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叔叔,你真好看
林風離開后,紀君陽就在辦公室一個人傻傻地樂。
他依舊能清晰地記得那個孩子,眼睛水汪汪地含著靈氣,看到生人也不怯場,走到他的面前說,「叔叔,你長得真好看。」
紀君陽忽然神經質地跑到休息室的洗手間,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不禁感嘆,果然是父女連心,居然知道爸爸長得好看。
這麼小,就有欣賞能力了。可是,她卻叫他為叔叔。
好,溫千尋,這筆賬,先記著,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不老實的女人。
昨天晚上他還在說要她給他生個孩子啊,今天老天爺忽然就賜了她一個女兒,這安排,是天註定的。所以,溫千尋,你就使勁兒地躲吧,看你能掘地幾尺藏多深。
紀君陽忍住要去找千尋對質的衝動,在結果拿到之前,他就忍忍忍再忍著。
隔天,千尋下早班回來,安安正在逗著她的吉娃娃。
「安安今天有沒有乖。」
小傢伙頭都不抬,整個眼睛都粘著那小狗兒,倒是嘴裡答得快,「很乖啊,今天抽血,好多小朋友都哭了,就我沒哭,老師還誇我了呢。」
「抽血?抽什麼血。」千尋疑惑地望著溫母。
溫母道,「幼兒園小朋友搞體檢。「
千尋皺了皺眉,「怎麼之前都沒聽說。」
「我也覺得是,可去接孩子的時候都已經搞完了,反正體檢報告出來,孩子沒什麼毛病,咱們也放心。」
「那倒是。」千尋也就不再多作它想,坐到安安身邊,「來,跟媽咪說說,今天除了體檢,還有什麼別的新鮮事沒?」
安安搖了搖頭,忽又哦了一聲,似是想起什麼,「今天沒有,昨天倒有個漂亮阿姨給了我串冰糖葫蘆吃。」
千尋隨口一問,「什麼漂亮阿姨啊?」
溫母在一旁道,「昨天接安安放學,順便去菜市場買菜,小不點一不小心就跑遠了,我一手提菜,一手又要看著安安,追不上那小東西,是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姑娘給幫忙逮回來的。正好她手上有兩串冰糖葫蘆,這不,看安安可愛,就給了她一串。」
「哦。」千尋摸了摸女兒的頭。
可是,溫母接下來的話卻又叫她的心頓地一提,「那姑娘叫什麼雅楠的,反正聽她朋友就是這麼叫她的。」
雅楠,肖雅楠,是她,一定是,天下間沒有那麼多巧合,除了人為。
「媽,以後陌生人的東西學是不要讓安安吃。」
「怎麼了,我看那女孩子挺好的。」
「現在這社會知人知面不知心,前陣子電視上不是有個新聞,有人販子裝好人,套近乎,搶騙小孩嗎?」
溫母想了想,「說的也是,不過,哪有那麼壞人,你啊,那瞎擔心了。」
她不是瞎擔心啊,她是真擔心。現在又不知道怎麼說,說了怕他們擔心,特別是母親,受不提刺激。
晚上的時候,接到紀君陽的電話,她看了眼號碼,趕緊地起身躲到了房裡,關上門接,「什麼事?」
「出來。」他總是這樣地,言簡意賅,如同命令。
「我現在沒時間。」千尋有些冷淡地,到底還是有些顧忌。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我上來找你。」
他總是這樣,給她兩個選擇,卻只能有一個結果。
千尋走到窗口,拉開窗帘往下看,雪地里,黑黑的影子,如同螞蟻,倒是分不清他在哪裡,可是他說他在下面那就一定是在下面。
千尋從柜子里匆匆取了件外套剛穿上,想起前日他的話,鬼始神差地,取了那件吊牌都沒剪下的洋裝出來,猶豫片刻后換上,然後拿著手機提著包出來,溫母見她這樣,「咦,你剛回來又要出去啊。」
「嗯,晚飯我可能不回來吃了,你們不用等我。」
她匆匆出門,到樓下果然看到紀君陽的車子停在那裡,打開車門坐上去,沒大好氣地說,「你又想幹嗎?」
「想你,不行嗎?」紀君陽笑笑地看著她,眉角彎如月,柔和了往日的冷戾光芒,「今天似乎很乖。」
千尋輕哼了一句,心裡思忖著一些別的事,肖雅楠出現在安安面前,顯然不是偶然。
紀君陽感覺到她有點心不在蔫,「在想什麼?」
千尋將身體斜靠在車門,手臂撐起,支著下巴,她望著窗外滿目的雪被車輪和腳步壓過痕迹,「想你什麼時候能放過我。」
車速忽然加快,濺起地上雪水四射。紀君陽亦不管過快的速度會給路邊的行人帶去災難,一路飛奔。
千尋看到他的臉色忽然冷得跟這天氣一樣,嘴巴抿得緊緊地。
她知道他會生氣,反正她惹他生氣也不是一回兩回。她都已經習慣了她突然而來的脾氣,也就乖乖地閉了嘴。
千尋不知道他要帶她上哪裡去,路徑覺得有點兒熟悉,停下來的時候才知道是他在洛市的那套私人別墅。
這人,終於不準備住酒店了?
他下去時關車門的聲音很重,震得旁邊的樹枝雪落紛揚。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就站在車門邊問。
紀君陽本來已經走了幾級台階,忽然又奔下來,走到她面前,出人意料地竟然將她扛起來。
千尋驚得就是一叫,伸手捶他的背,「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他一路將她扛到三樓,竟是氣息不喘,步伐平穩。倒是她,身體倒垂著,吸進不少冷空氣,肺裡面涼涼地。
「紀君陽你這個瘋子,又想玩什麼。」她是手捶腳踢百般武器。
只是對他來說,不過是些花拳繡腿。倒是他伸手的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疼得她眼淚都掉出來。
明明穿著厚實的打底棉褲,他那一掌拍下來,還是有種火燒般的感覺。
緊接著,又是一掌。
千尋覺得有些屈辱,他憑什麼這麼打她呀。
紀君陽將她丟在一張柔軟而舒適的大床上,雙手插在腰間,涼意嗖嗖地望著她。
竟然,還敢說,放過她?
等會他拿到報告,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看她這伶牙俐齒是不是還能跟他反一句嘴。
千尋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掀過被子擋在身前,「你要幹嗎?」
「都看過好幾遍了,還遮什麼遮。」紀君陽說著風涼話。
說的也是,千尋從床上跳下來,「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想和你好好談談。」
「要談事,幹嗎來這裡,為什麼不去書房或者客廳。」身後這張大床,讓她不安。
「如果我要你,你覺得在卧室,書房和客廳,就算是廚房,你拿把刀握在手,你以為你逃得掉?」
「你不就仗著你力氣大,有什麼了不起。」千尋撇撇嘴,不過他說的,是實話,若在力氣上相比,女人永遠都是男人世界里的弱者。
「那你就學著乖一點。」最好是乖乖地把自己的身份承認了,一併地將安安給交代出來。
「乖什麼乖,你以為你手裡養的一隻寵物。」她要是乖了,她就不叫溫千尋了,「有什麼事趕緊說,別在這裡拐彎抹角了。」
凍死了,這屋子裡沒點人氣不說,還異常地冰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從車子的暖氣環境里出來的。
紀君陽注意到她嘴唇在哆嗦,找來搖控打開這棟房子的暖氣,然後走過去將她拉進懷在,「還冷嗎?」
柔軟的聲音在她耳邊劃過,讓她身體一怔,他的懷抱,是那樣地溫暖,讓人有沉溺的衝動,不願離開。
「你要跟我談什麼。」她現在也不再裝模作樣地逃開,反正他剛才那意思就是,他力氣大,他就是老大。
「談談你大學臨近畢業到回洛市這段時間的故事,丫頭。」他將她的身體扶正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女人,你就逃避吧,只要你趕逃,小心變熊貓。
千尋到底身體僵了下,其實這隻能算是舊話重提,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證明她溫千尋是那年的丫頭。而她,亦仗著他手中毫無有用證據而敢跟他睜眼說瞎話,「你又發什麼神經,大老闆日子過得太閑,找樂子是吧。」
「看看你背後是什麼?」他說。
千尋便真的去望了,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看到,「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那你該知道床是用來幹什麼的吧。」他的手指,像羽毛一般輕劃過她的臉頰。
「知道。」不就是睡覺嘛。
「既然知道你就老老實實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這有什麼關係嗎?」
「你要認了呢,我現在送你回去。你要不認,而是等我拿出證據,我會……」邪氣的笑在他的嘴角越勾越深,像是有股魔氣從他的身體里散發出來,「我會讓你三個月下不了這張床。」
千尋趕緊兒跳得遠遠地,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撲倒似的,「你這叫屈打成招。」
剛才打她那兩巴掌,到現在還有痛著呢,現在竟然威脅她。
「好啊,你繼續嘴硬是吧。」紀君陽抬腕看了眼手錶,「我給你三個小時的考慮,時間一到,過時不候。」
千尋撇撇嘴,心理戰術,她為什麼要上當。
只是,他的堅持,讓她的心裡又崩塌了一個洞缺。
紀君陽丟下話,便去了書房,留下她一個人坐在床邊與思想作鬥爭。
就像有兩個小人兒站在她的身邊,一個揪著她的左耳說,溫千尋,你就別矯情了吧,人家都堅持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怎麼樣?
可是右邊又有雙手扯著她的另一隻耳朵說,丫頭,衝動是魔鬼,肖雅楠不會善罷甘休,肖家不會放過你,紀家也不會接納你,你只會成為他的包袱拖他的後腿給家人帶來未知的危險,別犯傻了。
矛盾就這樣的糾結著她的腦子似要爆炸,千尋抓狂地撓著自己的頭髮,起身衝到窗邊想透口氣,看到外面雪景比城裡的要美。
一時怔住,心境忽然平和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