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丟人的死法
京師長安震動，李彥在西市胡姬酒樓因為爭奪胡姬，打人致殘，竟然還失手殺人，被告到皇上那裡，已經被關押在刑部大牢。
案子長安縣根本不敢審，當長安縣令朱䴉知道情況的時候，恨不得把縣尉范遠殺了。這時候你積極什麼，當不知道不就行了？李彥是秦王的人，鄭家是太子的人，被殺的是鄭家護衛，那倒是沒什麼，一個普通人而已。可被打傷的是太子妃哥哥，雖然不是親哥哥，但是也不遠。再說鄭瑜是鄭家家主鄭同的兒子，也是惹不起的人。
大堂上朱䴉的汗都下來了，還有一個討好李彥的李道興。雖然知道誰是誰非，可朱䴉敢說什麼嗎？只好說道：「李少監，這件事下官管不了。你還是請回吧，我上報刑部。」
一邊有氣無力的鄭瑜下體疼痛欲裂，讓他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一樣：「朱大人，我……我要告他。」
朱䴉苦笑：「鄭公子，本縣的衙門太小，你上大理寺上告吧。皇上沒有下旨之前，李少監還是朝廷命官，是不能下獄的。」
一邊的鄭家護衛鄭紀風說道：「縣令大人，人是李彥的家人殺的，公子是她妹妹打傷的，他們不是官員。」
朱䴉說道：「李少監是這麼回事嗎？」『
李彥說道：「是我出的手，一個趕車的下人怎麼可能殺得了鄭家護衛高手。小妹錦兒年方十三歲，一個小女孩。如何能傷得了鄭瑜。」
說完看看李道興說道：「王爺你說是不是？」
李道興是真佩服李彥，瞪著眼睛說瞎話。可他也不能當面反駁，含糊其辭的說道：「啊，啊，當時混亂，本王也沒看清，不過李少監說得有理。」
精明的朱䴉早就看出來怎麼回事，他也就是走過程，當然不會問很清楚，再說他也根本不想問。也就說道：「鄭公子需要治傷，我看還是趕緊回去，以免耽誤治療。李少監，王爺請回。」
李彥和李道興一起離開長安縣衙。李彥趕回懷德坊，第一件事就是讓李康恢原來的名字，給他錢去山東投奔親人。
接下來就是等著。李彥知道鄭瑜的身份，也知道錦兒這一下很重，醫生也不敢保證。鄭家的實力不容小視，他們不可能有完。
果然，剛剛下午，李淵就傳來聖旨，免除李彥一切官職，案件交給大理寺審問清楚。李彥被帶走了，錦兒哭的不行，李康堅決不走，楊氏已經六神無主。柳靜秋也沒轍，事情太大，誰也不敢收錢，即使李家再有錢也沒用。
彩蝶到成為李家最高的人員，她強迫自己冷靜，派出人通知秦王夫婦，房玄齡和杜如晦。李彥這邊能動用的關係都開動了，可這些人分量都不夠。李世民為避嫌不能插手，因為李淵對李彥撒手司農寺的職務，以及李彥請李世民為名譽院長，很多不滿的地方都爆發出來。特別是鄭家已經下話，經醫生確診，鄭瑜可能會影響今後生育能力。這可是斷子絕孫的事，鄭家不惜代價要治李彥於死地。
最讓大家擔心的是，大理寺卿是尹阿鼠，那是尹德妃的父親，李建成的人。這一次可是不好辦了，朝堂上爭論了很多天，也沒有定論。支持李彥的說是誤傷，反對的說李彥目無法紀，身為官員出手傷人。
連李世民都很奇怪，根據自己知道的消息，傷人的是李錦兒，殺人的是李彥家的下人，李彥想保自己妹妹說得過去，保一個下人幹什麼？
很快就明白了，鄭家知道追究一個下人殺人沒用，即使李彥有縱容之罪，也不會太重。所以根本不提鄭紀元被殺的事，就是咬住鄭瑜被打殘廢這件事，也不提李錦兒。李彥主動承擔，那就是正好，把罪名扣到李彥頭上，想殺了李彥。
李世民多少猜到一點李彥的真實想法，想讓父親在朝堂上處理，那樣大臣都能說上話，李彥不會有太大的處罰。
可李淵竟然免除李彥的所有官職，交給大理寺審判。尹阿鼠是李建成的人，杜如晦被打案件，就讓房玄齡和杜如晦免職，這一下更加要完。大家都急的團團轉，可沒有辦法過尹阿鼠這一關。
四海酒家後院，李樂急的在地上轉圈：「茗翠，你倒是想辦法啊？昨天皇上下旨，明天就要審理。錦兒擔心給俊青用刑。」
楊茗翠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陳橋說道：「既然都集中在尹阿鼠身上，殺了他不就沒事了嗎？」
陳坤說道：「胡說八道，那是官員，皇上不會派別人嗎？」
陳劍說道：「大哥，陳橋說的也對。換上一個其他官員，和李少爺沒仇沒怨，不就好辦了嗎？」
陳坤說道：「那是朝廷官員，這時候被殺，誰都會懷疑，一但查出來，李彥就是殺官造反。我們不在乎，可李家是要抄家滅門的。」
陳明楷說道：「我有辦法讓他們查不出死因。大哥還記得那種葯嗎，給他吃進去，就行了。」
陳坤也想起來，猶豫的說道：「那樣太下流。」
楊茗翠可不管什麼下不下流，只要能救李彥就行。連忙給陳坤跪下：「坤叔，我求你了，要是少爺有什麼不測，我也不活了。」
陳坤他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楊茗翠，和李彥沒關係。看到楊茗翠這樣，無奈的說道：「你起來，我也沒說不行，明凱，這件事你和陳劍去辦，不要留下痕迹。」
陳明楷點點頭，他知道怎麼做。見陳坤答應，楊茗翠站起來說道：「謝謝坤叔。」
陳坤無奈的笑笑。沒辦法，自己答應陳叔明的，要照顧楊茗翠，就破例一回吧。低聲跟陳明楷和陳劍交代一遍，對李樂說道：「李公子可以回了，告訴李家的人，我們只能做到這樣，以後就看你們自己的。」
李樂對陳坤深深鞠躬：「李樂代表李家謝謝你們，只要有需要李家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
陳坤擺手：「不用謝，我們是幫著茗翠。」
李樂返回家，不敢和任何人說，這是刺殺官員，罪同謀反，只是派出人監視尹阿鼠的家裡。彩蝶吉兒調動資金，開始李彥的戰術，拿錢砸。
李彥關在刑部大牢，這裡的獄卒算知道什麼是有錢人。哪怕就是一個倒尿桶的，都是幾十貫得錢。那些班頭和牢頭都希望李彥永遠關在這裡才好呢，那樣他們下半輩子都不愁了。
關押李彥的房間，裡面陰暗有些潮濕。這是大理寺卿吩咐的，讓他們好好教訓李彥，竟然和太子作對，現在就連秦王都沒轍，宮裡傳來話，這一次就是整死他。
可是他們哪知道，李彥在牢房裡過的比外面還好。牢頭告訴李彥，有人托他捎信，外面正在想辦法，讓李彥放心。死刑倒是沒有可能，但遭罪恐怕誰也保不住。
當長孫無垢告訴彩蝶，李彥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可不能不防備鄭家下黑手，也就是不能不防備尹阿鼠下黑手。得到這個消息，李樂才找楊茗翠。由此彩蝶調動大批的錢，全部砸到牢房裡。
看到李家開出的價格，竟然有的獄卒和守衛大牢的士兵問李彥想不想逃走，他們可以放他離開。對此李彥搖頭拒絕，那樣他就是通緝犯。唐朝現在執行的是武德律，基本延續隋制，是五種主要刑罰，笞，仗，徒，流，死。只要不是死刑，就沒有逃獄的道理。
這些守衛的獄卒和士兵這樣的承諾，就是彩蝶要把握，萬一是死刑，那就讓李彥逃走。因為長孫無垢說秦王聯絡一些大臣聯名保李彥，但沒什麼實質行動。可太子鄭家卻下了大力量，彩蝶擔心當場處斬。
李樂甚至通知護衛隊做好準備，必要時就劫法場。雖然成功希望很小，但也做好準備。為此彩蝶動用大量的錢，幾乎把長安能牽連到的官員甚至士兵都打點好，李彥想跑絕對沒問題。
可是明天的過堂怎麼辦呢？當著尹阿鼠的面，行刑的衙役也不敢徇私，這是李家最擔心的。李樂不說，當然誰也不知道有楊茗翠她們出手。
尹阿鼠更不知道，他接受鄭家送來的黃金和珍珠，價值五千多貫，這讓他十分高興。不但能得到錢，太子還答應他很快會高升。要是太子登基，他能出將入相，這讓他很清楚自己該幹什麼。
李家這邊能想到的，鄭家也不是想不到。秦王是不會看著的，何況竇軌，蕭瑀，還有工部、戶部和兵部三個尚書，都是傾向李彥的，想殺李彥就在尹阿鼠身上想辦法的。如果挺刑不過死了，尹阿鼠也不會有什麼大罪。有太子，有自己女兒，擔心什麼？
鄭家唯一的錯誤就是花錢走上面，沒有走下面。彩蝶她們把錢花在下面，李彥在獄中是一點罪也沒有遭。
尹阿鼠把錢收起來，自己也算是官位錢財都得到了，很是高興的回到後面。自己五十多歲了，剛娶到手的小妾可只有十六歲。天一黑天趕緊回到後院，享受他的少女小妾去了。黑夜中，躲開巡邏士兵的兩個黑衣人，輕鬆的潛進宣陽坊。
尹阿鼠也是正四品官員，家裡有上百的庶衛，但只有二十多人巡邏打更，其他人睡覺。兩個黑影正是陳明凱和陳劍。抓到一個尹家的下人，會知道後院的情況。當然了，連尹阿鼠都敢殺，一個下人當然不在話下，他也成為失蹤人口。
陳明楷擺擺手，兩個人向一棟獨立的小院摸去。那是尹阿鼠和小妾的住處，裡面已經沒有燈光，死一般沉靜。
當兩人離開尹家的時候，尹阿鼠的房間里沒多長時間就想起奇怪的聲音。一直持續很長時間，隨著小妾的慘叫聲停止，一切恢復平靜，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可是第二天一早，還沒有到中午，長安就傳遍了。朝中大臣大理寺卿尹阿鼠，尹德妃的父親，因為想滿足小妾，竟然大量服食丹藥，以致縱慾過度，脫陽而亡。
這不但是新聞，更是醜聞。可是消息已經傳出去，想堵住也不能。知道消息后，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接到李樂報告，彩蝶被驚呆了，這真是上天保佑李彥，起碼李彥暫時安全。
李家的人只是關注誰當上大理寺卿的問題。尹德妃哭的死去活來，可李淵也沒辦法，這能怪得著誰？不過這也把他嚇一跳，打算以後也不要再和女人那樣了，畢竟自己也是五十多歲的人。李淵是皇上，他更不想死。
心情不好的李淵也就懶得聽朝臣爭論，直接下旨，由趙吉出任大理寺卿。這是一個兩不相幫的人，算是中立派，這樣省得再爭論。
出現尹阿鼠這樣的事，最上火的就是鄭家，五千貫的錢打水漂了。什麼還都沒幹呢，尹阿鼠死了。從滎陽趕到長安的鄭瑜父親鄭同，看著床上臉色像死人一樣的鄭瑜，眼全是仇恨。他恨不得衝進李家把李錦兒這個小賤人殺了出氣。可李家自己人不下上百人，還有秦王府派來的士兵。知道李彥被免職，秦王府，中郎將秦瓊府上，兵部典史李靖都向李彥的懷德坊派出人保護，給鄭家個膽子也不敢動。鄭瑜用要死的聲音說道：「父親，看來是難以報仇了，兒不孝，不想活了。」
「閉嘴，都是我平時太寵著你，做事根本不想後果。李彥必須死，否則鄭家以後怎麼見人？這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養傷，一切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