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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命運

  第五十八章命運


  只是沒有人知道,那日未出生的嬰兒本來就是產婆混進來的死胎。凰雲安生下來的孩子安好的被身邊的大丫鬟送到了河邊上一路漂流下去。


  雲安哀戚,料定此生不能見著女兒一面,走時特意在嬰兒手腕上留下一排齒印,又以葯敷上,半月不能癒合,日後留疤清晰可見。


  雖毀女兒一雙碧玉一般的手腕,卻終究是留了一個念想。


  奈何命運弄人,那孩子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皇宮。


  還是以秀女身份送進皇宮的……


  鳳翎國皇宮內三年一選秀,玉卿進宮那年尚且不過十四歲,是個剛出落成的小女娃子。巧笑倩兮,分外懂事。扎堆站在一群秀女之中就如鶴立雞群分外的顯眼,何況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泡茶騎馬無一不精通。


  雲安此時為太后,卻對這個女娃子說不出來的親厚,分明一眼就相中了玉卿。


  鳳于飛自然無所謂,事實上他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這就是林宰相家的養女,只不過自小就養在林家,和自家女兒毫無區別。三年選秀,是大官貴族必須要送女兒進宮的時候,林家有女,只不過未長成。區區六歲小兒自然入不得宮侍奉皇上。於是只有這個養女出馬,好在這個養女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京都交口稱讚,也算是彌補了不是親生的遺憾了。


  鳳于飛想要拉攏林宰相,對於太后的眼光也很是贊同。


  但是玉卿卻沒能成為妃嬪,尚且在秀女苑和一眾已經準備進入終選定位份的秀女住在一起,太后念起玉卿會泡茶,喚了玉卿去身邊伺候。


  玉卿給雲安泡茶,一時失手失了衣袖。一排懨懨發白的齒印就暴露了出來,和手臂上那雪白的肌膚形成反比,齒印光滑雪白如紙。顯然是沒有長好的傷疤。


  雲安太后弄灑了茶水進屋換衣衫,引了那玉卿仔細盤問。


  才知道玉卿就是自己丟了多年的女兒。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凰雲安甚至不敢想自己隔了這麼多年還能見到自己的女兒。而玉卿呢,卻早在自己見到皇帝的第一面開始就芳心暗許。


  哭啊笑啊。暗罵自己作孽。


  凰雲安想著,這或許就是報應。


  當年為了皇太后這個位子犧牲了剛出生的玉卿,如今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在眼前,甚至還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這難道不是她昨兒個做娘親的在作孽嗎?

  凰雲安心中凄惶,只能告訴玉卿她的身份。玉卿懂事,只不過是呆愣了一會,哭過一場之後終究是選擇留在了太後身邊。


  伺候在太後身邊的玉卿姑娘,很快就在凰雲安的扶持下成了大丫鬟,貼身伺候,總算是彌補了母女二人多年不曾相處的遺憾。


  凰雲安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對於玉卿的寵愛不遺餘力,甚至恨不得把這天下最好的東西都叫給眼前的玉卿。


  只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進宮的初衷被重新提起,玉卿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壞了鳳于飛的孩子!

  他們要成親。就是篤定了雲安太后不會公布玉卿的身份的。


  凰雲安是自私的。即便是對著鳳于飛千依百順,也不過是為了這個太后的位置罷了。凰雲安這樣想著,他們果然是把她看得無比的通透啊。


  呵呵……


  只要玉卿的身份一公布,當年賢妃和鳳於殤的事情就會被舊事重提,所有的髒水依舊還是會潑在當今太后雲安身上,別說凰雲安本身就不清白,即便是清白也洗不清捏造嬰兒假死,狸貓換太子,甚至欺君的罪名。


  到時候這太后的位置怎麼辦?高高在上的鳳于飛怎麼辦?

  這養在深宮不曾受苦的琪和怎麼辦?

  這毫無依靠的玉卿又該怎麼辦?

  凰雲安想了很多,腦子裡混混沌沌一陣鈍痛,身上是從頭頂涼到腳底,僵硬的幾乎要站不住。這時候門口搖搖晃晃出現了一個一身玄色長衫的男子,仔細一端量,那人竟然有八分像及了在凰雲安腦海中盤桓不去的先帝。


  凰雲安心中大驚,失聲哭倒在地上:「先帝……先帝恕罪……是雲安錯了……雲安害了他們啊……」


  凰雲安哭的一發不能停歇,身邊的嬤嬤也跟著落淚,琪和不明就裡的看著舉步進來的鳳于飛,完全不知道自己母親為何會為一個丫鬟封了妃子而悲切至此。


  不過是個丫鬟,留在長玉宮也不礙慈寧宮半分的事兒。


  這其中有貓膩。


  她一雙大眼在鳳于飛、雲安太后和脊背僵直的玉卿身上一個流轉,最後還是上前攙扶著雲安太后,湊在雲安耳邊輕聲道:「母后,您看錯了,這個是皇兄。不是父皇。」


  雲安太后不能抑制眼淚橫流,鳳于飛蹙眉走到雲安太後面前,探手握住雲安太后的手:「是我。是飛兒。」


  這是許多年不曾有的稱呼,鳳于飛是在華太妃身邊長大,凰雲安甚少能看見自己這個兒子,偶爾看見了能叫上一聲飛兒就能開心一個月。


  自從鳳于飛當了皇帝之後,這樣的機會就更加的少了。


  總是要在面前自稱「孤」和「哀家」。即便是想要彌補也彌補不會來的了。


  凰雲安乍聽到這聲飛兒更加的傷心欲絕,攬著鳳于飛哭的泣不成聲,聲音無奈凄涼,有過長歌殿的大門一路傳出去老遠。


  「飛兒……母后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父皇……母后該死啊……」雲安太后斷斷續續從哭聲中擠出幾句話來。


  鳳于飛眼神發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這樣的親近,雲安太后總是高高在上,甚至很吝嗇於對他的一個笑意。小時候他曾以為他的生母是當年的華妃,但是眼前的這個凰雲安卻的的確確是他的生母。


  小時候偶爾的見面也只是滿目哀戚把他從頭摸到腳,只是因為那難得的笑意還是叫鳳于飛記憶猶新……


  若非如此,他不會捨棄養育自己的華妃保護凰雲安。


  更不會為了彌補當年凰雲安為了幫他爭奪皇位犧牲了的玉卿的情義而要娶自己的親妹妹。


  這一切都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必須要有的代價。


  鳳于飛僵硬的站著,任由凰雲安在他的肩膀上揮淚如雨。琪和看著玉卿搖搖晃晃幾乎要倒在地上,連忙在暗地裡沖著凝歌揮手。凝歌和琪和卻好像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立刻就知道了琪和的意思,當下就攙起了玉卿悄悄的退了下去。


  雲安太后憂思過度,一個氣急就暈了過去。在長歌殿的發生的事情卻好像是這皇宮裡丟了一雙筷子一樣尋常的事情,大家除了知道玉卿姑娘變成了玉妃之後反而不得太后恩寵的事情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一時之間傳言甚囂塵上,關於玉卿的諸多說法也都出來了。再者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卻不料得出來的月亮終究不太圓。


  太后大病一場,昏迷三日沒有清醒,長歌殿就成了罪魁禍首。


  琪和公主卻出奇的不肯把自己關在公主府的佛堂里了,日夜侍奉在太後身邊,閑來無事的時候還非要去已經招惹了一身是非的長歌殿里坐坐。


  凝歌去給太后請過一次安,奈何太后不曾清醒,身邊也沒有個得力的丫鬟,只有幾個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嬤嬤,見了凝歌就跟見了鬼一樣的連忙就斥了回去。


  據說鳳于飛不眠不休守了雲安太后兩日,連微有榮寵的凝歌被斥責回府都不曾阻止,長歌殿地位一落千丈。凝歌不能問候傷心欲絕的老太太,只好在長歌殿里枯坐著。宮內人情冷暖慣常是要比宮外多一些,加上謠言擴張速度快的很,長歌殿被推上風口浪尖,無一人敢沾邊。連著兩日連傳膳的人都沒有,唯獨一個琪和公主卻好像是在長歌殿落下了魂一樣不顧一切的往那跑。


  那日琪和公主伺候太后喝葯之後著人通報要來長歌殿坐坐,喚月正在幫凝歌溫水泡茶,不禁嘆息道:「這十餘年不曾出佛堂,這一回來倒是和娘娘有緣。」


  凝歌頓了手裡的動作:「十餘年?」


  現在的琪和看起來也不過是十六七歲,若是十餘年過去了,琪和是已經進去佛堂的時候豈不是還是個黃口小兒?

  喚月笑道:「可不是么?那年江南水災死了不少的人呢,公主懂事,一心向佛去為國祈福。皇上感念其愛國愛民,在宮裡西北角落修葺了一座公主府,公主府內設佛堂,恩准公主日後自選良婿,擇時而嫁。說來也奇了,公主這邊進了佛堂祈福,那邊大水就退了下去。那時候公主不過六七歲,就已經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被民眾尊為聖女。年年仲夏有個祭水禮,公主都會向南誦經。是鳳翎國的大福星呢。」


  大水和公主進佛堂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暗箱操作的人找來的一個借口。


  凝歌滿頭黑線,也不過是當做茶餘飯後的一點八卦來一聽,只是不料這些話卻好像是在心裡生了根一樣的不斷的滋長起來,坐在搖椅上的凝歌愈發的難受,「琪和公主進佛堂,除了祭水禮的時候出來,其他時間都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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