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等等不哭。」譚惜幫他抹著眼淚,自己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陸晟看她一眼,瞳孔閃動,半晌說:「小惜,你進去看看他吧。」
譚惜錯愕地看著他。
「我哥的昏迷原因未定,還說不好是不是顱內出血,至少醫生目前沒有檢測出來什麼,我想,你進去和他說說話,他會醒過來也說不定。」陸晟低聲解釋著。
譚惜環顧了一圈,發現陸家人雖然臉色不好,卻也沒人跳出來阻止。
或許是對她抱了一絲希望,指望著她能喚醒陸離。
譚惜點點頭,和虞瑞示意了一下,就推門走進了病房。
陸離的頭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血跡浸透了紗布,變成那一抹讓人心驚的紅。譚惜坐在他的病床邊上,幫他掖好了被角,輕聲喃著:「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是在生我的氣么?」
「我是譚惜,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
陸離在被子底下的手指,忽地一動。
譚惜卻沒有察覺,仍然低聲對他說著話。
「陸離,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話,你就快點醒過來,聽見沒有?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你不能讓所有人都擔心著你,醫生說……如果今晚你還是醒不過來的話,就有顱內出血的可能。」
「雖然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可能啦,可是,那樣會對你的大腦損傷很大,很有可能變成一個傻子,我拜託你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醒過來好不好?」
「……陸離,我現在覺得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擔心你擔心得不行的樣子?那現在你贏了,你快點醒過來,以前我們發生過什麼,我都不和你計較了好不好?對了,你不是很喜歡等等嗎?他也來了,在外面看著你,等著你醒過來,他哭成了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你醒過來,好不好?」
最後譚惜累了,又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和他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
有他們糾纏不休的那些年,也有她在國外的瑣碎,林林總總,說了快一個多小時。
而陸離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直到陸晟從外面走進來,拉著她到外面,嘆著氣,「已經夠了,說了那麼多,我哥如果還有意識,應該早就醒過來了吧。」
譚惜將唇都咬得發白,眼睛紅得厲害。
「你們先回去吧,就算你可以再這裡熬著,等等熬不了,還有你的那個朋友……我看得出他擔心你,你們先回去,等到我哥有什麼狀況的時候,我會打給你。」陸晟說。
譚惜看了一眼抱著等等坐在走廊另一側的虞瑞,他還在輕聲哄著等等,偶爾抬頭向這邊望上一眼,目光中滿是擔憂。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一直很關照你的朋友么?」陸晟忍不住問上一句,話出口后,又自嘲地笑笑,「算了,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意這種事。」
「陸晟哥,我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情況話,請你一定要打給我。」譚惜定定地看著陸晟,眼神倔強得像一隻逞強的小鹿。
陸晟微一點頭,「好。」
到走的時候,陸家人還是沒有說什麼,或許這個時候,大家都沒有了吵架的心情。
在回去的路上,等等窩在譚惜的懷裡,問著她:「麻麻,你都和粑粑說了些什麼?」
「我和你爸爸說,等等在外面哭得像個小兔子,在等他醒過來。」譚惜頭靠著窗,目光投向窗外說著。
等等動了動小腦袋,「那粑粑有沒有什麼反應?」
譚惜揉了揉他的小臉,「可能爸爸睡得太熟了,沒有聽到媽媽說的話。」
這下,等等趴在她懷裡不說話了。
虞瑞偏頭看一眼譚惜,空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別太擔心了,他一定會沒事的。」
譚惜點點頭,「虞瑞,謝謝你,你本來應該可以在家睡一個好覺的。」
「我喜歡的女人為另外一個男人心急如焚,我怎麼睡得著啊?」虞瑞故意逗她,好讓她從醫院裡悲傷的氣氛中走出來。
「你才不會是那麼小氣的人。」譚惜配合地彎了彎唇。
虞瑞也笑了一下,然後轉頭,靜默地開車,壓制住喉里想要說出的那一句,「我就是那麼小氣的男人。」
他不得不承認,在她看到她給陸離掖被角、神色擔憂地對著昏迷中的陸離說話時,他的確嫉妒得要死,只想衝進去將她從裡面拉出來。
可是他不能,他所能做的,就是安撫好等等,在走廊里等待著她出來。
她不是一個沒心沒肺冷心腸的女人,今晚的事,無論是她對陸離還有情也好,或是只出於曾經愛過的感情,他都會諒解她。他既然選擇了愛她,就一定會尊重她的每一個選擇。
……
第二天早上,陸晟又打來了電話。
他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卻有著欣喜,「小惜,我哥他醒過來了。」
譚惜愣了一下,隨後也笑起來,「那就好,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已經沒事了,只是要休養一段時間,昨晚是虛驚一場。」陸晟說著,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哥他醒過來之後……一直念著你的名字,他說他記得你來過,還和他說了許多話。」
譚惜輕聲應了一聲,「你告訴他我沒有去過吧,還有,他拿了我的護照和戶口本,你問問他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我哥他拿了你的護照……」陸晟有些錯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病房裡被顧之韻喂著粥的陸離,然後又低了聲,「我知道了,等他好一些的時候,我會幫你問問他。」
「謝謝你,陸晟哥。」譚惜道著謝。
陸晟苦笑了一下,「明明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小惜,如果不是你昨晚和我哥說的那一通話,我哥可能不會那麼快醒過來。」
「好了,既然他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至少等等……不會難過了。」譚惜低頭說著。
和陸晟說了再見之後,譚惜放下手機,又在床上靜坐了一會兒,才感覺到心徹徹底底地放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