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們一起努力
得到別人喜歡在親生母親眼裡變成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水蘭芝這個當媽的也真是算是極品了。
「因為意外懷孕，我媽因此還跟我爸分房睡長達十年，所以我爸也不喜歡我，這是很正常的，這讓他沒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換了哪個男人都受不了。」
岑佳寧愣了一下：「分居十年？」
分居兩年都可以離婚了吧？
「你爸怎麼受得了你媽？」
顧振翊搖搖頭：「我爸不太敢惹我媽，不過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只是他在我媽面前總是不聲不響，不管我媽怎麼作，他做他的事，從來不會說我媽半句不是，但也不見得多支持她就是了。」
「看來你爸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呢，對付你媽這樣的人，不反抗不回應才是上上策。」岑佳寧忍不住給公公點贊，「可惜我不能學他，不然顯得我不尊重長輩。」
「你可以學，只要我不指責你，誰有資格怪你？」顧振翊這話霸氣異常，「別說我媽現在還左右不了顧氏，就算她有這個能耐，我也可以不必繼承顧氏照樣可以養活你。」
岑佳寧失笑：「我是那種需要男人養活的人嗎？繼續說你的事。」
顧振翊點點頭，繼續道：「之前我一直跟著爺爺奶奶走的，爺爺奶奶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爺爺很忙，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奶奶帶我，奶奶是個非常慈祥的人，我很喜歡跟著她。」
「到我十一歲那一年，奶奶過世了，我媽就跟我爺爺說，她要把我帶走，我爺爺來問過我，到底是要跟著他還是回去跟著我父母，我選擇了後者，這是我這輩子最後的選擇。」
岑佳寧心頭一緊，盯著他看。
「別緊張，都已經過去了。」顧振翊笑笑，摸摸她的頭，繼續他的講述，「那個時候，我看我周圍的孩子都跟我不一樣，他們有爸爸媽媽，所以我想得到她的認同，既然我母親親自提出要接我回家，我當然求之不得。」
「我義無反顧地跟著我媽回到了國內，跟我哥哥住在一起，我哥哥十三歲，其實當時他的身體已經很好了，我媽對他養得相當精緻仔細，請的都是最好的醫生，所以他的身體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健康。」
「但我媽對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就算接了我回家，也不斷地告訴我：不可以跟哥哥爭吵，不可以氣哥哥，絕對不可以跟哥哥打架，凡事都要讓著哥哥，以為哥哥身體弱，不能激動不能運動。」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媽說得挺對的，所以我就處處讓著大哥，但我大哥對忽然來到他面前，要跟他一起生活的弟弟我，卻是相當排斥的。」
「他曾經得到了我媽全部的愛，所以他決不允許別人分走分毫。」
「他開始針對我，在各種各樣的場合，跟我媽告狀我說我讓他生氣了，他激動了，他身體不好要昏倒了。」
「我媽永遠都在罵我，她不打我，也許還是因為怕我爺爺吧，她最少不敢對我動手，但她會用盡所有的辭彙來羞辱我。」
說起往事，顧振翊耳邊彷彿想起了母親的咒罵，讓他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
岑佳寧的手蓋上他的手背：「如果不想記起，就不要說了吧。」
顧振翊搖搖頭：「不，你應該知道這些，應該了解這些，你是我的妻子，你應該知道全部的一切，我也願意告訴你，只是可能我還沒有辦法完全忘記，可能我這個人就是這麼記仇，實在沒辦法像你這樣輕鬆地說出口。」
「我那個時候還小，剛開始覺得讓著哥哥是對的，可慢慢的，我開始覺得不公平，你知道，其實我腦子挺好使的，只是被所謂的親情蒙蔽了眼睛。」
「我上學的時候，看到人家家裡都是哥哥讓著弟弟，而我們家卻要我這個當弟弟的讓著哥哥，我總覺得我好像上當了。」
「所以幾個月以後我開始反抗，我不願意接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
岑佳寧搖搖頭：「你幾個月才反應過來啊，夠慢啊。」
「沒辦法，我那個時候以為委曲求全可以得到母親的青睞，堅持了幾個月以後才發現自己錯了。」顧振翊苦笑搖搖頭，「她只知道一味地幫哥哥，從來不顧及我的感受，我其實也還是個孩子，可能比其他孩子更聰明一些，可畢竟十歲，你總不能說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吧？」
「可我媽就是這麼要求我的，什麼都要去懂，只要我哥哥一告狀，她會先罵我，接著我會被罰站。」
「記得有一次，我一直記得那件事，我媽給我買了一件衣服，是因為晚上有個宴會，我和哥哥都要出席，當然，他的衣服也早就買好了，大哥為此相當生氣，他覺得為什麼我媽要給我買衣服，只要給他一個人買就好了啊。」
「我永遠記得他看我的眼神，然後當著我面，把我媽最愛的花瓶砸在了地上。」
「接著他跑了出去，大叫：媽媽，弟弟摔碎了你的花瓶！」
岑佳寧嘆息一聲：「果然三歲看到老，你大哥居然從小就這麼壞還這麼自私。」
顧振翊笑笑：「壞的還在後面呢。」
「我媽看到花瓶的碎片的時候，忽然就發了狂。」
「她開始大罵，說就不該一時心軟把我從爺爺身邊接回來，說我就是個上門來討債的，我出生那年就剋死了我外婆，現在剋死了奶奶又跑回來克她和大哥。」
岑佳寧皺眉：「她怎麼能說這種話，你外婆你奶奶的死怎麼也算到你頭上？」
顧振翊繼續笑：「我外婆的死我不知道，但是我奶奶的死對我打擊很大，她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我那時候真的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
「這時候我大哥就叫：媽，他應該受到懲罰，讓他去刷馬桶！」
「我媽對我大哥的話一向都是言聽計從的，聽到這個以後，飛快地把我關到了廁所里，讓我必須把廁所刷乾淨。」
「我長這麼大，身邊一直都是有傭人伺候的，哪裡刷過什麼馬桶，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後來，我媽走了，我大哥進來了，拿著我媽給我新買的衣服，剪成了碎片，然後丟進了馬桶里，馬桶堵住了，他又開始大叫：媽，弟弟發脾氣了，把你買的衣服剪碎了，丟了！」
「在我媽還沒過來之前，他陰測測地跟我說：你想跟我搶媽媽，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樣子？你就只配給我刷馬桶！」
「這時候我媽來了，看到之後，不分青紅皂白勃然大怒，我哥哥一看大喜，看著我媽道：弟弟真的太過分了，我來幫你教訓他！」
「我當時有些發懵，所以並沒有想要反抗，更何況他下手的速度很快，腦袋很快被他直接按進了馬桶里。」
岑佳寧心頭一緊，差點坐不住。
顧振翊拍拍她的肩：「我喝了幾口水，你知道那種滋味嗎？水裡面有我的衣服，那是沒有刷乾淨的馬桶水，我掙扎了很久，才聽到我媽說：振翱，別這樣，他畢竟是你弟弟。」
「再後來，我大哥每次見面都會先在我身上聞一下，說我身上永遠都有馬桶水的味道。」
「我開始洗澡，一天洗好幾次澡，我也覺得我身上有馬桶水的味道，可是怎麼洗都洗不幹凈。」
岑佳寧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抱住他的腰：「不要說了，不要再回憶了，我們一起努力，把這些該死的記憶都忘記好不好？」
顧振翊笑著摸摸她的頭：「沒事了，我從來沒對人說過這些，你是第一個，就算半年多以後爺爺從我媽身邊帶走我的時候，我都沒有告訴他這些，雖然他後來到處找醫生給我看病，但就算是簡教授也好，也從來沒找出過我的病因。」
「現在跟你說了這些，我反倒覺得心裡輕鬆了很多，也許是我憋太久了，又不知道跟誰說，最大的問題是，我說不出口，每次一說，總覺得身上有股馬桶水的味道。」
岑佳寧忽然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你身上有你特殊的味道，只有你才有的味道，我特別喜歡聞，哪有什麼馬桶水的味道？你知道么，我為什麼那麼喜歡靠在你身上？」
「為什麼？」
「我就喜歡你身上清爽，乾淨，還帶一點點淡淡的，酒精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你每天都要洗很多次手，每天早晚必定要洗澡，所以你身上會有沐浴液的清香，這些都特別特別好聞，我特別迷戀，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必須相信。」
顧振翊被她逗笑了：「好，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