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楊氏教子
楊氏看一眼進來的李彥，她也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兒子。每當想起來的時候，楊氏都有些傷心。俊青是自己第一個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夫妻兩個著實高興很長時間。那個時候李傕剛剛當上官，可謂是春風得意，雙喜臨門。李傕也就一心盼著自己的兒子能將來入仕當官，光耀門庭。
李家算來也是大家族，算是隴西李氏的旁支，只是距離遠，家族又離開隴西，也就和李氏家族沒什麼關係。到李傕這一代，父母離世早，李傕完全是靠著自己努力才有的今天，娶到商州地區有名的楊氏女子為妻。
弘農楊氏當然不會和外姓小戶聯姻，一來楊家家主發現李傕有潛力，另外楊氏也是庶出，也就拉攏李傕，把楊氏嫁給他。李傕當然很珍稀知書達理，大戶出身的妻子，也算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現在又有了兒子，李家算是有后，當然是十分高興。望子成龍的李傕很小就親自教導李彥學習，在學習上是一點都不放鬆。弄得小小年紀的李俊青身體虛弱，很容易得病。就是身體不好，才給弄得一命嗚呼，讓李彥穿越。
李俊青也很爭氣，學什麼都很快，記憶力也好。李傕能憑自己之力考上進士，可想才學一定很高。此時很大程度還是延續魏晉時代，九品中正制的官員選拔制度下，剛剛出現的科舉制度還很不完善。李傕能考中，當然才學很高。他對兒子期望很高，楊氏心疼兒子，可也不敢違背李傕的意思，弄得母子很少見面。李俊青小小年紀就像一個小書獃子一樣，對誰都是感情淡漠。只要打擾他讀書，對誰都發脾氣，偏偏老爹支持。
弄的楊氏都很少和兒子說話，唯一一個妹妹李俊青竟然很少看，這讓楊氏很傷心。
自從上次路途中大病一場之後，李俊青完全變了，變得讓本來就不熟悉他的母親，更加不熟悉了。俊青不像以前那樣不近人情，對妹妹特別好，還教妹妹讀書寫字，對丫鬟也很好。
特別是讓楊氏吃驚的是，李彥能耐越來越大，很多事情相信就是老爺也不會，可李彥全都會。就是這個名字楊氏相信都不是老爺取的，要是給孩子取個名字，母親沒有不知道的道理。但俊青說是老爺取的，楊氏也沒辦法。這一來李彥就變成字俊青了。
楊氏傷心是因為兒子和自己還是那麼冷淡，反倒是對小妹很好。有時候楊氏都很嫉妒女兒和小翠。她希望兒子對自己好一些，可她又說不出嘴。因為李彥對她真的很好，很孝順。就是那些賣出去的首飾，李彥很快又贖回來，還給她多買了很多。這段時間，楊氏衣服都沒少做。可她是孀居，打扮給誰看？每天連房間門都不出。好在李彥竟然發明撲克這種東西，小翠，小琴，楊氏三個經常鬥地主，有時加上錦兒，四個人玩，還是很有意思的。只是想到李彥好像躲著自己，也很冷淡，楊氏心裡還是不舒服。
今天聽到小翠說的事，楊氏吃了一驚，俊青竟然強逼人家為奴，還是官家小姐。和李傕一起多年，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再說這也有些欺男霸女的嫌疑。要是李彥學壞了，自己怎麼對得起他爹。所以雖然知道李彥反對別人干涉他的事，還是讓小琴通知李彥前來。
看到李彥和自己就像和外人一樣客氣，楊氏心裡更不舒服。有些冷著臉說道：「我想問一下，邱家小姐是怎麼回事？」
李彥不想說，這是他的想法。可楊氏問，只好回答：「沒什麼，邱安軍的兵馬踐踏李家莊的田地，竟然帶領軍隊攻打我們，既然被我打敗，當然要包賠我的損失。給不起錢，用她女兒抵債。」
這一下楊氏大怒，這樣不近人情，沒有一點同情心，冷血的事情也能幹出來，還說得這樣輕鬆，兒子怎麼變得這樣了。他喜歡掙錢，可以，雖然經商地位低下，可楊氏不是丈夫，官場險惡，不當官也好，所以楊氏沒管。李彥得到山莊里的所有人讚揚，楊氏還很高興，也就不管他幹什麼，只要不幹壞事就行。
可竟然在人家遭難的時候落井下石，趁機逼迫人家女兒為奴。那可是千金小姐，怎麼能為奴呢？毀壞田地確實該包賠，但是聽說李彥要了人家七千貫，這樣還把人家女兒留下。七千貫，可以把李家莊買下來了，這不是強盜是什麼？
楊氏眼睛一瞪：「俊青，你給我跪下。」
李彥一愣，楊氏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以前就是犯了錯都是自責，這次怎麼讓自己跪下？李彥對下跪本身就有抗拒心裡，他不想給任何人下跪。按理說楊氏是他母親，李彥並不是太抗拒，可心裡的不認同，讓他還是不想跪。
他這一猶豫，楊氏真的火了，把孩子教育成這樣完全是自己的責任，將來地下怎麼有臉去見丈夫。她一把抄起一個做衣服的竹尺喝道：「好，現在你就不聽我的，今天你不跪下認錯，我就打死你。就算是打死你，也不能讓你變得沒有人性。」
楊氏這一喊，小琴在外面跑進來。噗通跪在楊氏面前：「夫人，你就饒了少爺吧，有什麼錯你打我。」
小琴的話讓李彥一愣，要是小翠這樣說還可以，小琴自己並不要怎麼接觸，她是服侍夫人的。李彥伸手去拉小琴：「這有你什麼事，起來。」
楊氏其實捨不得打李彥，但李彥無所謂的態度她受不了。不孝是大忌，一個不孝的人，是不能在世上活著的。手裡的竹尺就落了下去。
啪，竹子做成的尺子，抽在李彥的臉上。本來是想打他後背的，但李彥去拉小琴，身子低下，正抽正在臉上。
李彥雖然長的高大一些，到底是個孩童，粉白細嫩的臉上出現一道紫色的印記。這一下可把李彥打蒙了，感到眼前直冒金星，腦袋一暈一下摔了出去。
一下把李彥打倒，把楊氏嚇壞了。任何人家打孩子都不會打臉的，這是侮辱，以後怎麼見人。要是萬一破相怎麼辦？嚇得楊氏一下丟掉手裡的竹尺，撲過去一把抱住李彥：「俊青，俊青，娘不是要打你的。都是娘不好，你可不能有事啊！」
楊氏一邊喊，一邊哭。李彥沒什麼事，皮肉傷而已，比起後世打架這簡直不算什麼。打不人家，被揍得鼻青臉腫，烏眼青像熊貓一樣都沒事。只是這一下沒防備才的摔倒的，也跟他年紀小有關係。
被楊氏抱在懷裡，感到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傳入鼻子，感覺很香。加上楊氏柔軟的身體，李彥竟然覺得很舒服，竟然感到一絲溫馨。
這是母親的懷抱，李彥分不清是自己的感覺，還是這具身體的感覺，反正很享受的樣子，竟然不想起來。楊氏可不知道，以為這一下打得多重呢，嚇得又是哭又是道歉。可半天見李彥沒有動靜，低頭一看，李彥正半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楊氏竟然一下羞紅臉，她突然感覺兒子的眼睛很陌生，有些男人的眼光，嚇得一驚把李彥丟到地上。
又一次沒防備，把李彥摔一下。常言道：「三歲母子不同床，李彥長的比一般孩子大，這樣眼光看自己，讓楊氏沒來由的有些羞澀。
看到把李彥又摔到地上，趕緊關心的問道：「俊青，你怎麼樣，摔倒沒有？」這一摔，把李彥也摔清醒過來。不管怎麼說，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自己竟然會有畜生的想法。尷尬的一笑：「不是吧？打也打了，就不能讓我享受一會母愛，還摔我。」
看到李彥竟然沒有一絲怪罪自己的意思，楊氏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放心的感覺。那是自己的兒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是不是……楊氏不敢想下去。臉上是愧疚的表情：「娘倒是想給你母愛，可是你大了，也不來看我，娘很長時間都看不到你。」
楊氏這樣一說眼淚又流下來，李彥反倒有些愧疚。楊氏只有二十六歲，要是後世，可能還沒有結婚，可這個時代卻獨自一人每天寂寞冷清。自己這個兒子就在一個山莊里，竟然幾天都看不到。
想想後世母親把自己送上車站，家裡到工作的地方車很方便，通勤都行。可自己竟然不願意回去，有時一個月才回家一次。每次看到母親送自己離開看，都有些戀戀不捨，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如今遠隔千年歷史時空，就算是想也沒用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彥都會想起來，也會淚濕枕巾。
這一世呢？自己怎麼還是犯這個錯誤，子欲孝而親不在是遺憾啊！李彥很真誠的說道：「對不起，娘，以後我爭取多陪你。」
這是李彥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叫娘，楊氏感動的又流眼淚了。一把抱過來李彥：「俊青，娘不怪你，男子漢，應該建功立業。你小小年紀，操持這麼大家業，娘怎麼怪你呢？知道你有這心就行了，娘知足。」
李彥這回是真的有進入母親懷抱的感覺，他很享受這樣溫馨的感覺。這一刻，那一世的母親和面前的母親融合到一起。
一年多時間，李彥終於融入這個家庭。李彥站起來，楊氏拉著李彥的手說：「大郎，把邱小姐送回去吧。這樣的事我們不能幹。」
李彥一笑搖搖頭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