫無生機。
所有人都跑過去，專業的搜救人員走到兩人身邊，小心翼翼的做了檢查，神情卻變得異常複雜。
魅藍跌跌撞撞的衝過去，看到老太太閉著眼，額頭上有一塊青紫，手臂上的衣服也劃開一道，手背上的血液已經乾涸……
「老夫人她怎麼樣！」魅藍大吼一句，眼珠已經血紅，雙手緊緊握拳，不敢再問，甚至不敢再去看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還有氣息，但是傷勢嚴重，需要馬上做手術才能知道情況……」
「那你還磨蹭什麼！」魅藍急得大吼，脖子上的動脈一跳一跳的，顯示她正處於極度的不安與憤怒之中。
那人點點頭，一邊應著『是是是』，一邊招呼自己的人連忙抬過擔架，將老太太小心翼翼的送上擔架。
魅藍寸步不離的跟著擔架，走了兩步，回頭問，「秋梨怎麼樣？」
「秋梨小姐的傷勢也比較嚴重……」
「嗯，都趕緊送到救護車那裡去！」魅藍吩咐完，抬起手按著自己肩，身形不穩的跟著搜救人員往外走。
權司墨跟秋棠正在路上，接到魅藍的電話，直接往醫院的方向趕去。
「怎麼樣？」秋棠極為小聲的問了一句，手指尖已經冰涼，心臟好像也被凍住，完全，無法再思考了。
「奶奶跟秋梨都受了很嚴重的傷。」權司墨嗓子異常干啞，目視著前方，心情沒有絲毫放鬆，手指關節緊握方向盤，喪失任何思考能力，只是重複著魅藍剛剛說的話，「已經送去醫院了，讓我們現在趕過去……」
很嚴重的傷，有多嚴重？會有生命危險嗎？
秋棠嘴唇泛紫，只默默點了下頭，什麼都不敢再問。老天爺，你已經將我的父母跟權司墨的父母全部都帶走了，難道這剩下的唯一親人，你也不放過嗎？求求你，一定不要讓奶奶跟小梨有事啊……
蹬蹬噔……
醫院走廊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魅藍坐在長椅上，身邊的醫生正在給她做簡易手術，將衣服剪掉，準備將子彈取出來，誰知道魅藍見到走廊里拐過來的人，噌的一下子起身，「少爺！」
權司墨大步跑過來，看到走廊盡頭手術室上亮著的紅燈，又看到魅藍的槍傷，心一沉，卻只能努力鎮定著，問，「怎麼回事？開槍了？奶奶怎麼樣？」
「老夫人跟秋梨還在做手術。」魅藍垂著頭，「對方先開的槍，我們沒有防備……」
權司墨雙手握拳，「到底是群什麼人？！該死的！」
「那群人好像要找少夫人，卻把秋梨小姐誤當成了少夫人，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對老夫人和秋梨出手了……」
秋棠匆匆跑進走廊，正好聽到魅藍清冷又空曠的聲音，心臟好像被重鎚一擊，霎時間四分五裂。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走，秋棠往後一轉身子，咚的一下子靠在了牆壁上，不想拐過這個拐角，不想看到手術室，不想看到權司墨……
又是因為她，因為她，害的小梨第二次進手術室，害的奶奶進手術室……她是罪人，是罪人……
「秋棠？！你在這裡做什麼？」
魏少唐也隨即來到醫院，剛跑上樓梯就看到秋棠，禁不住問了一句，「權司墨奶奶呢？小梨呢？」
「在手術室。」秋棠虛弱的喊了一聲，搖搖晃晃的拐了個彎朝權司墨的方向走去。垂著頭，眼淚啪嗒一下子落在地上，她抬起手來飛快的擦掉眼淚。
魏少唐的心也緊緊揪起來，跟在秋棠身後。
權司墨聽到聲音，連忙囑咐魅藍，「剛剛的話不許再說了，不要讓秋棠聽到。」
「是，少爺！」
「去做手術。」權司墨皺了皺眉，「中了兩槍，還想在走廊里做手術，你不要命了嗎？去手術室！」
魅藍不敢置信的看了權司墨一眼，心中劃過一絲熱流，低了下頭，「是，少爺！」
「怎麼回事？」魏少唐匆匆跑過來，「什麼情況啊？」
權司墨搖了搖頭。
秋棠站在權司墨不遠處，沒有再靠近。
「放心，沒事……不會有事的！」魏少唐自我安慰著，腳步卻不由自主的來迴轉，「一定不會有事……」
天地外一片蒼茫，雪下的更大了。
等待的時間好像無限延長了千萬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手術室的燈，生怕錯過了它變綠的時刻。
秋棠捂著肚子站在後面，身子已經有些微微彎曲，下腹墜脹的厲害，她不知道怎麼了，真的好累，好想就這麼昏睡下去……
「亮了亮了！」
不知過了多久，魏少唐突然大吼一句，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手術燈亮了！手術結束了！」
果然，不一會兒手術室的射門被推開，幾位醫生戴著口罩走出來。
幾個人連忙湊上前，「怎麼樣？怎麼樣？」
「誰做完手術了？是不是沒問題了？」
「奶奶，奶奶她怎麼樣了？」
醫生掃了幾個人一圈，緩緩的將口罩摘下來，「老夫人的手術已經完成，還在臨護室做最後的處理……只是，我們已經儘力了。」
嗡……
眼裡的淚刷的一下子流了出來，秋棠一把抓住那醫生的袖子，眼睛似乎要瞪出來一樣，站在崩潰的邊緣，發瘋似的吼道：「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儘力了是什麼意思！奶奶呢？我奶奶在哪裡？！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啊！」
權司墨渾身都在顫抖，與秋棠截然相反的表情，心卻同樣沉到谷底，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奶奶她……怎麼樣了？」
「老夫人她年事已高，可能在掉下山坡的過程中受到了撞擊，顱內出血……」頓了頓，那醫生才又開口，「已經無法挽回……我們能做的，只有打強心針，讓兩位再陪老夫人走完最後一程，然後，請你們立刻準備後事。」
「奶奶……」秋棠輕飄飄的喊了一句，突然大腦供血不足，眼前的景一下子變得漆黑，身子也失去支撐，轟然倒下。
「秋棠！秋棠！」
徹底陷入昏迷之前，秋棠只聽到權司墨的兩聲呼喊。
奶奶，不要丟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