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果你先倒

  晚上六點，左立過來催我。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打聽梁邵宸到底是什麼來路。


  左立雖然不是什麼設計界的大腕兒，但好歹在A市也有一定的聲譽，能讓他這麼如履薄冰接待的，這個梁邵宸一定不是什麼善茬。


  「哎，你在A市生活這麼多年，都幹什麼去了？」左立靠在牆邊盯著我收拾東西，「我跟你說，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這人給我拿下！不擇手段！聽到沒！」


  「……」一時失語。


  早就聽說過職場潛規則，也一直沒覺得這事兒有一天會落在我身上。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左立走過來在我身邊尖著嗓子說道：「要是這筆買賣做成了，分你錢，那你那些債務可就有著落了。」


  「但人家也不一定稀罕我獻媚！」


  我翻了個白眼，心裡卻是荒涼。


  還真淪落到靠這種手段賺錢還債了。


  左立看到我的白眼，眉頭一皺，只道：「梁邵宸回A市來是因為梁氏老總裁再三下令讓他回來，讓他做分公司CEO，整棟寫字樓都是他的。這筆單子接下來，咱半年都不用幹活！還有……」


  還有？


  我抬頭，他正笑著：「聽說，梁大少爺在國外有個小情人，我見過照片，那簡直就是你的學生時代啊！所以……」


  話聽到這裡，我有些明白了，敢情這是撞臉。


  權衡利弊，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比錢更能解決我的燃眉之急，一咬牙，答應下來。


  我今晚的任務就是搞定梁氏分公司CEO：梁邵宸。


  OK，設計也不用賣了，賣我自己。


  但如果真談成了，拿到一筆錢換了債，那我也算是可以有了機會翻身。


  ————


  左立把飯局安排在不遠處的會所，正是金域城。畢業的兩年，我倒是也學會了跟人打交道，所以心裡並沒有太怯。


  深吸一口氣，確定著裝無誤之後，把領口往下拉了一點。


  換上笑臉推門進去，剛看清上座的人，我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世界就這麼小，再一次狹路相逢？

  「站著做什麼，還不快進來？」左立手裡握著酒瓶正在倒酒，朝我使了個眼色。


  一回神，想進去卻依然邁不動步。


  他坐在上座和旁邊的人低聲攀談，並沒有往門口掃哪怕一眼。


  「嘿，你這人！漫漫，過來！」左立加重聲音。


  這下，在場的人都把目光看向我。


  要命了。


  跨步進去，本想走到左立身邊，結果他直接放下酒瓶走過來：「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梁總！梁總，這是我助理，漫漫。」


  心裡綳著的一根弦嘎嘣一聲斷了。


  他就是梁邵宸！


  那晚，好像是聽到他朋友叫他阿宸。


  該死！


  梁邵宸抬起眼皮，毫不避諱地把我上下掃過一遍，看到被我拉低的領口處時，目光輕佻又意味深長。


  這意味深長我懂，鐵定了是以為這又是我故意套路他接近他。


  但我裝作沒看見，既來之則安之。爽快地坐在梁邵宸旁邊，還在琢磨怎麼跟他搭訕，他倒先開了口。


  「你的身份好像很多。」梁邵宸捏著酒杯，說話的音量並不大。


  可不是嗎，昨天我還是上錯車的代駕，今天就成了陪喝酒的設計師助理。


  我無從解釋，乾脆端起酒杯送到梁邵宸跟前，還自以為撩人地1;148471591054062撥了撥耳邊的頭髮：「梁總，我們喝一杯？」


  「給個說法？」他似乎很有耐心。


  我湊得更近一些：「嗯……就當，慶祝你預言成功，我們果真後會有期了。」


  本以為梁邵宸不會接受這麼粗糙的說辭，不料他伸手放在我腰上，往他身邊一攬，半咬我耳朵：「好，你想怎麼喝？」


  怎麼喝？自然是捏著酒杯灌進嘴裡喝！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諂媚地問：「梁總想怎麼喝？」


  這時，房間里的人都自顧自在喝酒吃菜，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除了左立這隻狐狸。


  梁邵宸看著我手中的杯子，語氣竟有些喃呢：「喂我。」


  五雷轟頂。


  沉住氣，沉住氣！

  我微笑：「這不好玩，不如我們玩猜拳？我輸了，我喂梁總喝酒，如果梁總輸了，自罰三杯！」


  他微垂眼皮，輕笑，聲音低靡：「不如加碼？」


  「梁總想怎麼加？」我心中忐忑，並不清楚他的脾氣，不知道他要怎麼加碼。


  雖是成年人，但我也知道有些東西我玩不起。


  結果，他握住我腰的手一緊：「猜拳很無趣，不如直接喝，我三杯，你一杯，如果你先倒……陪我。」


  陪他？


  「那……那如果梁總先倒了呢？」我舌頭打結。


  他輕捏我的手腕，把我杯中的酒喝完，薄唇微微濕潤：「若我先倒，便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