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亟不可待
裴寂坐在李淵的面前，一臉的沒落。看他話很少，李淵說道：「你怎麼了？不高興。」
裴寂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把酒幹掉，大唐烈的度數高，嗆得他咳嗽幾聲：「皇上，我現在也靠邊站了，連參加議政的機會都沒有。我也跟你十多年了，希望皇上讓我致仕，骸骨歸鄉。」
李淵臉上是少有的傷感：「你走了，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留下來陪陪我。」
裴寂還是說道：「可是……」
李淵說道：「別可是。我已經看明白了，我應該在前面加上太上皇的尊號。」
裴寂就是這個目的來的，和李淵打感情牌是李彥的計謀，這樣的事李彥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根據裴矩的提示，李世民上奏對人事進行調整，李淵沒有抗拒，而是全部同意。
下詔任命秦叔寶為左武衛大將軍，程知節為右武衛大將軍，尉遲敬德為右武侯大將軍，李世民從名義和實權上徹底掌握了長安禁衛軍的軍事指揮權。
過了幾天，以高士廉為侍中，房玄齡為中書令，蕭瑀為左僕射，長孫無忌為吏部尚書，杜如晦為兵部尚書，封德彝為右僕射，因為楊文干謀反被流放的天策府兵曹參軍杜淹為御史大夫，中書舍人顏師古、劉林甫為中書侍郎，左衛副率侯君集為左衛將軍，右虞侯段志玄為驍衛將軍，副護軍薛萬徹為右領軍將軍，右內副率張公謹為右武衛將軍，右監門率長孫安業，為右監門將軍，右內副率李客卿為領左右軍將軍。自此，三省六部的重要職務，全被秦王府的僚佐所把持，李淵成了一個空殼皇帝。
隨後裴寂和陳叔達他們請示李淵幾件事，但是都沒有執行，原因是李世民不同意。
聽到李淵的話，裴寂知道起作用了。李淵已經看清形式，終於主動提出來。嘆口氣說道：「現在上朝一看，全是太子的人，我什麼權利也沒有。」
李淵也是神情沒落，一口喝乾杯里的酒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裴寂雖然是有些故意這樣說的，但有些情況也是真實的。他現在確實是有職無權，雖然李淵升他為大司空，可沒有實權。朝庭上都是原來秦王府的人，對裴寂靠著溜須李淵當上的官，都十分不滿。所以他是有職無權，心情當然是十分不滿。
可迫於壓力，不得不給李世民出力，前來規勸皇上。何況還有最受寵的永寧公主李小蘭。這個和李家沒有半點關係的公主，竟然左右逢源，即和李世民是一夥的，又是平陽公主的親信，同時利用幾個孩子，和李淵也相處的很好。明明這個樣的事她來說也行，卻把這種讓李淵憤恨的差事交給自己。心情也是不好的裴寂一連喝了好幾杯酒，有些醉意。
聽到李淵的感嘆，也十分激動的說道：「聖上，新太子上台，已經沒臣什麼事了，所起請你同意臣骸骨，回歸家鄉退耕」。
李淵也很傷感，大勢已去，看看遠處站著的御林軍，都是李世民的人，這是在監視自己。眼睛有些濕潤的說道：「朕曾經說過和你相攜到老，你要是走了，朕悶在後宮，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裴寂壓低聲音說道：「皇上，你知道臣和秦王合不上來，在這裡很是礙眼，他一直記恨我。」
李淵說道：「朕打算退位，把這個功勞讓給你，就說是你勸服朕的。你有這個功勞，也就會改善關係。」
裴寂感激跪下磕頭：「謝謝聖上，有時間我就來陪你。」
李淵笑笑：「好，我們就喝酒聽歌舞，安享晚年吧。」
裴寂長長鬆口氣，他的任務終於完成了。懷裡揣著聖旨，趕赴東宮。
東宮顯德殿里，李世民高興的看著手裡的報告。這是來自幽州的報告。廬江王李璦是李建成的人，一直駐守幽州，在李藝和鎮守涼州的長樂王李幼良鼓動下，擔心李世民收拾他們，打算起兵反叛。
可手下右領軍將軍王君廓，他是李世民的人，竟然殺了李璦，向李世民邀功。
一場叛亂就這樣平息，李世民當然高興，可這也給李世民敲響警鐘。各地都不穩，李家宗室親王分在各地，時間越久，越危險。看著手下著些人，問道：「裴寂還沒有消息嗎？」
長孫無忌說道：「沒有。不過這幾天他經常去平陽公主府，好像是找李彥的。」
李世民不知道李彥在搞什麼，這些天他接到報告李彥根本沒進宮。自己已經把朝中大權全部換成自己的人，把皇上已經架空，怎麼還沒有消息。
可現實的問題不能不解決。就問道：「山東的問題必須解決，何人去為好？」
房玄齡說道：「魏徵，他兩次宣撫山東，又是原來李建成的人，是最合適的人選。」
蕭瑀說道：「魏徵新歸順，其心可疑。再說他只是一個參事，官職太低，也起不到作用。」
房玄齡說道：「李建成，齊王的人大部分都逃亡山東。要是他們一但起來鬧事，可能影響到各地藩王。魏徵耿直，處事公正，曾經兩次宣撫山東，他是最合適人選。」
杜如晦和房玄齡一直是一樣的意見，也說道：「事急從權，可以升魏徵為諫議大夫，便宜行事，山東可安撫。」
李世民點頭：「好，就這麼辦，立即傳魏徵前來。看看他是否願意去。」
時間不長，魏徵前來，給李世民施禮。李世民說道：「魏卿，孤打算派你前往山東招撫建成舊部，你意下如何？」
魏徵躬身說道：「理應如此，可保山東平穩，避免刀兵再起，百姓受苦。」
李世民見魏徵沒有反對，答應的很痛快，也就說道：「玄齡擬定聖旨，請皇上用璽。升魏徵諫議大夫，宣慰山東，可以便宜行事。」
魏徵躬身：「謝太子信任，不過臣有一個要求。」
李世民問道：「何事？但請說來。」
魏徵說道：「請太子儘快禮葬建成元吉，以安天下之心。」
李世民眼裡深處閃過一絲不快，但嘴上說道：「可以，孤儘快安排。」
魏徵躬身答謝。李世民擺擺手，剛要說話，裴寂在外面進來。躬身說道：「太子，臣幸不辱命，已經為你討來傳位詔書。」
「真的」李世民一下站起來，接過裴寂遞過來的詔書，看了一遍，臉上是激動的神情。本來以為還像是封自己太子時候一樣，只是簡單的一句話。這次上面寫的可是洋洋洒洒很多字：「夙稟生智，識量明允，文治武功，平一宇內……朕付託得人，義同釋負，遐邇寧泰，嘉慰良深。」
聖旨上把李世民誇的像一朵花似的。李世民可不管李淵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他盼望已久的事情終於有了定論，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連聲說道：「裴卿立了大功，一定重重有賞。」
裴寂臉上是得意的笑容，他想說是永寧公主出的主意才這樣順利，可想想李淵說送他一個人情，改善和李世民的關係，也就沒說，而是躬身說道：「這是臣應該做的。」
李世民終於看裴寂有些順眼了。房玄齡站出來說道：「太子，這詔書不能接，還得讓裴司空退回去。」
李世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他現在可是害怕父皇反悔。
房玄齡說道：「雖然傳位詔書以至，可殿下應上表固辭，以絕天下之謗，雖未三詔不許乃受之。」
李世民有些臉紅，他有些太著急了，連這點都忘了。把聖旨遞給房玄齡齡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和裴司空去辦理，不過可以通知太史令，查看日期，安排登基大典的事宜。」
房玄齡沒有再說什麼，李世民急切激動，有些失態他能理解。李世民畢竟年輕，今年才二十七歲，盼望十年之久的皇位到手，哪能不激動。
蕭瑀說道：「太子殿下，皇上還在太極宮，你登基在哪？是不是勸皇上暫時離開太極宮？」
「這……」李世民一陣猶豫。這可不好說，把父皇攆出去，恐怕不太好。房玄齡是了解李世民的，連忙說道：「殿下，不在於什麼位置，你登基成為皇帝，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朝廷中心。這時候請太上皇離開，恐怕會受人話柄，我看就在顯德殿也可以。」
李世民沉思一下，點頭說道：「也好，以後再說，就在顯德殿。」
裴寂鬆口氣，他真怕李世民再讓他去攆皇上，那他實在是張不開嘴了。
對於李世民把詔書退回來，李淵並不奇怪，因為當初他和隋帝楊侑也玩過這樣的遊戲。所以兩邊很認真的玩謙讓遊戲，李世民這邊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登基準備。
這回李世民確實把李彥忘記了，已經悄然搬回自己府邸的李彥，正在遊覽新修的公主府。
這裡李彥來過兩次，不管他滿不滿意這個名字，可這裡畢竟是自己在長安的家。他知道李世民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再說李秀寧也不幹，也不同意李彥離開。
就連周照龍和孟厚也不同意李彥離開，他們擔心李世民過後報復他們。
這點擔心連柴紹都有，雖然李世民一個赦令又一個赦令，對太子和齊王原來的人都不追究，可他們不是太子的人，是過後用大軍威脅李世民的。一旦他當上皇帝，誰敢保證以後。李彥要想安撫他們的心，就暫時不能離開，也不能太得罪李世民。
對穿女裝李彥認為沒什麼了不起的，也不影響自己找女人，再說他也沒打算找。只是想儘快恢復身份，然後回家看吉兒和孩子。畢竟家裡人還是認為自己死了，一定很傷心。
陳坤他們知道自己沒死，可出於當時安全，李彥讓他暫時不要告訴家裡任何人，但是陳坤竟然很長時間沒信了。
李彥一直不能確定家裡的內奸是誰，這一次撇下所有人，只是至近的人跟隨，不知道甩下沒有。鄭家到底為什麼再有動作，陳坤為什麼沒有消息，李彥一直不託底，所以他急於返回房州。
既然李世民忙著登基，不再找李彥，他想是不是自己回房州一次。畢竟自己現在是大唐永寧公主，李世民馬上就會成為皇帝，就是身份暴露也沒什麼關係了。
李世民確實是這樣做的，公主府裡面是五十個宮女，十個太監，三十多個雜役，三百戍衛軍。門前是一雙代表公主身份的雙戟。看著這個和平陽公主府一樣的府邸，李彥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李世民怎麼想的，這樣自己怎麼恢復身份，不是讓天下笑話嗎？看著宮女躬身施禮，口稱公主，李彥就是一陣無奈。
不過他這回也學會了，不會再和下人搞什麼平等。因為這是一個有階級之分的時代，後世很多準則在這時候是行不通的。李家對懷德坊的人那麼好，當自己失勢的時候，全都背叛了。關鍵時刻，還是個人顧個人。
恩威並使，籠絡人心，李彥也必須學會，必要時也不要手軟。你善良，只能是被欺負。錢並不一定就是保障，真正的是有權有勢。
即使進哪一個部門，以自己的資歷，李世民又能給自己什麼官職？其實大唐各部門都是把自己當搖錢樹，李世民更是如此。
那還不如保留這個公主身份，超然物外，誰也管不著。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就像現在一樣。他這個公主可不是假的，是昭告天下的。長安的官員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這幾天辦事就能看出來。
李彥正在檢查自己卧室，這是宇文越親自督造的，也是他設計的，很有李彥的現代建築風格。有上下水道，室內衛生間，只是缺少其他的設施。反正是按著公主府標準建造，地方足夠大，以後自己慢慢改建，打定主意的李彥真的當起公主。
身後魏小慧過來：「俊青，地方已經確定，人也都到齊了，你是不是過去看看？」
李彥回頭說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