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我
光線暗淡的房間裏,鏡人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依然記得,小時候,開始記事的自己,很快就明白了穿越的事實,那個時候的他,沒有高興,沒有驚喜,隻有恐慌。
穿越,便意味著失去前世的所有一切,想到這,當時的鏡人忍不住哭了起來,是宇智波裕子,鏡人的這一世的母親,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不停的安慰著鏡人,小心翼翼的,猶如嗬護著什麽至寶一樣。
一旁的父親,雖然臉上冷冰冰的,可眼底卻忍不住的投來關心的目光。
好懷念啊,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記憶了。
一縷冰涼出現在鏡人臉上,鏡人伸出摸了摸。
“這是……雪嗎……”
這間房間並非密封,有幾處很小的窗口通風,那些雪便是從那裏飄進來的。
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木葉55年12月末了。
這一年快要結束了,許許多多的普通人都看著這場雪,默默的為即將到來的新年祝賀。
這一天沒有太陽,天空還算明亮,鵝毛般的雪花從天際飄落,落到每家每戶的門口,落到鏡人的牢房窗口,再飄到鏡人臉頰上,帶來一片冰涼。
“快到新年了吧,這個時候,應該是高興的時候,可.……”
觸摸著臉上的冰涼,鏡人笑了笑。
“可我為什麽有些悲傷呢?以後每年的今天,都會是我的祭日嗎?”
團藏說的話,鏡人也曾懷疑過是假的,可左思右想,鏡人還是不敢去懷疑,不敢去懷疑那是假的,萬一……
那個每天晚上冒著寒冷在門口等他的母親,那個每天冷冰冰,但卻事事為他著想父親。
“你們還好嗎?母親,父親,兒子對不起你,可能要讓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如果你們能聽到的話,還請務必答應兒子,這一生都好好的活下去……”
鏡人低聲呢喃著。
……
根部。
幾名根部將宇智波貴之和宇智波裕子的屍體收拾好,用白布蓋住。
白布蓋下去的那一瞬,一抹沾著血的雪花被吹飛,重新飄了起來,一股無名的風吹過,帶著這個小小的雪花,朝著木葉的北方飄去,風越吹越大,似乎在催促著雪花快點、快點、再快點!快點前往某個地方。
鮮紅色雪花飄過火影辦公室,飄過宇智波族地,飄過半個木葉。
然後,一間光線略微暗淡的房間裏,一枚雪花小心翼翼的穿過窗戶,朝著下方飄去,那裏有一個眼睛蒙著黑布,手上帶著鐐銬的人,帶血的雪花就這樣,緩緩的飄到了那人的手心上。
“好涼。”
鏡人感受著手心突然出現的冰涼。
“又是雪麽?”
從宇智波族地到火影辦公室,再到根部,雪越下越大。
火影辦公室。
三代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聽完身後暗部的報告後,忍不住歎息一聲。
“這是我的錯麽……”
對於根部,三代也不是完全不管,眼線還是有幾個的,團藏本來想把鏡人父母死亡的的事情先藏幾天,等到鏡人自殺以後再公布於眾,但團藏沒想到的是,這件事,被三代提前發覺了。
“去派人跟團藏說,立馬將鏡人父母的屍體送回宇智波,同時,將鏡人釋放回去,悼念父母,就這樣吧。”
三代對著身後的暗部下令道。
“是!”
暗部毫不遲疑的應道。
……
門被打開了,鏡人能感受到。
然後,有人解開了他手上的鐐銬,解開了他眼上的黑布。
“宇智波鏡人,三代大人有令,釋放你回家悼念父母。”
鏡人呆呆的看著那名上忍,滿臉的不可置信,聲音顫抖的詢問道。
“釋……釋放我回……回家幹什麽?”
上忍歎息一聲,開口。
“悼念父母。”
這一刻,鏡人的眼中徹底沒了神采,暗淡無光。
“悼……悼念誰?”
他好希望,好希望自己是聽錯了。
然而.……
“悼念父母。”
上忍的話,是那麽的清晰無誤。
……
宇智波族地後麵山林裏的樹木,此刻都被積雪覆蓋,如瓊枝玉葉,昔日幹淨的街道上,此刻也布滿了雪花,許多宇智波人都縮在家裏,找幾個朋友聊聊天,哆嗦著不想出門,幾隻鳥兒落到樹枝上,抖下一片雪花,四處一派清冷的景象。
天氣越來越冷,如同止水的心一樣。
“真是冷啊。”
止水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體,如此開口了。
一旁的鼬沉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族裏的人,過一會就會來了吧,我先走了,鼬。”
這一次,止水沒有等鼬回話,直接離開了。
將鏡人父母送回宇智波這件事,最終由根部交給了暗部來做,而暗部中,由於鼬是宇智波族人,所以暗部就挑選了鼬來將屍體送回宇智波。
在送回宇智波之前,鼬先通知了止水這件事,於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
一段積雪的道路上,鏡人不停的奔跑著,他在牢房裏已經被折磨的非常萎靡了,但他還是拚盡全力的奔跑著,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他現在已經不是犯人了,所以也沒有上忍跟著他,隻有他一個人。
之前落在臉上隻覺得冰冷的雪花,此刻落在臉上已經是如同刺入骨髓般的疼痛。
鏡人不停的朝著宇智波族地衝去,可他實在太虛弱了,幾乎是三步一跌倒。
“啪!”
又一次跌倒,他掙紮著爬起來,但最終,這一次,他沒有爬起來,他徹底倒在了雪地中。
“起……起來啊!”
鏡人痛苦的大喊著,想要讓自己爬起來,可身體像是有千斤重一樣,無論鏡人怎麽用力,都無法讓自己爬起來。
雪花落在鏡人身體上,似乎是要按住鏡人,勸他,歇一會、歇一會,可鏡人怎麽能歇?他要回去!回去!!
一雙手拉起了鏡人。
“來,不是說了嘛,有些時候,靠自己是不行的。”
止水突然出現,將鏡人背到身後。
“止水哥……”
鏡人呆呆的看著止水,眼淚忍不住朝下流。
“怎麽哭了?”
止水笑著詢問。
“止水哥,我的父母,真的……真的已經……”
“.……”
止水沉默不語,但鏡人已經得到了答案。
“止水哥,我……我.……”
似乎說不出話來了,止水的身後,傳來的隻有抽泣聲。
“鏡人,你今年幾歲了?”
“七歲.……”
止水鼻尖一酸,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平時看起來很成熟的小孩,他隻有七歲,他經曆了太多不該是他經曆的事情。
“你還有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