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4章 擂台一戰
以伶仃明面上，村中私塾先生之女的身份來看，與劉明山門當戶對。
以年紀來算，真成了，伶仃屬於老牛吃嫩草，還佔了便宜。
可惜，伶仃的身份沒表面上那麼簡單。
其實東河村的村長說起來，身份也不算太寒磣。
他曾在軍中做到軍長的位置，領兵二百。後來年紀到了，回到東河村領村長職養老。
可惜，以人屠霍天章的挑剔眼光，除非伶仃喜歡上劉明山，否則註定沒戲。而事實是，伶仃的眼光比人屠霍天章還要挑剔，對於劉明山更沒任何感覺。
儘管葉謙對於人心把握的不太到位，但與伶仃朝夕相處下，這點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葉謙掃了眼還在叫囂著的孩童們，又看看旮旯里渾身微顫，頭縮在雙臂中的趙高，對劉明山平淡道：「我說，我想看他在擂台上比試！」
不理會苦笑的劉明山，在叫囂嘲諷聲中，葉謙拉著伶仃來到縮成一團的趙高身旁，把頭湊到他的耳朵前，葉謙以一種古怪地語調輕聲道：「你是在害怕被人揍，還是在害怕丟臉，尤其是在我面前丟臉……」
見趙高渾身猛地一哆嗦，葉謙微微一笑，聲音愈發輕柔古怪起來：「想不再被別人鄙視么，想讓爹娘在村裡能挺直腰桿么，想像劉明山那樣受同伴擁戴，受大人們稱道么——上那個擂台吧，不管別人怎麼叫囂侮辱，不管被人打倒多少次，只要你還清醒著，你都要站起來，直到你打贏，或者，被人打暈，記住了么？」
葉謙的話音剛落，趙高驀地抬起頭，一臉木然地點了點。
「那麼，去吧！」葉謙嘴角翹起一抹詭異地笑意。而趙高居然真的起身離開，走上了擂台。
瞬間，葉謙身後一群或是肆意叫囂嘲諷，或是看笑話的孩童全都失去了聲音。所有人震驚地看看走到擂台中央趙高，又看看葉謙，弄不明白他究竟說了些什麼，居然能讓一向膽小懦弱，不上擂台許久的趙高再次上台。
而一直呆在葉謙身邊的伶仃也露出一絲意外之色，不過轉瞬即逝。
至於跟隨而來的劉明山則沒再把注意放在伶仃身上，而是凝視著葉謙，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葉謙沖劉明山笑了笑，對他道：「不用去我家，現在就可以的。」
瞥了眼台上的趙高，又看看伶仃，劉明山臉上掛起一抹猶豫之色。
見此，葉謙心中冷笑，扯扯伶仃的手，示意她說句話。
伶仃哪可能不明白葉謙的意思，沒好氣地橫了眼葉謙，拉著葉謙的手頓時重了好幾倍，痛得葉謙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卻終究如葉謙所願地對劉明山道：「擂台對戰，不比私下切磋，你全力出手就好，無需顧及什麼！」
劉明山略一思索，點了點頭，正欲說些什麼，卻聽一個戲虐地聲音從遠處傳來，「呦，這擂台上站的人怎麼這麼眼熟呢，老二，你記性好，這人究竟是東河村的那位啊？」
又一個流里流氣地聲音接道：「大哥，這可不就是東河村名揚整個東區的趙高么，聽說半年前就連擂台都不敢上了，現在居然上去，想必是苦練過的。看整個東河村都沒人敢上去比試，大概還真讓他練出了些成就……」
隨著聲音的響起，一高一矮兩個孩童打著傘從路口出現，笑嘻嘻地走來。
劉明山臉色頓時泛青，跨出一步，擋在伶仃身前，喝道：「王天成王天放，你們兩兄弟不好好在南河村呆著，來我東河村做什麼？」
高個子的王天成戲虐聲依然：「呦，劉明山大哥這話說的可著實傷人心，我南河村到你們東河村來回就要一天，沒事會跑來？當我們兄弟倆吃撐的沒事幹練腿功么？」
矮個子的王天放一旁流里流氣接聲道：「就是就是，可憐我們兄弟倆還沒劉明山大哥大，體力武力都沒劉明山大哥好，為了給東河村報信，趕了整整好幾個時辰的路，容易么我們。累了半天，終於進村了，見了劉明山大哥卻連口水都沒，還被質問，這就是東河村的待客之道么？」
劉明山眼角直跳，不耐煩地喝道：「有……」話剛出口，劉明山明聲音明顯一滯，餘光掃了眼後面，硬生生將『屁快放』三個字咽回肚子，輕咳一聲，道：「別喊什麼大哥，你們南河村與我們村關係沒那麼好。天也不早了，有什麼事趕緊說，說完立馬滾，別在這兒礙眼。」
高個子王天成看了眼擂台上的趙高，搖搖頭，臉色一整，道：「好心提醒劉明山大哥一聲，奪果戰中沒比試過的趕緊比試，這個月是最後一次由各村自行主持的奪果戰。從下個月開始，會有來自軍中的大人親自主持各村奪果戰，平日里，這些大人也會負責訓練我們。」
矮個子王天放卻還是一副嬉皮笑臉，流里流氣的樣子，在一旁接著道：「就是就是！劉明山大哥好好珍惜這最後一次機會吧，從此以後，怕是沒什麼好日子可以過了。
我們兄弟倆要去找陳大叔，就不打擾你們了。嗯，我也好心提醒劉明山大哥一聲，我們的首席已經換了，這次以後與我們村的奪果戰，劉明山大哥千萬要小心了啊。」
說完，兄弟倆同時揮揮手，離開了。
劉明山皺著眉，望著王天成王天放兩兄弟背影消失，臉上閃過一絲不解與擔憂。
不過望著擂台下，至始至終都安靜著，沒在他與王天成王天放說話時吵鬧或是插嘴，直到兩人離開才開始議論紛紛的其他孩童，劉明山臉上現出一抹滿意的神色。
劉明山的身後，葉謙眼中閃過同樣滿意的光彩，葉謙知道——亂世，終於開始了。
不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劉明山，葉謙身後有兩個邪道大佬。
消息相當靈通。
仙秦東北雄關易手給蠻族鐵騎，消息只在江湖中傳聞沒，明面上，朝廷把消息給封鎖了。
畢竟，自東北雄關建成，上千年年未曾被攻破，一朝被蠻族奪去，實在太過震撼人心。沒有完全的準備，朝廷是哪裡敢將消息昭告天下的。
現在看來，朝廷終於做足了應付各種意外的準備，不再遮掩，開始告示天下了。
奪果戰由軍方來人主持，不過是朝廷為將來做些準備而已，或許他也該做些準備了。
葉謙心中這樣思量著，卻見劉明山朝他與伶仃點點頭，道：「趙家妹妹，擂台比試，我從來全力而為，如果失手傷到趙高，見諒！」
說完劉明山直接縱身躍上擂台，贏得一片喝彩聲。
「趙家妹妹？」葉謙眼神頗為古怪地瞅著伶仃，小聲嘀咕道，「叫得挺順的。姐，你什麼時候多了個便宜大哥啊？」
伶仃嘴角抽了抽，俯身附在葉謙耳邊輕聲道：「小混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你，他能有機會與我說話？」說著，伶仃手下又重了幾分，「還有，剛才是怎麼回事，你居然會江湖上罕見的魅惑之術，而且，看樣子，還不是很弱的樣子？」
「唔……」葉謙痛地直咧嘴，但沒法反駁。確實，來村裡七個月，伶仃深居簡出，輕易不與人交談，劉明山根本沒機會與伶仃說過一句話。
至於伶仃說的魅惑之術，其實不過是虛無魂道的一些魂道小秘術。
在此方世界威力太弱，但對付一些普通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支吾了一會兒，感受到來自伶仃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葉謙無奈扯道：「姐，那是醒世佛音好不好。別問我為什麼會，反正我就會。」
醒世佛音，釋家確實有這個法門，但諸天萬界佛家凋零，這方世界卻與葉謙老家一樣，還有一些傳承在，只不過，威力甚至都還比不上武者。
不是一般的可憐。
白了葉謙一眼，伶仃小聲地嘀咕道：「醒世佛音么，難不成你真是師父說的釋家轉世靈童？」把葉謙上下打量一邊，伶仃不信地嘀咕道：「轉世靈童？身上沒丁點高僧的慈悲味道，反而骨子都透著股血腥陰冷味兒。就算前世真是釋家人，也是修羅……」
葉謙聽的心中一顫，咽了口吐沫，乾笑了兩聲，道：「看比試，看比試……」
擂台上，劉明山才一登台，原先一動不動的趙高立時朝他撲來。
腳虛腿軟，毫無章法，比之半年前還要差上幾分。劉明山微微嘆了口氣，待趙高撲到面前，身體稍稍一側，膝蓋猛地抬起，直接磕中趙高小腹。
「啊……」趙高發出一聲慘叫，捂著小腹，蝦米般蜷縮在地上。
「吁……」擂台下，一陣噓聲響起，更有甚者，*裸地鄙視言語脫口而出。
擂台上，在趙高被打倒的時候，劉明山離開原地，與趙高保持三步的距離。
對於已經打到的對手，若是不能置於死地，就需要與之保持一段距離。這同樣是劉明山家的家教，是劉明山父親從軍半生得到的經驗。
冷眼看著趙高痛得臉扭曲成一團，如剛才所言，劉明山那一膝蓋，是全力而為，沒有任何保留。是以，此時趙高到底有多痛苦，劉明山心中自然知曉。
其實，對於弱如趙高這樣的人來說，拿出一分力就足夠了，但在劉明山的家教里，無論與什麼人比試或是戰鬥，必傾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