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交鋒（1）
幾人在樹冠上針鋒相對的時候，那群灰衣人在樹下林間已經搜尋了幾個來回了。不過莫問先前拿出的那斂息粉的確有用。
那些灰衣人也不知道應了什麽幻像，走得好好兒的，突然抽出刀來對著空氣猛砍。然後又是嘰哩哇啦一陣亂叫，又衝著一個方向猛追。
或許是在幻像中看到他們了罷。
雖然他們這樹冠極高，但那些人的叫喊聲實在太高，她們很難不聽見。不過……即使聽見了他們的聲音和交談，即使他們似乎在呼喊之中透露出什麽信息……嶽寧覺得自己也完全聽不懂……
他們說的任何一個字，她都聽不懂。
但是……她曾經在宮裏的中秋賜宴上，聽過前來上貢的倭國特史女眷。她所說的話，同這些灰衣人一般無二。
這些人……是東洋倭人？
疑惑的目光往裴皓身上掃過去，為什麽會有倭人要殺他？
裴皓這回直接無視了她的目光，方才被她那樣諷刺一通，他已經陷入了無邊的茫然之中。一直保持那個不動彈的姿勢，半天動也不動。
隻是偶爾會向莫問看上一眼，目光中流露出絲絲陰冷和濃重的殺意。
莫問感覺很是敏銳，在他看自己的第一眼時，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惡意。不過他卻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裴皓永遠構不成威脅。
無論是哪方麵。
冷眼看著底下的灰衣人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鑽，莫問嘴角帶著笑意，伸手撫了嶽寧的頭發：“放心，他們過會兒就會離開。不過我倒真心是好奇，這些倭人為什麽會來追殺順王爺……”
嶽寧點點頭：“嗯，我也很好奇。”
不過即使她們說得炎熱，裴皓卻也不搭上半句話。好像她們討論的並不是自己一般。若非眼珠偶爾轉上幾轉，眼睛眨上幾眨，恐怕都會讓人誤會他是不是已經氣絕了。
那些灰衣人在林間似乎遇到鬼打牆一般，兜兜轉轉半天都不曾轉出去。約莫一柱香過後，為首的灰衣人似乎擺脫了域外心魔花的控製，神智清醒過來。
他臉色鐵青，大喝一聲，其餘的灰衣人也似乎清醒過來。他們迅速集中到這為首的灰衣人跟前，單膝跪地，聽他嘰哩咕嚕說了一通，個個“嗨、嗨”個不停。
那為首的灰衣人猛地一揮手，手中的長刀直指前方，這些人便飛身離開。隻餘下兩人在林中繼續搜尋。
見那些人的影子完全消失，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折返之後，莫問便鬆了嶽寧的手，輕聲囑咐她道：“你在這裏別動，我下去看看。”
嶽寧張口欲說，卻見莫問突然伸手扯了裴皓的衣裳，拉著他一同往下跳去。他也想到了，絕計不讓裴皓與嶽寧單獨相處，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隻幾個呼吸，兩人便已經落到了樹下。
嶽寧隻能看見兩人的身影很快湮沒在茂密的叢林中，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雖然心裏知道莫問一定不會有什麽事，但她仍舊忍不住要擔心。
而莫問和裴皓已經離那兩名落單的灰衣人極近了。
雖然莫問和裴皓關係已經勢同水火，但這灰衣人是要追殺裴皓的，莫問也想搞清楚這灰衣人的來曆。所以兩人的目標暫時算得上一致，也竟然能夠合作著埋伏灰衣人。
裴皓一邊配合著莫問的行動，放輕了腳步，蓄著真氣往前緩行。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莫問，隻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低聲開了口：“我身上的火雲蠱，你可會再幫我醫治？”
莫問沒有想到他此刻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由得微怔了一下。旋即點了頭：“自然，隻要你不再打阿寧的主意……你知道，阿寧本該是我的妻子。”
裴皓冷笑一聲：“好，隻要你幫我醫治，我們一切都好說。包括嶽寧，包括你要知道的那些事情。”
他這樣一說，莫問便立時明白，池秋當時能拿出那玉蟬，是一定與他有關的。
莫問這便沉默了一下，沒再回答，隻將注意力放回了離他們不遠的兩名灰衣人身上。裴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回過頭來。
隻是他放在身側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了拳著，指尖刺入掌心，浸出針眼大的血珠。他卻渾不在意……眼角也微微地顫動著，好半晌，才見他像是恢複了平靜的樣子。
似乎……做了什麽決擇。
眼前的兩名灰衣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仍舊寸土不丟的搜尋著，不時抬頭看下頭頂的樹冠。
莫問向著裴皓打了個手勢，得到他的回應之後，突然一個飛身衝出，以極快地速度奔到了兩人的上風處，抬手便灑下一把藥粉。
那兩名灰衣人頓時大吃一驚，伸手便要入懷掏著什麽。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冰冷的軟劍從後而來，像是毒蛇一般滑過兩人胸腹之間。那被莫問灑出的毒粉在第一時間就使兩人的反應速度和移動速度變低了好多。
裴皓早已經提起真氣，等藥粉襲到兩人的時候，便已經衝上前來。
以無心算有心，這兩人自然拚不過莫問和裴皓。
“你們！！你們不是中了春意濃！”其中一名灰衣人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兩人居然都是男人。
而另一名早已經倒地，七竅流血，魂歸離恨天了。
這名活著的，是兩人特意留下的活口。
聽到“春意濃”這個名字的時候，莫問不由得皺了皺眉。他記得清楚，嶽寧中的應該是“春色晚”。怎麽到了這個人的嘴裏，卻是“春意濃”。兩者名字雖然相近，可卻是兩味完全不同的春藥……
“說，你是誰派來的！！”裴皓卻沒管，上去對著這人的心口便是狠狠一腳，痛得他一下子在地上蜷縮起來，像隻煮熟的蝦子。
莫問突然回過神，猛地上前一步，想要掰開那人的嘴。
可惜還是晚了。
他過去的時候，隻見那人嘴角已經流下黑色的血。明顯是中了劇毒，兩隻眼珠都已經放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