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一直陪著他
「你想怎麼對哀家不客氣？」
沈太后乍聽蕭玄宸所言，當即心下猛地一沉，瞪大了眼睛，怒道：「皇帝，你別忘了，哀家是生養你的人！你可曾想過，你若對哀家不孝，全天下的黎民百姓，會如何唾棄於你？」
蕭玄宸聽聞沈太后，竟然拿孝道，拿黎民百姓來壓他，不禁再次幽冷一笑！
不再在沈太後面前，自稱為兒臣，他輕挑了眉尾，淡淡聲道：「母后確實生了朕，不過這養恩，卻是要記在皇祖母身上的！」
沈太后聞言，心下一緊！
也不知淋雨後，冷的在打著擺子，還是被蕭玄宸氣的直哆嗦，她顫抖著嗓音說道：「當年的事情，你……還在怪哀家？」
蕭玄宸聞言，眉頭輕皺，卻不曾言語。
「皇帝！」
沈太后見蕭玄宸不言不語，就那麼幽幽冷冷的看著自己，她的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著，緊拽著蕭玄宸的袖擺說道：「你該知道，當年你父皇寵信貴妃和蕭玄煜母子，在這後宮之中，哀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哀家當年……也是不得已的啊！」
聽沈太后說自己當年也是不得已的，蕭玄宸不禁嗤笑了一聲：「好一個不得已！」
俗話說的好，女人為母則剛！
為了護著自己的孩子，再柔弱的女人，都會變得堅強！
此乃天性！
可是他的母親，卻是個異數。
因著她口中的不得已，他便是被投入冷水井中，她都不曾出頭為他說過一句話！
甚至於，她當時整日在佛堂里念經，連一眼都沒有去探望過他！
如此薄涼，豈能只以不得已三個字，便輕易敷衍過去？！
心知，當年，若非太皇太后護著，也不會有如今的自己，再想到太皇太後方才的憤怒，蕭玄宸伸手拂落了沈太后拽著自己袖擺的手，神色清冷道：「當年的事情，既然母后是不得已的，如今朕便也不想再去追究了！雖然生恩沒有養恩大，卻也足夠朕對你以禮相待。朕早前便說過，母慈才能子孝，既然母親仗著生了朕，而肆意妄為，繼而惹怒了皇祖母，那麼便是母后拿黎民百姓來壓朕，朕也幫不了你！」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他為了蘇伶婉而對自己的母后動手，蘇伶婉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但是，這個人，若是他皇祖母的話，那便順理成章了！
「皇帝！」
沈太後知道，昨日的事情，已經激怒了蕭玄宸。
但是她沒有想到他會對她如此的不客氣！
隨著蕭玄拂開她手的動作，她身形一晃，險些沒撲倒在長壽宮門前的台階之上，不過她並沒有放棄，而是再次抓住了蕭玄宸的手，急聲說道：「你可以幫哀家的，你也說了太皇太后養了你，既是如此，她便一定會心疼你！」
聞言，蕭玄宸心下一冷，鳳眸危險眯起：「母后此言何意？」
沈太后緊握著蕭玄宸的手，顫聲說道：「只要皇上陪著哀家一起跪，太皇太后一定會心中不舍，那樣的話……」
蕭玄宸沒有想到，沈太後事到如今，竟然仍舊執迷不悟！她竟然想著，讓他跟她一起跪雨，去博太皇太后的心疼？！
她對他如此利用！
如此肆無忌憚！
讓他深深的懷疑，她真的是他的親生母親嗎？
心中，一片冰涼之餘，他冷然一笑，直接抬手，掙脫了沈太后的手：「母后還當真心疼朕啊！不過母后這樣的心疼，朕承受不起！」
他絕對，不會為了一個不關心他的母親，去傷害從小撫養他長大的祖母！
絕對，不會！
沈太后沒想到蕭玄宸會忽然掙脫她的手，意識不妨，整個人都向後倒去！
「太後娘娘！」
雨中，早已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容嬤嬤見狀，驚呼一聲之後，急忙伸手，勉強扶住沈太后踉蹌的身形，然後快速朝著蕭玄宸跪下身來：「皇上明鑒，太後娘娘心裡一直都想著皇上，心心念念也全是皇上，自然是心疼皇上的！」
一口氣說到這裡，容嬤嬤大口喘息著，繼續聲道：「當初太後娘娘聽聞皇上落井，便曾想過要去跟貴妃娘娘拚命，是奴婢死活攔下的……奴婢想著，皇上再如何委屈，命也保下了，太後娘娘若是衝動而去，只怕后位不保，那樣的話，皇上太子的身份，也會有所牽連……」
言落，她不停的朝著蕭玄宸磕著頭，大聲哀求道：「皇上若是要怪，就怪老奴吧，一切都是老奴的錯！老奴罪該萬死！」
在容嬤嬤說話的時候，蕭玄宸只是冷冷看著。
不過，唯有蘇伶婉知道，他此刻握著她縴手的那隻大手，已然攥到極緊！
那感覺，很疼！
疼到她，有種想要甩開他的衝動。
不過，她並沒有那麼做。
因為，她知道，他現在表面上越是冷漠無情，心裡便越是難受的厲害。
而她，想要……一直陪著他！
「皇帝！」
隨著容嬤嬤跪地，失去了支撐的沈太后，整個人都軟軟跌坐在地！
微仰著頭，透過模糊的雨幕，看著眼前玉樹臨風的親生兒子，她心思一轉，不再如早前那般強硬，而是期期艾艾的走起了悲情路線：「哀家知道，哀家不是個好母親，所以這些年來，哀家一直都在想辦法補償於你……」
聞言，蕭玄宸不禁哂然一笑：「補償朕？母后都補償了朕什麼？」
補償他？
她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如果做大沈家，讓沈如雪入宮為寵妃也算的話！
如果構陷皇后和秦王這件事情也算的話！
那麼，他的母后還真的補償了朕不少呢！
沈太后見蕭玄宸哂然笑著，不禁深深哽咽了一下，方才壓低了嗓音，以只有蕭玄宸才能聽到的聲音又道：「當初，秦王在入宮之前，曾經遭人狙殺，那些人……全都是哀家派去的！」
耳邊，雨聲嘩嘩。
蕭玄宸若非仔細傾聽，根本就聽不清沈太后說了些什麼。
那件事情，蕭玄宸早就知道。
不過，他沒想到，他家母后眼下竟然會說出來！
在聽聞沈太后所言之後，他心緒微轉，不禁眉心微動，周身的冷漠，也漸漸散了去：「母后那麼做，是為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