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真心話大冒險
時間不是太長，宮女抱來一個小女孩，和李姝年齡差不多，比李姝小一點，長得很漂亮，但臉有些發紅，這樣的臉色讓李彥皺皺眉，難怪說這個小公主身體不好，只是看看臉色就知道。
不過，她很聰明，好像也很熟悉這裡，過來給李世民施禮，那麼小的孩子，竟然中規中矩。施禮后張開雙臂讓李世民抱。
李世民也不推，直接把她抱起來，坐在腿上。對李彥說道：「已三歲了，但她體質弱，基本也不出來，皇后重病就跟著朕，平時照顧她最多的就是稚奴。」
李世民的神色有些黯然，李彥趕緊岔開說道：「那過來給臣看看，再讓蘇威過來，我有些問題想問他。」
李世民點頭，派人去找蘇威，李世民把明達遞給李彥說道：「明達，這是你永王姐夫。」
李明達睜著一雙大眼睛看李彥，說道：「你是姐夫？像叔叔啊。」
李彥馬上笑了：「是啊，姐夫長得老，一般人都叫叔叔。」李世民狠狠瞪一眼李彥，知道李彥氣他，看著懷裡輕柔的沒有李姝一半重的李明達，李彥心裡並不舒服，歷史有他自己的慣性。
本來以為自己這麼做，歷史上再不會有李世民后兩位公主。對大唐歷史知道多一些的李彥知道，這個年僅十二歲就死去的李明達是很有名的，她遺傳長孫無垢的優點，很小就能模仿李世民的飛白體，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據說她是由李世民親自撫養長大的唯一公主，可想李世民對她的寵愛。但讓李彥弄得歷史不一樣了。
李彥認為十幾歲就死去，即是對父母的殘忍，也是對一個生命的不公平，所以覺得自己沒錯，那就讓她們的名字留在原來的歷史中吧。
可對醫學的誤解，讓李世民和孫思邈都相信了長孫無垢的恐懼和擔心。李明達還是出生了，連最後一個小公主也出世，長孫無垢還是因此送命。看著懷裡的李明達，李彥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十一二歲就死。
雖然歷史一點點回到他原來的軌道，但也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最少李明達和最後一個李麗秀，比正常的歷史時間晚出生了好幾年，因為長孫無垢也比正常時間晚死了四年時間。
雖說歷史相似，但也不完全一樣，弄得李彥心裡也沒準。有些他覺得能改變，有些卻無能為力，歷史還是按著他原來的軌道前進。這種似是而非，無從把握的感覺還不如什麼也不知道呢。
李彥確實不會把脈，他也想學學，可好像根本沒時間。其實從連續不斷的醫療失誤中，李彥也實在從內心並不相信中醫。可是有些病他們又看的十分準確，治療手段也很有效。又是一個難解之謎，他想問問李明達什麼癥狀，但一個小孩即使她再聰明也說不清。
從她的臉上，李彥有一個大致的估計，只是想在蘇威那得到一下確認。蘇威就在皇城裡，是最先到的，問完蘇威之後，李彥讓人把李明達抱走：「皇上，我判斷明達是心臟病，還有可能是先天的，這恐怕根本治不了，是先天性的。」
李世民吃驚的看著李彥：「難道沒辦法吧？什麼葯，朕讓天下來進貢。」
李彥搖頭：「不是葯的問題，我其實不想告訴你，但你是父親，我說出來，以後也許能防備一些，先天性疾病是基因問題，基本是沒有辦法治療的。只有在生活中注意保養，小心一些，能活的長久一些。」
「長久一些是什麼意思？」李彥真的不想說，看李世民緊張的樣，也知道他對李明達其實完全是因為長孫無垢，如今妻子死了，心思就會在女兒身上。可是不說不行，如果不知道，李明達一激動可能出事，只好說道：「按著嚴重程度，活的時間不一定，但很難活太久，按一般規律，很難過二十五歲，如果很輕，可能更長一些，但這是保養好的情況下。」
李世民獃獃的坐在椅子上，蘇威問道：「永王，真的沒有辦法嗎？」見李彥搖頭，又問道：「那應該注意什麼？」
李彥說道：「別得病，別激動，大笑，大哭都不行，也就是保持快樂和幸福的生活，能活下去也說不定。平時可以在有限的情況下鍛煉體質，但絕對不能劇烈運動和勞累。」
蘇威點頭說：「確實，皇后薨逝那天，公主就背過氣去。」
李彥點點頭，他不但不能百分百確定是什麼心臟病，更是不知道怎麼治。他知道這些，也是後世對心臟病人的一些基本常識。其實不用別的，看看李明達那白中透青的臉，再看有些發紫色的嘴唇，就基本可以確定。如此小的孩子，也只能是先天性的。
蘇威說：「孫道長說，公主是因為皇后中毒，體內留有毒素，才讓公主這樣的。」
李彥點點頭，這點孫思邈確實看的應該差不多，長孫無垢中毒在先，雖然治好了，但體內毒素並不一定能保證排出，就像後世研究證明，喝酒吸煙，都可以讓孩子得病或者畸形。
還想再談論這些的時候，李靖他們進來，給皇上施禮。這一次沒有一個文臣，全是大唐有名的武將。對於李彥這次高調復出，從台灣回長安，大家基本都知道，但鑒於以前的例子，誰也沒有表示什麼。再說，李彥也沒上朝，而是處理皇家內部的事。這一次皇上突然召集軍方的人，都不明白李世民要幹什麼，好像大唐對外沒有什麼戰爭。
蘇威離開了，李世民看看這些人說道：「諸位愛卿，招你們來是俊青提出一個計劃，我認為也可以考慮，找你們來商量一下。」
這幾個人一聽是李彥的計劃，都很奇怪，他有什麼計劃？李世民說道：「還是你和他們說吧，朕也說不清。」
李彥也沒推辭：「諸位將軍，我們雖然滅掉******，但那些地方又成為薛廷陀的，同時，西突厥也向東北方向擴張，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死灰復燃，那就是大唐還處在危險之中，也不過是又一次的歷史輪迴。為此，我向皇上建議出兵，解決吐谷渾，然後向西解決吐蕃，完成大唐西南邊疆的統一。再向西進入西域，進攻西突厥，徹底平定西北方向的問題。這就需要出兵解決，所以找來諸位商量一下。」
這可是大手筆，一下要解決三個敵對勢力，還都是西北強大的對手。李績確實頭腦過人：「永王殿下，西域國怎麼辦？」
李世民也最關心這個問題，他一直不明白李彥怎麼處理李錦兒，難不成這一切都是為了錦兒做的，拿大唐當槍使？否則李彥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彥笑笑：「各位，西域也是大唐領土，我會去西域一次，見見我妹妹，我不妨真言相告，如果錦兒同意回歸大唐，我想皇上是不會虧待她的。如果她不同意，我會建議她向西進攻，取得尼羅波和天竺的地方，那樣有喜馬拉雅山為界，我想錦兒也只能在那裡繼續向西擴張，不會向東擴張。」
這一下所有人都迷糊了，這是為什麼？李世民明白，李彥看著是向別人說，其實可以說就是讓自己明白。也有些疑問的說道：「俊青，希望你能坦白說明白，為什麼這樣干？」
李彥今天來，一開始確實沒打算說這些，但李世民說找他來，又找了軍隊方面的將領，也就明白李世民並不理解自己這麼做的含義，也有些懷疑。李彥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坦誠面對這一切。
他在為中華謀求長遠利益，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如果坦誠之下還是不行，李彥也就打算放棄了。因為長孫無垢已死，李秀寧已死，自己也就不想再糾纏在大唐中。海外天地太大了，所以沒必要再這裡糾纏，錦兒能建立一個西域國，自己不能建立一個東域國家嗎？何必在這和李世民耗下去，也就是一句最簡單的話，打開天窗說亮話。
組織一下語言說道：「皇上以及各位將軍，我一直讓你們困惑，我想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以免今後再出現問題。」這樣的口氣對皇上說還是當著幾個大唐的重臣，不能不說，夠膽大的。
李彥好像無視他們的吃驚表情，繼續說道：「由於彌勒教的問題和錦兒在西域的問題，我想不只是皇上，滿朝文武也有疑慮，以為李彥有奪取天下之心，其實我可以很狂妄的告訴你們，我想奪取早就幹了，不會等到現在。錦兒在西域完全是個意外，我在台灣也是無耐之舉，我想各位心裡都清楚。」
李世民不幹了，李彥這是幹什麼？這些話可以當著自己的面說，怎麼能在所有人面前說。這是研究他的戰略問題，李彥怎麼說這些？連忙說道：「各位今天來是想研究一下吐蕃提出和親的事，道宗的女兒已同意，任城王也不反對，所以決定答應吐蕃的要求，以保證吐蕃的穩定，他們的大相祿東贊已到達長安，諸位將軍怎麼看？」
這裡哪有什麼傻瓜，明顯是李彥的話並非和皇上商量好的，出乎皇上預料。皇上這是轉移話題，不想再說這些。
和親的事和這些武將有什麼關係？那是文臣的事。聰明的李績說道：「皇上，這些還是和房大人他們研究吧，臣等可不懂這些。」
他這一說，其他幾個人也都紛紛表示並不明白，李世民根本也不想和他們研究，也就笑笑：「懋功和藥師也可為相才，怎麼能不懂這些？那好，明天就是大朝會，共同研究吧，那你們先回去。」
幾個人立即告辭，跑的一個比一個快，什麼吐蕃問題，不過是解除尷尬的一個託詞。
李績有些後悔，因為自己一句西域問題，讓李彥把話扯遠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看來也得學學李靖，那就是少說話
現在看著大唐表面沒什麼，但對太子問題弄得分成兩派。李彥昨天去太子府，今天皇上和他就來這麼一出，不是什麼好事，沒有弄明白前，還是小心一些。
這幾個人各懷心事告辭，誰也沒在乎明天大朝會問題，因為那不過是一個說法問題。
但每個人都奇怪，很想知道他們走了，李彥和李世民會說什麼。在李世民面前，李彥很不像臣子，也許人家是家裡人的原因吧。
這幾個人猜對了，前腳幾個人剛一走，李世民臉色當時就沉下來：「李彥，你給朕一個解釋，你什麼意思？」
李彥坐下了：「皇上，那我們今天就好好談一談，我有什麼說什麼，你也最好有什麼說什麼，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再猜疑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可不可以坦誠相見一次？」
李彥這麼直截了當，讓李世民一愣，隨後說道：「那好吧，朕就聽你說。」
李彥搖頭：「不是聽我說，也不是我解釋給你聽，而是我告訴你實話和真心話，你也給我一句實話，我想我們都不是笨人，真話假話很容易分辨出來，皇上敢嗎？」
李世民眉毛一挑，明知道李彥這一句敢嗎，是激將法，但他還是不會退縮的：「朕有何不敢？」
李彥點頭：「那好，我有什麼話直接問你，你也直接回答，你有什麼也可以直接問我，我也直接回答，如何？」
李世民盯著李彥看了半天，點頭說道：「可以。」
李彥說道：「這樣做有一個名詞，叫真心話大冒險，說出真心話，可能兩個結果，一是好，一是壞。他們之間的變換是難以琢磨的，但卻需要膽量，勇於承擔後果，想好了嗎？」
李世民怎麼覺得像是做遊戲一樣，但這種挑戰性的刺激讓他有些興奮，點頭說道：「好，朕還沒有害怕過。」
李彥說道：「你知道，每一個回答無論真假，結果都是兩個，可能得到好效果，可能是壞效果，所以想清楚再說，自己判斷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最好還是說真話，因為真話的勝率要大一些，所以我不會說假話，我也有勇氣和膽量承擔真話的後果。」
李世民說道：「難道朕沒有膽量承受真心話的後果嗎？朕作為皇帝更不會說假話。」
李彥說道：「最後一點，不能不回答，也不許發怒，也別用什麼身份壓人，那樣就失去我們今天談話的目的。」
李世民覺得很好玩，也很有刺激，這樣談話他還沒見過，看李彥嚴肅的樣，也不是開玩笑，他面對的是皇上，後果是什麼他不會不清楚，點頭說道：「好，朕今天就答應你。」
李彥臉上露出笑容，這確實是一個遊戲，但也是一個心理測驗，李彥要在這樣的談話中，判斷李世民到底怎麼想的，以便自己做出決定。同時也能用這樣的形勢，讓李世民明白自己的想法，最後何去何從，就是每個人自己決定了。
為什麼要叫大冒險，有時候也算是難得糊塗，把事情弄明白，未必是好事。但事到如今，必須讓李彥下決心了，他不能再拖下去，和李世民剪不斷理還亂，這樣的事，不但心裡難受，同時李彥想乾的事一件沒幹成，大唐成為李彥拋不下留不住的情結。
長痛不如短痛，有個了斷也好，如果是最惡劣的結果，大不了從此以後自己再不回長安，這個後果李彥也打算承擔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因為自己沒打算反唐，所以什麼真心話，李世民也不會殺自己。
也就說道：「既然皇上金口之言，臣就相信你，最後一條規則，我問一個問題，你問一個問題，不回答之前，不能提問。即使你想殺我，也等你回答完之後，不過有一點你佔優勢，我是不會殺你的，我沒那能力，也沒那權力，所以不是你冒險，是我在冒險，這一點沒錯吧？」
李世民可不是那些軟弱的皇帝，雖然年紀大了，不像以前勇武，但他還不擔心赤手空拳的李彥能殺了自己，這可是皇宮太極殿，是他的御書房。李彥不能一擊必殺，暗影就能要了李彥的命，所以，在這裡無論什麼結果，只有他殺李彥，決不是李彥殺他，所以，李彥說的沒錯，是他在冒險，不是自己冒險。很是自豪的說道：「別小瞧了朕，如果想殺你，也會等你走出皇城，因為朕是皇帝，不是江湖匪類，是不會背後下手殺人的。」
這一點是李彥最佩服李世民的地方，他有做一個君主的氣度和膽量，這點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這好比是劍俠是英雄，贏在正面，哪怕死也是英雄，不會背後下刀子。他說這麼多也就為了這個，聽到李世民的話，說道：「佩服，那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