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當皇帝的，哪好意思喊？
「長歌大人，這女子分娩時間長，天氣嚴寒，要不然大人先去耳房暖暖？」
「不用，我不冷。」
「長歌大人，您也得保重身子呀，如果……」
「你們無需多言，需要做什麼，我自己知曉。」
「……」
眾人見長歌大人堅持，也就作罷。
緊接著，便是無聲的等待。
房間內。
葉琉璃疼得直翻白眼，她知道分娩是十級痛，但卻不知道會這麼痛。
她曾經暗搓搓地想，再疼，也就和從前挨打時的疼差不多吧？但真正經歷才知道，與陣痛相比，她還不如被人狠狠揍上一頓。
「玉……蘭……」葉琉璃咬著牙道。
玉蘭趕忙擦了眼淚，上前輕聲道，「殿下，奴婢在。」她生過孩子，知曉痛苦。
「給我找個……巾子來，大……一些的。」
玉蘭不解，「殿下，找巾子做什麼？奴婢為您擦汗就行。」
葉琉璃深呼吸，翻白眼，再深呼吸，「找……巾子當然……是為了咬！」
玉蘭恍然大悟，而後更是熱淚盈眶，「好，奴婢這就為殿下找。」
一旁有穩婆看不下去了，道，「殿下忍痛保持體力固然是好，但若是太疼，喊個一兩嗓子也不要緊。」產婦見多了，但這般一聲不吭的堅強產婦卻是第一次見。
葉琉璃翻白眼，「拜……托，我好歹……也是……皇帝，我……哪好意思……喊？」
葉琉璃真是恨死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顧忌身份，她早哭爹喊娘了。
房外。
隨著夜晚來臨，風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寒冷。
東方洌若一尊雕像般矗立在院子中央，一動不動，若不是那髮絲和披風毛領隨著狂風席捲，乍一看卻好像真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擔憂的東方洌硬扛著不要緊，可苦了一幫太醫們了。
人家「正宮娘娘」挨凍，他們哪好意思去耳房烤爐子，一個個都凍得直打顫。
貂蟬上前，小聲道，「主子，要不然您也到耳房歇歇？許多太醫上了年紀，一會怕是要凍倒幾個了。」
東方洌凝眉，看向太醫們的方向，「我不是讓他們回耳房休息了？」
「您雖然讓他們休息，但只要您站在這裡，他們哪敢休息？不僅如今，整個永華宮宮人們也都在外面守著呢，一會殿下知道大家都凍病了，怕又要生氣了。」
東方洌聽后也覺有道理，「好吧，那你隨我去永康宮看看。」
「是，大人。」貂蟬立刻叫上兩名太監，跟著東方洌去往永康宮。
自從永華宮擴建后，便容納了不少宮殿，其中便有永康宮一座。
按照道理，永康宮應自成一宮，但葉琉璃卻堅持將永康宮包納在內，只因住在永康宮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戴嬤嬤。
對於葉琉璃來說，戴嬤嬤就如同母親，在這個世界的母親。
長歌大人這麼一走，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太醫們幾乎要凍暈過去。
「李大人可……哈求！李大人可好？」一名太醫噴嚏連天道。
被稱為李大人的太醫也是無奈地搖了搖手，掏出帕子擦了擦留下來的青鼻涕，眾人入了耳房。
福公公命人將一盆盆的薑湯水端進來，給太醫們驅寒，只希望這個時候太醫們可不要病倒了。
另一邊。
東方洌帶人到永康宮時，卻發現戴嬤嬤也是坐立不安。
經過幾個月的精心調養以及連翹提供的各種靈丹妙藥，戴嬤嬤的身體有了明顯好轉。
外加葉琉璃叮囑宮女們對戴嬤嬤進行的「康復練習」和「無氧運動」，戴嬤嬤身體也不像從前那樣孱弱，明顯有了精氣神，身體硬朗。
見東方洌來，戴嬤嬤立刻上前，先無聲給其行了個南趙國傳統的君臣禮，這才恭敬道，「長歌大人，殿下她如何了？」
戴嬤嬤是南趙國人，在戴嬤嬤心裡，長歌大人依舊是的南趙國的賢王。
東方洌道，「嬤嬤放心，碩珍她一切都好。」
戴嬤嬤這才鬆了口氣，有永康宮的下人打聽消息跑回來，剛要稟告，卻發現長歌大人來了，趕忙也退了出去。
東方洌看了一眼便知曉，戴嬤嬤怕也是擔心得很，不斷派人打聽著。
「太醫和穩婆之前都反覆檢查過，說不會有危險。」東方洌柔聲道。
戴嬤嬤眼圈紅了，用帕子擦著淚花，「是……是……」
……
葉琉璃不知第多少次恨死了自己的身份。
她從前真是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穿越時空，就算是穿越時空，也沒想過能當女皇帝。
就憑這件事，如果穿越回去，夠她吹一輩子牛了。
剛開始的陣痛是一波一波，到後期的陣痛已經連續不斷。
「殿下！殿下！已看見頭了，殿下使勁兒，」穩婆的聲音急躁又驚喜，「殿下使勁兒一定要悠著點，勁兒不要太大，卻要連續。」
「……嗯……」葉琉璃咬著巾子，她知道如果使猛勁兒的後果，汗水如同流水一樣從她臉上嘩嘩流過。
什麼疼不疼的，現在提疼就是矯情。
現在就是有人給葉琉璃一刀，葉琉璃也不怕，因為沒什麼比生孩子還痛苦了。
一聲嬰孩啼哭，終止了這世界第一等酷刑。
葉琉璃深吸一口氣，終於將巾子吐了出去，「哎我的媽呀……終於結束了……我以為我要死這裡了……」
玉蘭急了，「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奴婢求求殿下，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
穩婆正在清理剛出生的嬰孩，玉珠沖了過來，大哭著，「殿下，是皇子！是皇子！」
「真噠？」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葉琉璃立刻有了精神，「給我端紅糖水來，讓我補充點體力，玉蘭，你用熱毛巾給我擦擦，渾身是汗難受死我了。」
幾個穩婆嚇壞了，「殿下不要這個時候擦身，您這剛生產完是要做月子的，不能見風著涼。」
葉琉璃翻了翻白眼，「月子我會做，但不是用你們的方法做，這房子關的嚴嚴實實，暖爐一直烘著，能見什麼涼風？一身臭汗如果不及時擦乾淨，再這麼一捂，回頭滋生細菌才要命！」
玉蘭知曉自家主子是個有主見的，立刻端來溫水，為其擦身。宮女嬤嬤們為葉琉璃擦完身，為其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葉琉璃喝了兩大碗紅糖水，這才狠狠舒了口氣。「重新活過來了！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