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月圓易缺、完人易死
京城最繁華地段，有一酒樓名為翔鶴樓，五層樓高，佔地碩廣。
一二樓鏤空，內有說書先生或者各色藝人獻藝，從三樓開始是雅間。
翔鶴樓有個很有趣的設計，一二樓和三、四、五樓各有不同的入口，也就是說，從正門進入只有一二樓，從甲字入口進入三樓；乙字入口進入四樓；丙字入口進入五樓。
一二樓自是不說，三樓沒有限制，可接待江湖人士。四樓多是富商，但也沒太大限制，唯有五樓，只有京城權貴才能涉足。
當葉琉璃被翔鶴樓的小二迎入丙字入口，登上五樓時，她才知道溱州和京城的區別。
溱州的聚膳樓也算是頂尖的酒樓了，但無論從價位上還是設計上，都透露這一種低檔氣，哪像人家京城的翔鶴樓，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高雅、透著一種難以抗拒的貴氣，便是連名字都有B格許多。
上了五樓，入了雅間，卻見多日未見的梅寒川已等在雅間之內。
今日的梅寒川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錦緞長袍，因絲滑布料的質感，竟好似有著金屬光澤，讓其整個人少了陰柔、多了儒雅。
見葉琉璃來，梅寒川起身相迎，「琉璃好久不見。」
見到故友的葉琉璃也是很高興，「是啊，好久不見，梅公子最近可好，以後還去不去溱州了？」
梅寒川眼底閃過一種光芒，「琉璃是否希望我去溱州？」
「當然希望，那還用說？」葉琉璃一臉的認真，「不僅希望你去溱州，更希望你直接在溱州定居呢，雖然我知這願望不會成真。」
梅寒川微怔，「為何希望我去溱州定居。」
「因為你是我朋友又對我有幫助，我也很喜歡你，希望朋友永遠在身邊，不是很正常嗎？」葉琉璃輕車熟路地走到桌旁邊，見桌上除了香茗還有許多精緻的點心，伸手捏了一塊塞嘴裡。
要說京城酒樓就是講究，便是這點心也是製成了玫瑰花的樣子，不是糕點的那種口感，而是桂花糕入口即化的感覺，只不過味道是玫瑰的。
梅寒川聽見那「喜歡你」三個字，目瞪口呆之餘，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要慎言！」
「呃？」葉琉璃嘴裡塞著點心。
梅寒川尷尬地咳了兩聲，「下回不要輕易說……『喜歡你』這種話，尤其是對一名男子。」葉琉璃點了點頭，咽了下去，「你放心，我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我不會在公開場合說的，但私下裡我必須要表達對你的喜愛啊。並非男女之情才可謂喜歡，更可以是友情是親情，換句話說養個小貓小狗也
會喜歡，難道我還不能喜歡公狗了？」
見梅寒川面色更不好，葉琉璃失笑，「好了好了，以後我不說了總可以了吧？實際上我不僅喜歡你，也喜歡我的玉蘭和玉珠，便是唐蓮小哥，也是很喜歡的。」說著，笑著遙遙一指旁邊的唐蓮。
「……」唐蓮。
梅寒川無奈，「真是拿你沒辦法，罷了罷了，就如你所說，在人前不要說這種話就行了。」
「嗯嗯，不說不說。」葉琉璃笑眯眯的喝茶，「如果你不喜歡，以後人後我也不說了。」
梅寒川垂下眼，心底有種澀澀的難受，但瞬間被其壓抑下去，抬起眼時已恢復了文雅。「明日便是新年了，我今日邀請你出來，會不會打擾你？」「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倆誰跟誰啊？你在溱州幫了我那麼大的忙，就別和我這麼客氣，」葉琉璃還是很有感恩精神的，「實際上我早就想約你出來見見面了，闊別幾日甚是想念，只不過沒想到來了京城這麼多
事兒，天天都有的忙，一直沒倒開空。」
梅寒川道，「肚子餓了嗎？要不要試試翔鶴樓的茄子？」
「咳咳……」葉琉璃面色一變，趕忙搖了搖手，「別提茄子了，我們家敗家王爺天天給我弄茄子宴，真是上頓茄子下頓茄子，連做夢都在啃茄子，真是夠了，我短時間內都不想吃茄子。」
梅寒川失笑，「那你想吃什麼，我們就點什麼。」
葉琉璃搖頭，「暫時先別點，上了菜我就不想和你說話了，咱們先說說話吧。」
「好，」卻不知為何，只要與葉琉璃一起，便覺心口無比暢快，「琉璃你可知自己的獨特？」「知道啊，」葉琉璃挑了快褐色的點心塞入口中，「因為我粗劣唄？大家閨秀說話都是斟詞酌句，小家碧玉都在模仿大家閨秀的口吻，民間女子都在模仿小家碧玉的口吻，總的來說，這世上除了潑婦便沒人像
我這般口無遮攔的說話了。」
梅寒川哭笑不得，「既然你知曉你粗劣、口無遮攔，為何不改改？」「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月圓易缺、完人易死，不能當完美的人，」葉琉璃一攤手，「我出身相府身份高貴，嫁入王府身為王妃，容貌傾城萬里挑一，心地善良深受愛戴，聰明才智獨當一面，嘖嘖，太完美了！
為了能多活兩年，我說話必須要粗劣，你懂嗎？」
「……」梅寒川，「是不是完人易死，在下不知，卻知道琉璃你也太自大了。」
葉琉璃挑眉，「哦？我哪裡自大了？我是出身相府吧？」
「是。」梅寒川道。
「我現在是賢王妃吧？」
「……是。」
「我長得美嗎？」
「……美。」
「你也去過溱州，溱州百姓愛戴我嗎？」
「……愛戴。」
「話本和印務局都是我弄的，我聰明嗎？」
「……聰明。」
葉琉璃再次攤手，「對嘛，我也沒說謊，除了我說話粗劣一些，你還能在哪裡挑出毛病？」
「……」梅寒川。
「……」玉蘭和玉珠。
「……」唐蓮。葉琉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算了算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實際上不是我願意說話粗劣，是我肚子里實在沒墨水，之乎者也我是真的不會，如果硬是要端著講話，只怕會出洋相。既然如此，為何不幹脆粗劣一些？慢慢的大家也就習慣了。況且，粗劣好，粗劣能撕，沒人敢欺負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