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牢獄之災（二）
錦兒也沒辦法，她也不知道哥哥怎麼得罪皇上了，按著哥哥所作的一切，即使衝撞皇上也沒事，因為李錦兒見過哥哥有時很過份，但皇上也沒怪他。這一次籌集到這麼多錢，雖然不能保證所有災害地區都過關，但把災害減低到一定程度，不會出現大批餓死的人，就是這些功勞也不該關進監獄啊！
聽到李秀寧的話說道：「不行，秀寧姐，不能硬來。我要進宮見皇上，問問為什麼？實在不行把高速路交出去，也算還上錢，李家什麼都不要，換回哥哥就行。
看他們如此兄妹情深，李秀寧說道：「那好吧，我和你一起進宮，還有大唐運輸公司，包括房州物流中心，我也不要了，都給他。不就是因為錢嗎？」
「謝謝秀寧姐，哥哥真的沒有交錯你。那好，我們進宮。」兩個人說著一起出來，準備進宮。彩蝶攔著他們倆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去，什麼大唐銀行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樣對俊青，說什麼也不幹。」
李秀寧的脾氣根本就不會求李世民。這又讓他想起來當初自己認為他不是好皇帝，並不同意放過他，但李彥說他是好皇帝，自己也相信了。這二年多，李世民作得也確實不錯，可剛剛有點成績，完全不念當初李彥幫他的情。這一次李彥並非為自己謀求私利，不就是動了他的後宮和幾個王爺嗎？竟然這樣。
李秀寧可不是想去求李世民，她要動硬的。所以，對魏小惠說道：「你立即快馬出長安去定襄，找周照龍和孟厚，就說我說的，如果皇上殺李彥那就在定襄起兵，我先滅了他。」
錦兒害怕了：「不行，秀寧姐那樣突厥就會進兵，哥哥不會高興的。」
「哼」李秀寧冷哼一聲：「我會在乎頡利可汗？笑話。你不用管，我們先談談看，然後再說，我相信他不敢殺我。」
李錦兒也沒主意了，她一直是聽哥哥的，但現在她見不到。就是去天牢見不到李彥，才去找李秀寧的。雖然李秀寧並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聽聽經過也能猜得差不多。周王他們找李世民告狀，李麗質敲詐了後宮，李彥動了朝中大臣，永嘉動了駙馬，李彥這一下是得罪了所有的人。
一定是李世民為了自己的面子，同時換回所有人擁護他，為了證明這不是他讓乾的，把罪名推到李彥身上，讓李彥當替死鬼。如此沒擔當，如此在乎自己，還有誰以後為他賣命。所以，李秀寧憤怒了，這一次她決不會慣著他，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所以才讓魏小惠通知驍衛軍。
李彥對兩個軍隊的改編，李秀寧怎麼會不知道？那是李秀寧的人，也是李彥的人，這一次是破釜沉舟。對於以三十多歲，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李秀寧，派人通知杜如悔，房玄齡和魏徵他們返回，同時也作好了兵戎相見的準備。
就在李秀寧和李錦兒、彩蝶三人進宮的時候，李世民也在發火呢，因為李麗質跑了。是襄城公主她們幫的忙，後宮自己幾個女兒全都幫著麗質，還有承乾和李泰幫忙，所以麗質離開皇宮，讓李世民大發雷霆。
簡直是反天了，自己的兒女全都幫著李彥。他打算派人找的時候，林魁來了：「皇上，我有要事稟報。」
李世民沉著臉說道：「說。」
林魁說道：「根據我們監視，魏小惠離開長安去向不明，但大概大方是定襄方面，平陽公主和李錦兒正在進宮的路上。李書同帶著王妃離開長安回揚州了，大唐運輸公司護衛隊和他們的鏢行鏢師正在集合，還有在北校場的騎士團也在集合。」
李世民吃驚了，幹什麼？想造反？他冷靜一下：「還有什麼情況？」
林魁說道：「李靖、李世績、秦瓊、程知節全都閉門謝客，大門緊閉，什麼人也不見。」
李世民有些傻眼了。林魁說道：「高平王李順孝進長安 ，一天時間聯繫很多大臣，目的不清楚。右監門衛大將軍也參與其中，一天時間沒有離開王府。」
李世民把臉轉過去看看一臉平靜的長孫無垢說道：「你先退下，繼續監視，隨時報告。」
「是」林魁躬身回答退出去。李世民說道：「趙坤通知段志玄，候君集還有常何到朕的御書房等候。」
「是」趙坤答應一聲，剛剛離開，一個太監進來：「啟稟皇上，遂安夫人求見。」
李世民又是一愣，連長孫無垢也坐起來。遂安夫人是李承乾的奶娘，一直陪著李承乾，有如母親一樣，對李承乾也很好，她來幹什麼？李世民說道：「讓她進來。」
遂安夫人在外面進來，給李世民和長孫無垢跪下：「參見皇上，皇后。」
長孫無垢因為涉及到兒子不能不緊張了：「你來幹什麼？承乾呢？」
遂安夫人說道：「皇上，太子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了離開東宮，我聽說他是通知人集合六率兵馬，我擔心他出事。可說他又不聽，只好來找皇上皇后了。」
長孫無垢顧不上自己身體不方便，起來說道：「來人，送我去東宮。」
李世民的脾氣，當時火了，大怒喊道：「他敢造反，來人，傳令，神武衛集合，傳令兵部，長安宵禁。傳旨各州府刺史大都督勤王京師。」
李世民不能不說反應快，他已經預感到事情要糟，做了最壞的打算。但長孫無垢說道：「慢著，皇上，你想斷送大唐江山？」
李世民惡狠狠的說道：「難道朕束手待斃，等著他們推下台嗎？」
長孫無垢也有些急了：「皇上，你冷靜一下，李彥有心造反，會讓你關進監牢嗎？秀寧想造反，會來皇宮嗎？承乾想奪位，他只憑東宮兵馬辦得到嗎？他剛剛十幾歲，有那個威望嗎？以李彥的頭腦，秀寧征戰多年，他們會這麼草率嗎？」
李世民坐下來，他確實有些心驚，自己這是怎麼了？遇到點事就這麼不冷靜。可是他們即使不想造反，也是逼宮。可惜房玄齡、杜如晦都讓自己派出去，所以急切的說道：「傳旨，讓高士廉、長孫無忌進宮。」李世民確實冷靜下來，他沒有找其他人，也只有這兩人剛剛回來。
看著長孫無垢站在地上，李世民說道：「你快躺下，小心。」
長孫無垢說道：「我怎麼躺得下。皇上，你這是為什麼？我已經說了，李彥沒有惡意，他一心幫你，可你卻這樣，怎麼會讓人心服？」
李世民張張嘴，話沒有說出來。他不好意思說出來，李世民的心思，李秀寧確實猜對了。當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李世民認為李彥這麼做，全天下都會認為是自己讓他乾的。本來各大世家和豪族就傳播謠言，天災是因為李世民並非真龍天子，得位不正，有違天和。這讓他心裡也很害怕，李彥再這麼一干，那一定遭到更多人反對自己。所以他打算用李彥當替罪羊，證明不是自己讓他乾的。
他沒有下令削李彥封號，而是把他關進大牢，也有逼李彥自己承認的意思。李秀寧猜對了一半，另一半是李世民越來越擔心李彥，因為他可以操縱大臣，操縱後宮，甚至操縱太子，也不把自己當回事，對李世民來說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想借著這一次，把李彥收拾服，如果不服，那他不惜殺掉李彥。
這樣的想法，當然不能和長孫無垢說，知道她會反對的。所以說是警告李彥，讓他收斂一下。長孫無垢還以為李世民是為李彥好，才說但願他能理解，也沒有強力阻止。
可事情的演變卻成為這樣，讓李世民失去了冷靜。長孫無垢也看出來了，李世民好像並不是為了李彥好，剛要勸勸李世民，趙坤進來：「皇上，平陽公主和李錦兒求見。」
李世民不得不承認皇后說的對，如果平陽打算造反，不可能孤身前來。李彥如果有打算，也不會身陷囹圄，他妹妹也不會來，說道：「宣。」
李秀寧和李錦兒、彩蝶進來。李秀寧只是點點頭，錦兒和彩蝶跪下：「參見皇上，皇后。」
李世民說道：「免禮平身，你們進宮幹什麼？」
李秀寧一下火了：「幹什麼？幹什麼你不知道？」
「大膽，知道不知道你對誰說話？」李世民也大喊道。
錦兒一看，這是要打起來，趕緊說道：「皇上息怒，我不知道哥哥犯了什麼罪？但我相信，他也是一心為國，並沒有私心。這是長鄂高速的所有資料和朝廷協議，還有皇上聖旨。哥哥說，三年，李家收的錢應該能補上這四百萬的借款和利息。爭取三年時間，也就能渡過這一次災害。但是看來哥哥沒機會再管了，所以，我把他獻給皇上，只求皇上放過哥哥，讓我們回家吧。」
李世民一愣，張嘴說道：「李彥這麼說的？」
錦兒說道：「哥哥說，他只能為大唐做這些，說是李家收三年錢，只是想斷絕別人覬覦這些錢，所以才這麼要求的。李家人少，生活那點錢從哪都能掙出來，這麼大收入沒有什麼用。哥哥說錢再多也沒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想皇上可能誤會了，所以把他獻上，請皇上饒過哥哥，我們保證再不問任何事情。」
李世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李彥竟然有這麼大肚量。李秀寧可就不像錦兒那樣說話：「我的大唐運輸公司和所有鏢行也全部交給你，你不就看上那點錢了嗎？如此度量，如此貪財也配當皇上。我辭去平陽公主封號，退回封地，看看我們能不能餓死，看看你得到這些錢能不能讓天下百姓過好。」
「你……」李世民又要發怒。長孫無垢說道：「平陽，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那些。皇上也不是那個意思，李彥這一次得罪所有人，皇上這樣也是平息大家的怨氣，否則他惹下的仇怨太大了。你們要體諒皇上的苦心。」
李秀寧可不給長孫無垢面子：「皇后，我是三歲嗎？我還是李麗質？這話你和我說有用嗎？」
長孫無垢的臉色當時通紅。她沒辦法，不得不圍護丈夫，給李世民一個下台階。但李秀寧根本不給面子，一下把她頂回來。
聰明的李錦兒可不想頂著來，她只想保住哥哥。說道：「錦兒多謝皇上苦心，相信哥哥明白，所以，請皇上收回長鄂路和運輸公司，算是懲罰，那些人也就說不出什麼，還能放心，知道錢能還上。」
李世民很想收回來，這可是巨大的誘惑啊！這樣一來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放了李彥。可長孫無垢聽出來了，李世民收回這些，從今以後別想讓李彥為大唐出一分力，那算是徹底得罪了他。趕緊說道：「錦兒說什麼呢？ 賑災籌款並非李家所用，修路李家也花了錢，這是你們應得的。運輸公司是平陽的，皇上怎麼能那樣作，讓天下怎麼看？」
李世民心頭一陣慚愧，關鍵時刻自己都沒觀音婢有遠見。也冷哼一聲：「你們回去吧，李彥的罪名朕會交由大理寺審問請楚，但是我不希望看到定襄兵馬有任何異動，別忘了朕還是皇帝。」
李秀寧心頭也是一驚，李世民好準確的消息，這麼快就知道了。那也證明他一直監視自己和李彥，李秀寧心頭吃驚問道：「大理寺審問？我想知道審問他什麼？審他什麼罪名？」
「這……」李世民真說不出來李彥有什麼罪名，只好說道：「身為臣子，假傳聖旨，擾亂後宮，教唆太子，武力威脅親王，還不夠嗎？」
李秀寧剛要張嘴，李錦兒搶著說道：「皇上，這確實是哥哥不對，但請看在他是為各地災民著急份上，請皇上饒過他。這樣的事也不用審問，只要皇上降罪，相信哥哥一定服從。」
李世民沒則了，他這隻不過是強詞奪理，如果真的在大理寺審問，李彥來個否認，恐怕罪名是長樂和太子承擔，那怎麼處理李彥？一時難辦說道：「那好吧，念他是為了災民，並非為自己私利，就削去封號，貶為庶民，永不錄用。」
「謝皇上，謝皇上」李錦兒跪倒磕頭謝恩。
李秀寧很奇怪，李錦兒怎麼這麼高興？他不知道為什麼，也沒說話。錦兒說道：「皇上，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哥哥？」
李世民點點頭：「你們可以回去了。」
錦兒謝恩之後拉起李秀寧和彩蝶趕緊離開。一直出了皇宮，李秀寧才問道：「錦兒你怎麼這麼高興？」
錦兒得意的說道：「秀寧姐，你太不了解哥哥了，他從來就不想當官，也厭惡朝堂爭鬥。但皇上不放他走，給他弄一個公主的頭銜，每天還得穿著女裝，讓人笑話。如今被貶為庶民，恐怕是哥哥最高興的事，這一下我們可以離開長安了。」
李秀寧說道：「你是有意的？」
李錦兒說道：「沒進宮之前，我也沒想到，只是後來趕上了。快回家，準備搬出公主府。」
李秀寧說道：「那你們住哪？」錦兒說：「沒關係，明早我們就回房州。」
李秀寧吃驚的說道：「那長鄂高速和皇家銀行呢？」
一直沒說話的彩蝶說道：「誰管他，黃了才好呢，目光短淺，讓他自己弄去吧，讓天下一笑大方才好呢。」
李秀寧知道二哥這一次徹底得罪李家的人了，難怪飛鳳一聲不響的離開長安。不過揚州李書同的位置以給李道宗，他們回揚州幹什麼？
李秀寧三個人一離開，長孫無垢一聲沒出回到床上倒下。李世民還有些得意，他終於解決了李彥，從今以後不用再來煩自己了。拿起桌上的手續，這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對長孫無垢說道：「觀音婢，李錦兒可是比他哥哥明白事理。」
長孫無垢冷冷的說道：「是嗎？她比他哥哥還狡猾，這一下再也留不住李彥了，你馬上找人接手長鄂高速，找人接手運輸公司吧。我不知道還有誰懂這些，誰有這能耐管理。你不但失去了一個重臣，同時連兒子女兒都失去了。姐妹兄弟、朝臣都沒有了，我真為你惋惜。」
李世民呆住了，他剎那間明白過來，自己一直防止李彥跑，但這次怎麼了？上當了。這些都沒有人懂，自己怎麼辦？有些沒底氣的說：「平陽不是管理運輸公司，李錦兒不還是工部官員嗎？」
長孫無垢沒說話，把臉轉到了一邊閉上眼睛。李世民獃獃的停了一會，他臉色突然變得白起來，同時又是一股仇恨閃過。內心深處也有深深的自責和後悔，可惜的是身邊連提醒自己的人都沒有，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李世民有些無計可施的時候，傳旨太監到天牢對李彥宣奏了李世民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