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第121章無心插柳柳成蔭
太皇太后口中，所謂那些不長眼的指的是誰，蕭玄宸心知肚明，不過他卻只是淡淡笑著，並不點破，隨著太皇太后一起緩緩抬步：「秦王叔如今乍一回宮，總有人一時間接受不了，不過有皇祖母護佑，便是有再多不長眼的，也難動秦王叔分毫！」
「哼！」
太皇太后臉色沉沉，語氣威嚴的輕哼了一聲：「皇上都知道的道理，為何有些人多活了那麼多年，卻悟不透呢？」
太皇太后這話，便意味著，她知道昨夜動手的人是誰了！
蕭玄宸一顆心微微沉了幾分，卻還是淡淡笑著，裝著糊塗，語重心長道：「皇祖母，悟透跟接受，在孫兒看來，是兩碼事情。」
太皇太后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冷冷一笑，質問道：「皇帝是想告訴哀家，你秦王叔回來，其實你也接受不了！」
「無論接受得了，還是接受不了，孫兒都接受了，不是嗎？」蕭玄宸抬眸，輕聲問著太皇太后，扶著她一路步下高台，緩步向外走去：「不過，孫兒跟皇祖母說實話，秦王叔忽然進宮，孫兒雖然接受了，但是心中難免有所芥蒂！」
說話之間，他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小孩子鬧彆扭的意味：「孫兒覺得，皇祖母以後有了秦王叔，就不疼孫兒了！」
聞言，太皇太后不由扭頭看向身邊的孫子。
彼時，她們祖孫二人，正好走到大殿門口，殿外的夕陽，堪堪落在蕭玄宸的身上，將他俊美好看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光暈。
忽然之間，似是想起小時候，他遇難之後，剛剛被救出井外時，也是這樣側著臉，不過那個時候，便是陽光再如何燦爛，他卻似是感覺不到一分的溫暖，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在顫抖著。
終是，幽幽的，輕嘆了一口氣，由蕭玄宸扶著，跨過長壽宮大殿的門檻兒，太皇太后聲音微緩，徐徐說道：「今日，哀家讓你過來，便是想著將有些事情，攤開來說，也省的你心裡不舒坦！」
蕭玄宸抬眸，見太皇太后一直目視前方，不曾看向自己，然面色慈祥如舊，不由輕勾著薄唇，點了點頭：「孫兒從小，跟皇祖母最親了，自然不想，跟皇祖母心生嫌隙！」
聞他此言，太皇太后不由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略顯渾濁的雙眼之中，漸漸浮上幾分欣慰之色，她握著蕭玄宸的手，驀地收緊了幾分：「昨夜……你做的，很好！」
蕭玄宸笑，扶著太皇太后坐到長廊上的美人靠里，然後低著頭，湊近太皇太后，像是個剛討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滿是喜悅之色：「皇祖母好久都沒有誇過孫兒了！」
「因為你長大了，誇的多了，會驕傲的！」
太皇太后伸出她那已然鐫刻上皺紋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蕭玄宸的俊臉，眼底光華閃爍了下，終是歸於寂滅，滿是失落之色：「都說慈母多敗兒，當年皇祖母只有你父皇這一個孩子，自然寵慣了一些，卻不想最後鑄成大錯，險些害了你，也害了自己的老來子！」
蕭玄宸知道，此時他和太皇太后的談話，方才步入正題！
十分安靜的，坐在太皇太後身邊，他儼然一副乖孫模樣，做好了仔細聆聽的打算！
「你父皇偏激，善妒，而且還猜疑，心狠手辣！」許是早些年，早已被自己的長子傷了心，太皇太后提起先皇的時候，語氣里沒有絲毫緬懷，更多的卻是恨鐵不成鋼：「都說知子莫若母，哀家對他，是又愛又恨，當然也極其了解，所以在你皇祖父駕崩之後，不等他殘害手足，便將你秦王叔送養了出去！」
言語至此，她扭頭看向蕭玄宸，滿是慈睦的笑著說道：「你不是一直都好奇，為何哀家從來不干預你後宮的事情，卻要在你立后這件事情上，橫加干涉，親點了蘇家那個丫頭為皇后嗎？」
「或許……」
對於這件事情，蕭玄宸以前，總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如今，裴慕雲便是秦王，也正因如此，他將從小到大的一些事情，全都連貫起來，不由推測道：「當年幫您送走秦王叔的人……是蘇太師？」
「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孩子！」
太皇太后如此言語，便是默認了蕭玄宸的猜測。
因此，蕭玄宸心底一震，心緒瞬間紛亂起來：「當年，孫兒在別院的時候，曾見過皇后……聽聞當時，是皇祖母覺得膝下空虛，便讓蘇太師夫婦，帶了幾個孩子，過去玩樂小住？」
太皇太后聽他這麼說，不由苦笑了下：「雖然，哀家從小便將你秦王叔送養了，但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何有不想的道理！」
聞言，蕭玄宸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心中思緒，頓時飛轉了起來。
他早前，在心裡便對當年之事，有所猜測。
眼下既是他皇祖母這麼說了，那他的猜測便成了事實！
當年，蘇伶婉之所以會出現在皇家別院，不過是他的皇祖母，想念自己的兒子了，以蘇家兒女作為掩護罷了！
不過，任誰都不會想到，如此反倒成就他和蘇伶婉的姻緣。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如此！
「皇帝！」
太皇太后語落之後，見蕭玄宸久久不語，不由緊皺著眉頭，扭過頭來，定定看著他：「你要知道，哀家若想扶他上位，當年在你父皇駕崩之時，便可以將他接回，但是……哀家沒有！」
聞言，蕭玄宸眸光微微閃爍了下！
見狀，太皇太后輕聳了下眉頭，幽幽嘆道：「哀家當年既是將他送走，又扶持你上位，便沒有讓他回來的打算，事到如今到底因何緣由，皇帝心裡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是因為皇后！秦王叔對皇后，可謂是痴心如許，便是皇后成了朕的皇后，他還想著要帶她私奔呢！」
蕭玄宸唇畔噙著的淺笑，微微有些發苦，帶著幾分嘲弄，不過那笑弧，卻越來越大：「仔細說來，這緣分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皇祖母難道不知，秦王叔心心念念的人兒是誰嗎？竟然為了報當年蘇太師幫助秦王叔之恩，將皇后指給了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