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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食色·性也(一)

  李麗質好好的哭了一頓,上下左右檢查李彥,直到確定李彥除了不能行走以外,其他方面沒有問題,才放心的鬆口氣。


  兩個人還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分開這麼長時間,雖然李彥上一次入吐蕃也是一年時間,但沒有什麼風險,可這一次卻差點沒命,兩個人有很多話要說。


  劉武很明智的沒有來打擾。可第二天開始,李彥就沒時間了,劉武帶來了二百多人可不全是侍衛,其中有一百多名是新考上的官員,被他帶到西唐。這是李彥信中向李世民要求的,西唐需要大批的官員,越多越好。


  可李世民已然沒人可派了,哪個朝代都是官員沒地方安排,但貞觀一朝出現一個奇怪的想象,那就是吏部每年一次科考,大批選拔官吏,可還是不夠用。


  本來世家大族和一些門閥都爭著搶著控制,不讓開科取士,想延續原來的九品中正制,可需要官員的不是大唐本身境內,只要當上官員就得出外任,去邊遠的苦寒之地。


  這樣一來誰也不願意去,李世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開科取士。那些寒門世子只要有機會入仕,有為國出力的機會,是沒資格挑把撿瘦的,能被錄取已是萬幸。所以這些年幾乎快成定製,一年一次,每次錄取八百多名,但還是不夠用。


  為什麼?很簡單,李書同、李承乾、李泰都需要人員,他們開拓的地方連漢語都不會說,那些地區連文字都沒有,哪來的文化?所有的管理者都得從內地派。


  嶺南道人口也不多,有文化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只能向父皇伸手要人。雖然李世民萬分高興,可他也沒有啊?偏偏魏徵、房玄齡、岑文本這些人,什麼不能降低標準,非有才學的人不能入仕,以免官員腐化,變成惡吏貪官。以這些為理由,就是不同意李世民什麼人都派。


  這樣一來,哪有那麼多人?十年寒窗讀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連續科考,讓讀書人本來就不多的大唐更加缺少人才。還有一些從曲江書院出來的,他們所學根本和當官沒關係,人家是搞科研的,隨便研究點什麼就能發財掙大錢,被各商家業主盯得死死的,所以也不入仕。


  當李世民在朝堂宣布永王從西唐傳來信,讓朝廷向西唐派遣官員的時候,吏部、禮部立馬咧嘴,他們哪有啊?再派朝中都不夠用了。


  可雖然一個個都搖頭,但那得意的樣誰都能看出來。連李世民的臉上都能看出來,有些按耐不住的喜樂。國家能出現這樣的好事,那可是千古未見。但如此一來,那些文人包括已七十來歲的溫彥博,還是一臉的倔強,寧缺勿濫,堅決不同意派遣濫竽充數的人員。


  這一次由劉武領的官員全是從各地抽上來的副職,也就是文吏。這些人都是有點才幹的,給李彥派來一百多人。對此李彥也沒辦法,喬凡明見才一百多人,很是不滿。


  李彥讓他建五個中心城市,每個地方才二十多人,連三十人都不到,沒辦法,總比沒有強。


  最讓喬凡明沒辦法的是,原來還可以當地提拔一些士紳貴族,可如今吐蕃不行,一來他們不會漢語,不認識幾個漢字,二來吐蕃實行的叫什麼農奴革命,那些貴族老爺、領主十之七八被殺。還有最重要一點,李彥堅決不讓用這樣的人。


  那些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連基本數字都不會算的奴隸,他們能幹什麼?暫時不得不在駐蕃軍中調人出任地方官員。可宇文毓在擴軍,他手下軍人本來就不夠用,一個士兵都成連長了,哪有人給喬凡明。


  好在李彥作主的是不分男女的,有很大一批漢族女子進入官員行列,她們總的還懂得多一些。為此還有不少西海、松州和西域的人跑來。李彥說是馬上走,但太多的事讓他不能離開。


  一直拖了一個多月才把各地的情況穩定下來。這還是程知節幫忙,必竟他有兩萬大軍,都是大唐府兵,只好把這些人留下。李道宗已返回長安,當程知節離開的時候,李彥也決定一起回長安。


  四萬大軍進入吐蕃,死戰一萬多人,剩下兩萬多人留在吐蕃的高達一萬多。他們得到賞賜,又成為一些小武官,有點文化的識字的成為地方小官員。都寫信讓家裡人來這裡,大片的土地跟隨便弄一樣。從大唐他們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如果全家進吐蕃,那就是官了,所以很大一部分選擇留下。


  程知節的軍隊只有五千多人返回,還大部分是年紀大的和有傷殘的。對此他只能搖頭苦笑:「李俊青,我他媽來的時候四萬大軍,可回去就剩下五千,連駐在西海的一萬人也快沒了。五萬人連一萬都沒帶回去,你讓我怎麼向皇上交待?」


  李彥撇嘴:「別跟我嘴不幹凈,小心我和皇上說讓你留在這裡。」


  「怎麼?嚇唬我?」程知節不服氣的說道:「留在這裡怎麼的?老子把兒子都留在這裡,留在這怕什麼?」


  李彥知道,如果是以前把誰留在這跟流放一樣,可現在誰也不害怕。也就一笑:「行,這次你配合的不錯,還照顧麗質,也就原諒你一次。」


  程知節哈哈大笑:「別套交情,你小子做這麼多事,回去等著被那些老傢伙告你吧。縱兵劫掠可是你老婆讓的,罪名你就抗著,誰讓她是你老婆呢?

  李彥心裡一動:「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哼」程知節說道:「還用聽說?我他媽用屁股都能想到他們會說什麼。你可記著,如果你不保我,我就把你那點破事說出來。」


  李彥盯著他說道:「我有什麼事怕你說?」


  程知節得意的說道:「李俊青,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以為遠離長安那些人不知道,我進入吐蕃已快一年時間,我會沒聽說?」


  李彥心裡顫抖一下,李敏是自己的孩子這消息恐怕瞞不住。他不怕別人知道,但有些怕李麗質知道,如果李麗青不死,還能說清,可如今好像說不清楚了。一陣無耐:「程知節,你最好老實點,別以為能嚇唬住我,如果你敢亂說,我不介意除去你,別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李彥。」


  李彥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可是臉色冰冷,身上的氣勢也大增,還真讓程知節有些害怕。李彥這傢伙年紀越大越厲害,確實不再是以前,換一個笑臉說道:「嘿嘿,我這個人你知道一向如此,你不會介意吧?」


  李彥也無耐的搖頭:「都說程知節臉皮厚,狡猾如狐,我看你確實不一般,既然你那麼聰明,還用我說嗎?早想好了吧?」


  被李彥拆穿,程知節一笑,也不尷尬,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自己藏拙的伎倆也不知道李彥怎麼知道的,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那時李彥還不到十歲,就警告過他。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李彥已三十多歲,所以他也不再裝傻。說道:「沒辦法,我比不了你,只能你抗著。但我提醒你,別瞞著,我家那母老虎我最清楚了,自己說和別人說是不一樣的。」


  李彥心神微微震動,確實是應該主動坦白。可自己怎麼開口呢?點點頭說道:「我明白,多謝好意。」


  程知節說道:「用不用我幫忙啊?」


  李彥搖搖頭:「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麗質不是不講理的人。」


  「你們說什麼呢?誰說我不講理了?」隨著話音,李麗質從外面進來。程知節連忙說道:「你們兩口子說,我年紀大了,就不參與你們的事。俊青腿壞了,可其他地方沒壞。」


  「呸」李麗質臉一紅呸了一聲:「為老不尊。」


  程知節哈哈一笑離開。他發現現在李彥身邊的人全都變成這樣,沒那麼多虛偽扭捏的樣。已然成熟的李麗質,高原生活都沒有顯示出柔弱,也不失風度,更加美麗動人,也大方的很。這一次隨軍隊行動,一冬天時間根本沒有那些公主的嬌氣和傲慢,很得一大部分官員的喜歡。


  頂風冒雪與嚴寒苦鬥,用一個女子的肩膀抗過高原艱苦的環境,得到了唐軍將領的一致擁護,就連自己那個兒子都對人家附首貼耳。


  看著程知節離開,李麗質推著李彥來到桌前,坐下擺擺手,屋子裡的侍女和下人退出去。李麗質看了李彥半天,看得李彥心裡直發毛,有些心虛的問道:「怎麼了?」


  李麗質臉上是一絲失望:「俊青,還打算和我說嗎?」


  李彥和李麗質可是十幾年的夫妻了,從十幾歲起兩個人就在一起。從房州到長安再到嶺南,從海外到今天,可以說太了解了。點點頭說道:「其實我很早就想說,但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李麗質點點頭:「夫妻貴在坦誠,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心痛。從你的為人,我並不相信你背叛我。其實以你的身份,你就算公開納妾,我也只能同意。但我心痛的是你不信任我,不了解我,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嗎?」


  這些話說的很沉重很誠摯,讓李彥感動,更讓他慚愧。其實他心理也清楚,直接說出來也沒什麼,但他不想傷害李麗質。自己沒有把握住自己,並不是一次失誤,可以用酒醉和一時糊塗來解釋。那是一個月時間,冷靜的時候,也知道不應該,可一但李麗青脫光衣服,被自己摟在懷裡的時候,慾望又佔了上風。


  幾乎天天如此,夜夜纏綿,雖然李麗青為了達到目的都是投懷送抱,甚至脫衣誘惑,但自己沒有抵抗住,也是自己的錯誤。所以他沒臉和李麗質說,也不會理直氣壯。


  好半天說道:「是我沒臉見你,也不敢開口說,因為那不是一時的衝動,我沒把握住自己,愧對你。」


  李麗質笑笑:「奇怪我怎麼知道的吧?是柳飛煙和我說的。你別怪她,我明白,她其實是為你好,如果她不和我說,可能我們今天不會坐在這裡說這些。」


  李彥明白柳飛煙的苦心,其實連程知節都知道,這樣的事瞞著是不行的,有孩子在,早晚得知道,何況柳飛煙同是女人,又怎麼會不明白女人的心?


  李彥真的面紅耳赤,雖然大唐生活的時間和後世自己生活的時間已經一樣長,但心中那一世的情結並沒有消散乾淨,還在影響著李彥的行為。


  他已融入大唐,成為一個徹底的唐人,但心中深處還沒有忘記自己的靈魂來自一個遙遠的空間。特別是感情上,還留著那一個時代的特點,他並不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儘管已承認這時代的三妻四妾有歷史社會原因,男女比例失調這一個重要的自然原因,但還想著守住最後一點清明。其實李彥在守著自己那一世的靈魂,從心裡不想成為這個時代的人。


  但今天李麗質的話讓他最後那一點心裡防線鬆動。好半天說道:「有好多東西和事情你不明白,所以我的行為就有些怪。但我沒有欺騙你的意思,在李麗青這件事上,其實我沒什麼狡辯的理由,也不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更不會把責任歸為自己上當和她的引誘。責任其實在我本身,只能說明我也沒有超出人類的原始慾望。」


  李麗質有些吃驚,當她聽柳飛煙找自己說的時候,確實又傷心又來氣。李彥有權力納妾,他雖然是駙馬,但他還是親王,這一點是矛盾的。如果李彥理直氣壯的納妾,李麗質也無耐。就像其他那些公主一樣,又有哪個駙馬不偷吃?最基本身邊都有幾個丫鬟和近身侍女,其實就是不公開的小妾而已,這樣的事那些姑姑姐妹也只能認了。


  就是心理不平衡,才有些姑姑也找別的男人。兩個人心照不宣各玩各的,但李彥沒有,這點是李麗質最滿足的,也是最自豪的。當她聽完柳飛煙的解釋后也明白,李麗青一開始是有目的的,但後來不能否認,她真的愛上了俊青,能毫不猶豫的殺了松贊干布,能為李彥擋一刀而死,足見愛得多深?

  所以,李麗質心頭那一些憤恨也消失了,只是有些醋味。不管怎麼說她死了,自己沒必要和一個死人去爭什麼。


  再有一點,李彥知道李麗青懷孕了,並沒有受她威脅,還是回了長安,也再沒有通信聯繫,是錦兒一直在幫李麗青,這樣的行為讓李麗質並不怎麼怪李彥。


  她心裡不舒服的是李彥竟然不和自己說,那就是懷疑自己的大度和對自己的信任,這是她心裡最不痛快的地方。聽到李彥的話說道:「我已從柳飛煙嘴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但我想聽你和我說。如果你不想說,我也能理解,必竟她是為你死的。」


  李彥點點頭說道:「那好吧,恐怕有一些柳飛煙也不知道,那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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