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吞盡功名
段景延聽禁軍彙報著疫情，便內心焦急的趕往瘟疫營帳，為百姓布施粥食的官員，均是帶著面巾，一一分發米粥和饅頭。
段景延和洛姝的到來，一下子領官員們走上前跪拜下去。
「參見皇上，參見娘娘，皇上如今痊癒實乃大周之萬幸，是大周的福澤庇佑，相信此次疫情能夠順利度過。」
民眾一聽皇上到來，立馬跪下去，喊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之前的姜瑤是帶著面巾到來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是後宮的哪位娘娘，無從對症，瞧著皇上身邊的富貴錦緞的女子，就認為應當是那位照顧他們吃食的娘娘。
「皇上，多虧了娘娘主持大局，我們才有病醫，有吃食，大家逐漸好轉，多虧了娘娘。」
「是啊，娘娘真乃大周的榮幸，應當做皇后的。」
……
百姓們好一頓的誇耀，讓洛姝一陣嬌笑，段景延看洛姝的眼神帶著不可置信的眼光。
「當真是你所為？」
洛姝低垂著眉眼道：「臣妾年幼時，趕上過飢荒，知道底層百姓的疾苦，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
段景延緊握洛姝的手，連連點著頭，看向集中起來，漸漸好轉的百姓，十分欣慰。可是在心底里，他還是希望那些時日是姜瑤照料他。
淑妃，終究還是辜負了朕的一片深情。
段景延從外面回來時，站在姜瑤緊閉的門前，正好見到已經痊癒的雲袖，端著臉盆從裡面出來，段景延冷聲問著：「淑妃呢？怎麼不見來問安？」
「娘娘她，正睡著呢。」
段景延聽聞冷哼一身，「朕病危她反而睡到現在。」
雲袖聽聞就要張口辯解，卻被洛姝伶俐的眼神瞪了回去，段景延怒氣沖沖回到廂房中，雲袖看著洛姝得意的挑著眉，緩緩將門關上。
雲袖氣悶的回到房中，看著仍舊在床榻上熟睡的姜瑤，睡了足足得有兩三日，還未醒。一下子眼眶就紅了起來，她趴在床榻間，推著姜瑤的身子。
「娘娘，您聽到了嗎？您快醒醒吧，奸人已經吃進了您的功名。」
雲袖啜泣著，拿著衣袖摸著眼淚，張炎從房門外走進來，看了看躺在姜瑤身邊的阿曜，拍了拍雲袖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扶到了椅子上。
「娘娘只不過是太累了，這些時日都沒有怎麼休息，就讓娘娘好好歇息吧。」
「我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娘娘她再不醒，那洛妃就要騎到脖子上了。」
張炎輕嘆一聲，也是沒有法子，「娘娘，她在意嗎？」
「娘娘，心胸宏大，定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是我都替娘娘感到憋屈。」
張炎寵溺的眼神看著雲袖，摸著她的腦袋道：「世間黑白善惡，自有分明。」
姜瑤聽著耳邊不斷地聲音，漸漸睜開眼睛，剛好就瞧見張炎和雲袖親昵的這一幕，不由得莞爾一笑，撐起了身子。
「你們倒是趁我熟睡，柔情蜜意的很，等哪天我就給你們指婚。」
聽見姜瑤醒來的動靜，雲袖立馬害羞的打掉張炎的手，臉紅到耳根跑到姜瑤身邊道：「娘娘，您可算是醒了您這可是睡了足足有三日了，差點雲袖也以為娘娘得了瘟疫。」
姜瑤笑著看著身邊的阿曜，摸著阿曜的臉頰，阿曜也漸漸醒來，身上的疹子已然消退。
「母妃……」
阿曜揉著眼睛鑽到姜瑤的懷中，姜瑤看著終於醒過來的阿曜，頓時覺得心裡一暖，所有這些天來的辛苦與辛酸，都化為烏有。
「皇上那邊如何了？」
「皇上他……」
雲袖支支吾吾的看著一旁的張炎，張炎也是一副為難的神色，姜瑤突然內心裡一沉，立馬就往奔下床去看段景延，被雲袖一把拽住。
「皇上是不是還沒有醒過來？是不是病危了？」
姜瑤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彷彿要跳出嗓子眼般的驚恐，雲袖搖著頭，嘆息一下。
「皇上醒了，已經沒有大礙了，可是洛昭儀趁火打劫，前去侍奉皇上。還對皇上說她一直在身邊侍疾，接受百姓的膜拜，如今已經被晉陞為妃位了。」
姜瑤聽到這裡瞬間的恍惚起來，站住了往外走的腳步，眉眼間明顯有著深深的失落痕迹。
「只要他醒來了就好，他之前為我衣不解帶的照料，如今我也問心無愧的侍疾了，算是償還了吧。」
姜瑤摸著仍然隱隱作痛的胸口，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心裡疼。
雲袖已經紅了眼眶，還要說些什麼就被張炎一把拉住。姜瑤也重新坐回床榻上，拖著阿曜虛弱的小臉，眼裡溢滿了淚水。
心不痛嗎？心很痛啊，可是不能哭，不能再將自己柔弱的樣子給他看，因為總要走的啊。
晚膳過後，姜瑤領著阿曜站在段景延的房門口，請安道：「臣妾攜阿曜來給皇上請安。」
門外的禁軍紛紛低著頭，內心十分的愧疚和不安，但門仍舊緊閉，裡面只有洛姝的歡聲笑語。姜瑤礙於禮數再次說了一遍，門仍舊未有任何人開啟。
就連阿曜也是奶聲奶氣的道著：「父皇……」
一旁的禁軍看不下去了，勸慰周圍姜瑤：「娘娘，回去吧，這個時候恐怕皇上已經就寢了。」
姜瑤點了點頭，正想帶著阿曜回去，門內一聲段景延清冷的聲音傳來。
「既然你想進就進來吧。」
禁軍聞聲將門推開，姜瑤帶著阿曜就走了進去，段景延此時正半露著衣衫坐在榻上，洛姝拿著錦被躲在段景延的身後，蓋著自己的身軀。
「淑妃，來的可是真不巧，臣妾和皇上甚是有些不方便呢。」
姜瑤抬眼看去，心卻漸漸涼了起來，她不氣不惱的莞爾一笑，帶著阿曜請安道：「臣妾剛睡醒，攜阿曜前來給皇上請安，見皇上身體日益康健，臣妾便心安了。」
「見著朕就是心安？那朕病危之時，你怎麼還能吃的下，睡得香？」
面對段景延的質問，姜瑤抬起面容，不發一語的看過去，洛姝心虛的躲在段景延身後不敢露頭，姜瑤覺得沒必要才沒有解釋，而在段景延眼裡就是戳中痛楚的心虛。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嗎？妄朕這麼多年對你盛寵一場，你看看你是以何回報朕的。」
姜瑤苦笑一聲，看著眼前荒誕的一幕，回著：「皇上，愛這個東西，本來就看不見摸不到，沒有衡量標準的，它就是一種付出給予，不是索取回報。」
段景延一下子從床榻上走才來，站在姜瑤面前，阿曜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頓時往姜瑤的身後躲去。段景延瞧著在此時仍舊嘴硬的姜瑤，內心升騰著怒氣。
「你是不是就盼著朕一死，你的兒子坐上皇位！」
這般咄咄逼人的話語，讓姜瑤看向他的眼神也越發冷了起來。
「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今天淑妃你，終於承認了是嗎？這就是你早已經預謀好的，為朕生個兒子，佯裝著無欲無求的樣子，博得朕的信任，下一步是不是要從朕手裡套下傳位詔書。」
姜瑤看著有些瘋魔的段景延，沒了一絲想繼續說下去的意願，想走的衝動此刻已經達到頂峰，她轉身就抱起阿曜往外走去，身後段景延沖著姜瑤一聲怒吼：「滾！」
姜瑤的身形在門口一怔，隨後頭也不回的向著廂房內走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段景延聽著動靜，緩緩閉上眼睛，氣的渾身發抖著，緊緊捏起的拳頭狠狠砸在桌面上，桌子頓時碎裂開來。一旁嚇得瑟縮的洛姝更是抖似篩糠，惶恐的看著段景延。
「皇上，臣妾還在皇上身邊，永遠記著我們當初的諾言，不背棄不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