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宣讀罪昭
蔣充媛倒在地上,眼神呆愣著看著宋妃,宋妃將手縮回去,抿著杯盞的茶水。直到此時蔣充媛才算是明白宋妃想要的,就是她的投誠。
「娘娘,靠山山倒的道理,想必娘娘還是懂的,萬事要靠自己。」
這一句惹得宋妃頓時不悅起來,伶俐的眼神就要讓她千刀萬剮,但也不惱。
「明人不說暗話了,我知道你全部都聽到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繼續投成淑妃,等著她賞你侍寢的機會,與我作對。要麼投成於我,我們一同立足於宮中。」
蘿蔔端過一盤蘋果,上面放著一把匕首,宋妃拿起匕首,削著蘋果。
「我想妹妹也不糊塗,淑妃能給你的,我也能。如今協理六宮之權在我手中,妹妹要想出人頭,就要想清楚,是要一個幫手還是一個對手。」
蔣充媛正在猶豫遲疑的時候,就見宋妃拿著匕首的手一抖,匕首擦著她的臉頰掉了下去,嚇得蔣充媛身子往後一退,臉上滿是惶恐。
宋妃一個挑眉,漫不經心的說著:「哎呦,手一滑,嚇壞妹妹了。」
「我願意……願意與宋妃娘娘一起,蒙得娘娘關照。」
「呵呵呵……」
宋妃一陣嬌笑,揮揮手,蘿蔔就拉著蔣充媛站了起來,坐到對面的榻上。
養心殿內,姜瑤陪著段景延用過午膳,剛哄著阿曜在龍床上睡著,正欲伺候段景延午睡,就聽見康德的聲音在寢殿門外響起。
「皇上,皇后在養心殿等您,慎行司的罪狀已經呈上來了。」
姜瑤聽著沒由來的一陣心慌,該來的終歸要來的,剛要從床榻上坐起,就被段景延一個伸手按了下去,道:「陪阿曜睡會吧,由朕來就行了。」
姜瑤知道這是段景延,想與皇后單獨說話,便沒有起身,點點頭輕拍著身邊的阿曜。
段景延走出寢殿,從康德手上接過寫滿皇后罪行的文書,腳步沉重的走進養心殿內,殿內此時只有兩個人,皇后坐在軟塌上,仍舊是一顰一笑端莊高貴。
「皇上,一聽臣妾來了,竟來的這麼快,一點都沒讓臣妾久等。」
「你終於肯來了。」
皇后傲然的梗著脖子,身子一側,拿起一旁的白玉棋子,道:「皇上,再來陪臣妾下一盤棋吧。」
「朕沒有心思再陪你玩了。」
段景延的聲音清冷的回蕩在大殿內,帶著隱忍的威壓,皇后早已料到如此,自己拿著棋子落在棋盤上。
「臣妾向來不喜歡下棋的,還是皇上來趙家府上的時候,親自教臣妾的,那時皇上還喊臣妾如畫,說臣妾美人一笑如洛神在世。」
段景延皺起眉頭,冰冷的說著:「還不肯認罪嗎?」
一句話將皇后從記憶里扯了出來,她看著面前不願意再看她一眼的男子,曾經專屬於她的一顰一笑,給了一個又一個女子,她的淚水都流幹了,便已經習慣了。
「認罪?何罪之有?」
段景延手一抖,將文書展開,念著上面的罪行,被段景延宣布罪行,威嚴的聲音在殿內四處穿行。
「開國一年,逼迫西域第一美人跳井自盡,令琉璃推齊充媛入水。開國二年,對淑妃下魂破散,開國三年,誣陷玉采女,對蔣充媛下噬心散。」
寢殿的姜瑤,緩緩下床,推開門走向養心殿,尋著段景延的聲音,站在養心殿屏風後面,聽著宣讀著皇后的罪狀。
「開國四年,與前朝趙家勾結,錢財互通,做虛假項目,污衊淑妃……」
皇后一邊聽一邊笑了起來,聲音帶著凄涼中帶著哀怨,在空蕩的養心殿回蕩著。
「最該有罪的是皇上你啊,我趙家乃開國元勛,本應該世代功名,卻被你利用著與宋家相鬥,皇上是等著斗個你死我活,重掌翰林院嗎?」
段景延面色鐵青著,皇后大逆不道的話,讓他想立馬讓她閉嘴,丟進冷宮。
「這不你該過問的。」
「那好,不談前朝,那皇上還記得當年選秀時,皇上對我所做的詩嗎?」
皇后一顆顆的棋子下著,卻沒了剛才的笑面,她期待著他能記得,那般的寵愛,為何就如一場夢般,如今什麼都變了。
「朕忘了。」
「皇上當然忘了,畢竟皇上的妃子如此多,臣妾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可臣妾心裡記著,還猶如昨日一般。」
皇后環顧著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一眼就瞧見遠處屏風後面,有釵環在輕晃,一下子就猜到是淑妃,再看向面色冷意的段景延,瞬間笑的更盛了。
「皇上,您心裡根本就從來沒有愛過誰,您的心只裝得下天下,裝不下後宮。今日這麼對臣妾,來日也會怎麼對宋妃,對淑妃,只不過是早晚而已。」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歹毒心腸,草菅人命嗎?」
「皇上,你就比臣妾好多少嗎?這後宮內女子再怎麼算計,也算計不過皇上您的心思,皇上敢告訴淑妃,她爺爺怎麼死的嗎?若她知道……」
「來人!奪去皇后封號,寶印寶冊,降皇後為采女,打入冷宮。」
段景延看著越來越口無遮攔的趙如畫,大聲打斷著,皇后聽著段景延大發雷霆的話語,落下最後一顆棋子,是輸。
門外一隊錦衣衛沖了進來,上前拉著皇后就往外拖,皇後手中還抓著白玉棋子,一把鬆開,緩緩滑落下去,灑了一路。
「皇上,我等著你,等著你……哈哈哈……」
皇后狂笑著,從昭仁宮內一路走來,就已經想好了結局,她沒什麼可怕的,早晚都是這一條路,只是可惜了年華。
屏風后捂著嘴的姜瑤,瞪大眼睛,她一步步的往寢殿走著,身子輕晃著,重新回到寢殿內,雲碧在一旁照看著阿曜。
「雲碧,帶阿曜回去吧。」
姜瑤眉眼間泛著憂愁,坐在龍床上,抱起阿曜遞給雲碧,雲碧點著頭,往外走去。
養心殿內的康德看著將罪昭文書撕毀的段景延,遲疑了一下,還是說著:「皇上,剛才淑妃娘娘就站在屏風後面,想來是都聽到了。」
「朕知道。」
段景延坐在椅子上,揉著眉心,腦海里回想著趙如畫的那句:最該有罪的是皇上你啊。
他為了這個皇位,算計多年,算計娶誰家的女兒,算計什麼時候吞掉勢力,什麼時候收回兵權,這些年也正因為他的這些算計,才能穩坐皇位。
「康德給朕拿酒來。」
康德想勸言可是看見這樣子的皇上,輕聲嘆息一聲,往外走去,不多時兩壺酒端了上來。
段景延舉起酒壺一飲而盡,又拿過另一壺繼續飲著,一瞬間酒壺便空空如也,將酒壺一推,對著康德喊著:「再去給朕拿酒來。」
「皇上,您得在意著龍體,不能再喝了,奴才們擔不起啊。」
康德跪了下去勸著段景延,段景延微眯著眸子,有些醉意,他將酒壺朝著康德扔去。
「費什麼話,快去給朕拿酒。」
康德沒了法子,吩咐四喜去拿酒,自己卻往寢殿方向走去,問著寢殿外值守的宮女,「娘娘,可在裡面?」
「在。」
康德點點頭,立馬拂塵一甩,弓著身子沖著裡面道:「娘娘,皇上在養心殿喝酒,奴才們怎麼勸也不聽,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