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自殺
「是嗎？」岑佳寧笑，「裘雅莉問你借狗的時候，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嗎？」
辛相君忙道：「當然沒提過，我根本不知道，我見她那麼喜歡那條狗，我就答應了，她只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們不是很熟的，就算她是存心想要害你，也不可能跟我聯手啊。」
岑佳寧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你們熟不熟我也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訴我知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覺得以後我們也就沒有必要來往了吧。」
辛相君定定地看著她：「我一直以為，振翊會找一個寬容大度的女孩當妻子，沒想到……」
「寬容大度？」岑佳寧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然後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大概做不出這麼虛偽的事。」
「你……」辛相君頓時語塞。
良久，她才淡淡地問她一句：「既然振翊把我和他之間的事都說了，那你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什麼分手的吧？」
岑佳寧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我們並非不相愛，是因為他病了所以我們無法在一起。」辛相君看她一眼，「那他應該也告訴過你，我們分手之後，他曾經為我自殺過吧？」
岑佳寧整個人就這樣僵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辛相君最後都跟她說了什麼，一直到魯小詩走進來找她才反應過來。
「岑總，你怎麼了？」魯小詩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岑佳寧回過神來，有些聲音迴響在她的腦海里：「是芷安和管少把他送去醫院的，他們還通知了我……」
「他們說他喝了很多酒，砸碎了酒瓶子割了脈。」
「送他去醫院的時候，他已經不醒人事了，還好芷安一直在幫他急救到醫院……」
……
其實辛相君最後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只是剛才選擇性的不聽而已。
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為什麼？
是為了告訴她，他們當初分手有多麼痛苦，告訴她，他們當年有多麼相愛，只是因為顧振翊的病才被迫分手，不能走到一起，是這樣嗎？
「我出去辦點事，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岑佳寧跑回辦公室拿了包就走。
魯小詩急了，趕緊叫：「米洛，跟著岑總啊！」
一轉頭，哪裡還有米洛的影子？
她倒是忘了，這傢伙本來就是岑佳寧的影子，一直如影隨形。
岑佳寧從公司匆匆忙忙地出來，直接開車就殺到了顧氏大樓下，但看著顧氏大樓的大門，卻遲遲沒有下車。
「少夫人是要去找二少嗎？」米洛在後排座上開了口。
是啊，她是要去找顧振翊嗎？
如果見了面，她要說什麼？
直接問：你當年是不是為辛相君自殺過？
這個幾乎是肯定的答案，辛相君再殺，也不可能造這個謠。
那然後呢？
然後就問他：如果是我們分手，你也會為我自殺嗎？
多傻？
還是說，她想聽到的答案可能會是：當年我們是因為我的病而分開的，也是因為我的病，我才會跟你在一起？
岑佳寧忽然沒了膽氣，剛才因為辛相君一番話，讓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但還好雲創大廈到顧氏大樓還有一段距離，這給了她足夠的冷靜時間。
冷靜下來的岑佳寧頭腦也漸漸恢復了理智。
辛相君忽然跑來跟她說這些到底是什麼目的，她很清楚。
不就是想要挑起她和顧振翊之間的矛盾和猜疑嗎？
顯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岑佳寧閉一下眼睛，她現在貿貿然跑進去問顧振翊的結果大概有三種。
第一種，顧振翊告訴她，那是個誤會，或者說，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他最愛的人是她，而且理由足夠充分可信，那麼皆大歡喜。
第二種，顧振翊告訴她，當年的事情是真的，他非常非常愛辛相君，愛到可以為她去死，而她，則是他在無可奈何病體拖累的情況下唯一的，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那她到時候怎麼辦？
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跟他分道揚鑣嗎？
這麼殘忍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還有第三種，他告訴她第一種結果，但理由卻不那麼充分可信，這大概是最可怕的。
畢竟有之前欺瞞他和辛相君的關係在先，他的信譽度已經打了折扣。
岑佳寧不知道他們之間原本就不是那麼穩固的關係是不是經得起這樣一次次的折騰，畢竟他們的基礎那麼薄弱，甚至不是因為彼此相愛和相戀而結婚的。
他們之間的婚姻只是源於一場交易，一份協議。
一直到婚後，坐實了婚姻關係，顧振翊也只是跟她說過，要他們一輩子在一起，而說的並非是喜歡她或者是愛她。
岑佳寧想到這裡苦笑了一聲。
當初他說要跟她在一起一輩子的時候，她確實是猶豫了。
而那樣的猶豫，她到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是真的動了心。
如果她內心之中，他們兩人真的只是契約關係，那又有什麼可猶豫的？
就是因為動心了，所以才會認真的考慮他們二人之間的未來，他們之間到底該如何相處。
因為動心，因為在乎，所以她現在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這甚至不同於她發現張宏堡和裘曼莉掛關係時候的心情。
當時的她，幾乎沒有猶豫就戳穿了他們，並且提了分手。
但是現在換了顧振翊，她竟然沒有了這樣的勇氣。
她才醒悟過來，原來當年她對張宏堡，遠沒有她想象中愛得那麼深。
「少夫人……」米洛見她良久不語，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要給二少打電話，讓他下來嗎？」
「不必了，不用打擾他。」岑佳寧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喂，芷安嗎，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見你。」
打完電話，米洛看看神色異常的她，忍不住提議：「不如我來開車吧。」
岑佳寧沒有反對，點點頭，讓出了駕駛室的位置。
簡芷安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等她，一見到她就有些驚訝：「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
岑佳寧搖搖頭，看看米洛：「你坐到對面去。」
她指的是咖啡館內離她們最遠的一個角落。
「可是少夫人……」
「你又不是看不到我們，難道你非要偷聽我們女人的悄悄話嗎？」
米洛看看店裡沒有其他人，當下也就不堅持了，聽話地坐到了角落裡，不聽她們談話。
簡芷安看看岑佳寧：「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猜……跟振翊有關？」
米洛不是一個會告密的人，除了顧振翊。
岑佳寧嘆口氣：「今天辛相君來找我。」
「她？」簡芷安嚇一跳，「她不是回英國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陰魂不散啊？」
岑佳寧苦笑一聲：「人家現在已經不是千魅的副總了，不需要聽從振翊的安排，她想回國，是她的自由。」
簡芷安沒好氣地道：「從這女人一回國我就知道肯定沒好事，你看吧，接著你們倆就吵架了，再接著她就放狗咬你了，這次回來也不知道又要鬧騰什麼幺蛾子出來，你離她遠一點。」
「她來，是來跟我道歉的，為了上次狗的事。」岑佳寧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另外，她還跟我說了另外一件事。」
簡芷安看她一眼：「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要信。」
「可是她說的這件事，我覺得她不敢造謠。」
「她說了什麼？」
岑佳寧一字一頓地道：「她說，振翊和她分手的之後，為她自殺過。」
她就這樣看著簡芷安，簡芷安一下就沉默了。
「行了，我知道答案了。」岑佳寧忽然就笑了，有些凄然，「原來你們還是瞞了我一些東西的。」
「不是的小寧。」簡芷安趕緊拉住她的手，「振翊解釋過，他說那是個意外。」
「你信嗎？」岑佳寧歪著頭看著她，「湊巧他們分手，湊巧在那個時候他受傷，受傷正好是手腕，脈搏的位置，不是割脈是什麼？」
簡芷安再次沉默，良久才道：「小寧，畢竟事情也過去很多年了，不管當年的事情是真的還是意外，畢竟已經過去五年了，五年當中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點我最清楚，而且振翊現在有了你，你們還有了孩子，根本就沒她辛相君什麼事。」
岑佳寧定定地看著她：「如果你真的覺得這五年來他們之間沒什麼，那你喜歡他十幾年，為什麼一直不敢表達？」
簡芷安知道岑佳寧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每句話都能說到點子上。
就這句話而言，她真的無從辯解。
確實是因為看到過顧振翊血肉模糊的樣子，讓她在這份感情面前退縮了許久。
又或者說，她對顧振翊的執念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摧毀一切的，她的那份喜歡，那份愛，還不夠濃烈到讓她失去理智。
反正她退卻確實有這件事的一部分原因在，她無法否認。
見她不說話，岑佳寧定定地看著她：「如果當初你成功了，讓振翊可以輕易地願意接受你的觸碰，你說他最後選擇結婚的那個人會不會變成你，就沒我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