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灑淚分別
李彥的卧室，楊氏坐在床上，左邊摟著李彥，右邊摟著錦兒。她已經哭了一個晚上，可就好像有無盡的眼淚一樣，怎麼也流不完。
都說欲哭無淚，哀大莫過於心死。要是單純的傷心，人並不會有這麼多眼淚。楊氏是激動，傷心，感動，慚愧加上悲傷。
她眼睛已經有些紅腫，當她在震驚和難以相信中送走柳靜秋的時候，楊氏都不記得她是怎麼答覆柳靜秋的。反正柳靜秋歡天喜地的趕回柳庄，他明天要去李泉家提親。楊氏急著忙慌的趕到李彥這，看到的是她一雙兒女坐在床上不知道研究什麼呢。
楊氏哭著摟過兩個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是說謝謝，還是埋怨他們。可李彥卻知道楊氏的心情，當知道柳靜秋歡天喜地離開的時候，李彥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其實李彥和楊氏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隔閡，李彥也努力想消除，可他辦不到。不是楊氏對自己不好，也不是李彥天生就厭煩不接受。是心理年齡上的差距，讓李彥看到楊氏的時候，很難把她當做母親看。
楊氏也許是不勞動的原因，並不是很顯老，和這個時代那些農村婦女有很大區別，顯得要年輕一些。一看就不是三十歲以上的人，如果打扮起來，有少女的感覺。楊氏是生過兩個孩子的母親，並沒有改變體型，相反更加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對李彥幾乎是沒有什麼忌諱，可李彥受不了，他畢竟心理成熟。除非一個人心理變態，否則不會喜歡太小歲數的女孩，都喜歡成熟美麗的女人。也許每一個男人都有一部分戀母情結。
當李彥有一絲性衝動的時候，他感到的是恐懼。所以他把小翠，小琴和淑貞都變成了姐姐，不但能泯滅自己心裡的那一絲衝動，也能讓這些女孩在自己面前規矩一些。李彥從來就沒把自己看得多有自制之力，更知道自己不是柳下惠。
就是這種奇怪的心裡，他最自然的是在錦兒面前，對她的鐘愛和寵溺，都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絲雜念，就是喜歡、鍾愛和寵溺。
其實李彥不管承不承認，他都有逃避的成份，同意柳靜秋的求婚，和這方面也有一點原因。但楊氏不知道，她感動又內疚，兩個孩子都小，李彥過完年也只有八歲，錦兒只有七歲。這麼小的兩個孩子，自己竟然拋下他們獨自去尋找幸福，就算是別人理解，可自己能原諒自己嗎？
當冷靜下來的時候，她後悔答應柳靜秋。李彥知道為什麼，他不是八歲，當然理解這種心情。趴在楊氏懷裡聞著楊氏身上淡淡的幽香說道：「你不用愧疚，其實一樣，即使你在我身邊，什麼事都是我自己做，你也幫不上。那為什麼要耽誤你的幸福呢？錦兒要學習，我要做事情，都沒有時間陪你。你才二十七歲，那要孤獨到什麼時間？錦兒要出嫁的，我也會有妻子，您呢？我不會那麼自私，你對兒女好，兒女這不也是孝心嗎？給我自由的天地，我自己走，看看你兒子能走多遠。柳靜秋這個人還不錯，要是兒子有一天失敗了，不是還有你這裡落腳嗎？到時候不會沒人幫我。到時候母親不會說：不管，我不認識你吧？」
楊氏使勁的摟一摟李彥：「傻孩子，說什麼呢？要是有那天，母親命不要也會幫你的。」
「那好，我知道母親是有能力的，嫁過去好好經營，讓柳家變大。要是我萬一不行了，母親能幫我。算是我的退路吧。」
「好，母親答應你」楊氏點點頭：「我會好好經營，攢錢做你的後盾。」
李彥鬆口氣，他這樣說也是有目的的。到底自己並不了解柳靜秋，沒有到手怎麼都是好的，一旦到手也就不會珍惜，自己畢竟不能跟著看著。楊氏有些迂腐和守舊，別到時候受氣，那可是把她害了。李彥這種心理來源於後世，說到底對誰都不信任。
娘仨一直說到很晚才休息，沒說幾句話的錦兒一直在聽。在哥哥話里，錦兒知道哥哥最關心的是自己。她牢牢記住哥哥的話，要是自己今後找丈夫，一定要哥哥滿意，因為哥哥真的為自己好。
第二天中午，靈口村沸騰了，這是全村的大事，李家大郎當官了，雖然村民都不知道多大官，但李家有錢。看看，認兩個乾女兒，竟然這樣大的排場。
那些原來瞧不起小翠的小娘子們，開始羨慕小翠了。看看小娘子和丫鬟就是不一樣，馬上就綾羅綢緞，連頭上都插著金簪。
小翠漂亮，小琴憨厚，這一打扮起來哪裡還能看出一點下人的樣子，就是兩個富家千金。恐怕今天最高興的是李福，搖身一變，成為老爺，穿慣麻布衣服的他，突然綾羅綢緞有些不知所措。
李泉得到李彥的交代，要是表現好了，以後做生意的時候就幫他一把，讓他兒子李俊蘭，好好讀書，將來去長安給他謀個一官半職的。
李泉就差給李彥跪下了。瞧瞧自己辦的事，看看李彥連八歲都不到。連連拍胸脯保證，對李福一定像親兄弟一樣。當著全村的面，一口一個三弟，不知道還以為真是親兄弟呢。
村宴一直持續到快天黑，要不是冬天天冷，恐怕得來個篝火晚會什麼的。三天後李泉來通知，婚期按著李彥的意思，定在正月初八。那天是黃道吉日，宜於嫁娶。
認親宴席上，李泉宣布了這件事，當然是讓庄民大吃一驚，每個人心裡怎麼想的沒人知道。當然，吃著李家酒菜，都說好聽的，誇楊氏有福氣。
楊氏擔心的事情沒有出現，因為李彥告訴李泉，不要說自己和錦兒不去柳庄去長安。村民還以為李家三口加上兩個乾女兒都去柳庄，所以才把家產土地都給了李福。
在靈口村是最後一個春節了，大家都過得十分開心，也有些傷感，因為李家要走了。
一個春節，李彥彷彿有數不盡的錢一樣，不是李家過年，是全村過年，幾乎人人有禮物。
李彥別開生面的舉行靈口村聯歡晚會，全村載歌載舞，歡慶一個新年。這個聯歡會在靈口村一直保持下去，這是李彥絕對想不到的。
初八那天，又是靈口村的大事。楊氏出嫁，竟然還是帶著兒女一起出嫁的。
柳靜秋按著娶正式妻子規格來娶楊氏，比一般家裡嫁閨女都有排場。也許是郭崇禮說的，洛南縣令張彤竟然送來賀禮。這是什麼面子，縣令都來送禮，讓靈口村的人立即羨慕極了。
李泉已經嘴都快合不上了，因為主薄大人答應，下一屆靈口村村正非他莫屬。
靈口村通往長安和洛南的岔路上，接親的隊伍停在路邊，楊氏顧不得規矩，摟著李彥和錦兒就是哭。弄得錦兒哭花了小臉，她都想不和哥哥去了，可她捨不得那些沒有學會的知識。
弄得發誓再也不哭的李彥也落下眼淚。看看這樣沒完，對楊氏說道：「上車吧，想我們就去長安。」
柳靜秋也心裡不就是滋味，好像是自己拆散人家一樣，聽到李彥的話說道：「你放心，天一暖和我就和你母親去長安看你們。」
小翠和小琴也哭得稀里嘩啦，連連保證會照顧好夫人，也會去長安看李彥，畢竟這段距離不遠。
接親的隊伍走遠了，李彥心裡空落落的。他以為離開楊氏，安排好她們，自己會感到輕鬆，可是心裡竟然這樣難受。
楊氏已經成為李彥真正的母親，她裝在李彥心裡，開始牽挂她。還有小翠，小琴，她們都是自己的親人。小翠改名李翠，小琴改名李琴。邱淑貞或許對父親失望了，堅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李珍。
這樣李彥就有了四個姐妹，兩個兄弟。李琴最大，是大姐，李珍二姐，李翠三姐，李錦四妹。李泉的兒子李俊蘭大哥，李福的兒子李俊樂二哥，李彥最小。這一來李家的人終於多起來。
李彥看看身邊的李泉父子，李福父子說道：「伯父，三叔，二位哥哥，請回吧，我和錦兒也該上路了。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們。」
李蘭比李彥大不少，十七了，說道：「俊青，春季鄉試一結束，我就去長安找你。」
李樂也說：「我也是，春天幫我爹種完地就去找你。」
李艷點點頭：「好，我等你們。伯父，三叔，記住有機會就買土地，山林湖泊都行，缺錢就去長安找我。」
兩人點頭，他們已經習慣李彥這樣大人說話。在李彥面前，他們更像孩子。那一百士兵跟著金正恩他們隨著送親的隊伍走了，李福不夠資格留士兵保護。李彥打發他們回落南找郭崇禮歸隊，李彥身邊還剩下三個人。
三匹馬一輛馬車，大小六個人向長安方向奔去。
李彥歸心似箭，和楊氏她們依依不捨，可是一旦分開，李彥立即想快點返回長安。自己說是幾天就回來，可這一走就是快兩個月。那麼大一個家，丟給兩個女孩子，還有那樣一個生意。
李彥給飛鳳的信裡面捎帶了一封給盧德友的信，讓飛鳳轉交給盧德友，告訴他自己年後回去。
因為擔心，所以快馬加鞭趕奔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