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是個瘋子
南堇歌擰了擰眉頭，環視一下四周的人，示意給季涼北看。
男子在心裡刻薄了一句，傻子！
G.C的項目不勝枚舉，影視投資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作為G.C掌舵人的季涼北，偏偏愛往這樣的小地方里潛，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的嗎？！
男子放開了南堇歌的手掌，緩緩地轉身。
臨走之前，上下掃了一下齊導，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後者只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不得不回以微笑。
凌哲將門打開，男子曲身一半之時，突然再次直起身子，「今天，先回家。」
「二爺，您是身體不舒服嗎？！」
鏡子裡面浮現出的是季涼北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有一直都沒有離開額頭的大掌，墨色的眼睛裡面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先走。」
車外閃現過各式各樣的品牌招牌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群，男子眸色閃了一下，身子微微側過去，趴在車窗之上，兩眼盯向窗外。
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凌哲，你有女朋友了嗎？」
「……」
凌哲掐指一算，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戰戰兢兢地回了一句，「談……談過……」
後座的男子迅速來了興緻，將手撐到下巴之下，目光炯炯地盯向他，「那你，平時都送她們什麼禮物？」
「口紅，包包，衣服……女孩子不都喜歡這些嗎？」
是，女孩子都喜歡這些。
但是他覺得南堇歌不是個女孩子。
果然不是什麼有用的建議。
昨夜的事兒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道銀河般的距離，他們兩個雖然誰都不提起，但是就是痛苦難當。
生平第一次，他想著，去討好一個人。
季涼北將手插進鬢角之中，這或許就是鬼迷心竅吧！
車外淅淅瀝瀝地開始下雨，雨幕朦朧之中，他看到了那個曾經放過他們兩個在床上的照片的屏幕，一遍遍地播放著南堇歌昨天在宣傳會上那支隨意卻驚艷的舞蹈。
素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一次踮腳，一個旋轉，翩然若仙。
剛進大廳，季涼北便看見了桌子上擺放的精緻點心。
這是昨夜玲媽精心製作的，只不過，沒有等到南堇歌回來。
他剛拿起一塊曲奇，廚房裡的人就殺了出來，「二少爺，都潤了，要吃的話，我現在重新烤吧！」
他將手中的餅乾放在掌心，輕輕掂了掂，「南堇歌，愛吃這些東西？」
玲媽笑著點點頭。
季涼北遲鈍了一下，將手中的曲奇放回到原處，拿起一塊芝士蛋糕，面色艱難地旋轉了一下手中的小東西，「這些，做起來，很難嗎？！」
他用舌頭舔了下嘴，瞅見一旁的玲媽一臉和善的微笑。
「不難，不難，很好學的，二少爺！」
學……做蛋糕。
他怕是瘋了。
他早就瘋了。
*
六點出頭，南堇歌立在街頭，雨水在老街的大門匯聚成河。
她的鞋根本就沒有下腳的地方。
雨滴刮進傘下，將毛衣上的小絨毛糾纏在在一起。
一團糟。
南堇歌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冒著雨下腳。
只是剛伸出左腳的時候，一輛車經過。
路邊的積水盡數濺到她的腿上，原本只是微微濕潤的褲子，一下子全都濕透了。
手中的傘也因為水的衝擊而飄走，栗色長發在雨中迅速變成一縷一縷。
她怔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雨滴順著臉頰的輪廓流了下來。
擦過的車中，季涼北手裡拿著剛剛出烤箱的紐約芝士蛋糕。他右手舉起黑傘，左手提著蛋糕下車。
循著剛才的地方找到那個身影，只不過，那道身影旁邊多了一個男子。
一個他不認識的男子。
男子左手撐著傘全部遮到了南堇歌的身上，右手拿著手帕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擦拭著，臉上一片融化風雨的柔情。
季涼北左手收緊，墨色的眼睛燃起了火。
這特么又是誰！
透過透明包裝，他看到裡面的蛋糕，他今天下午一共做了五個，只有這個，勉強看得下去。
他一做好，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像小孩子在學校拿到了獎狀一般，希望得到誇獎。
可是，在眼前的，就是這幅風景。
男子扶著南堇歌的肩膀走上了車，兩個人有說有笑，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樣。
那種笑容，是很放心、安心的笑。
季涼北從未目睹過，他將手中的蛋糕扔回車裡，踏著腳步走上去……
兩人剛剛上車，還沒有來得及開走，季涼北剛抵達車尾，車身微微一顫。
他腳下一慌，身子扭轉至車前，伸開雙臂站立在雨中。
*
凌哲在車中嚇得全身一顫，這可是下雨天，可見度本來就低，要是因為視覺障礙沒有看到二爺直接撞上去，豈不完了！
二爺真的是不要命了。
他一把解開安全帶準備下去，但是褲兜裡面卻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震動。
拿起手機放到耳邊，裡面出現了一個軟軟的聲音，「我哥呢！？打電話不接，在幹嘛？！」
哥？！
凌哲抬眼，腹誹一句，你哥正在不要命地追媳婦兒！
「三少爺，二少爺他……」
「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牙齒與玻璃杯相撞的聲音，語氣有點兒微醺。
「有點兒小麻煩。」
「有點兒小麻煩？女人？！」
凌哲眉心一動，深感兄弟同心的神奇，默認了季子晞的推斷。
「追不到？！」
男子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簡單，再安排一個就是了，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獨享恩寵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多幸福。有人競爭了，她就會立馬跳出來的！」他似有心又似無意地說著，「我記得，之前有個女人總在哥的身邊繞，就讓她去吧！」
「三少爺……」
他知道季子晞口中的女人是誰，南婉婉。
讓這個女人出現在二爺的住處，估計他們幾個人都要脫一層皮。
「嗯？我說的話，聽不懂？！」男子抬高了尾音，隱隱有股威脅的意味兒。
素日里，三少爺對二爺就是極好的，打小在一塊兒玩兒。就算二少爺的大伯也就是季子晞的父親與季涼北再怎麼不合，三少爺心裡都是向著二爺的。
只是對於南小姐，只是在Mixko匆匆見了一面，他的眼中對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色。
肯定不是討厭，但是也說不出有多喜歡。
季子晞收了電話，迎面迎上一道探尋的眸子。
他神色發慌地捏緊了高腳杯，強擠出一個微笑，「爸。」
「跟誰打電話？見深？！」
男子微微低頭，白皙的臉蛋上出現了一抹紅暈，一直延伸到耳後根。眼睛不自覺地眨了幾下，微微頷首。
「拙劣的撒謊技能！」男子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句話，但是不禁讓季子晞全身一麻。
「是不是季涼北那個混賬小子？！」
原本低垂著頭的季子晞猛地一抬頭，「沒有！我沒有給哥打電話！」
「沒有？哥？季子晞你給我聽好了！你只有一個哥，已經死了！死了！」季啟和一把拿過季子晞手中的酒杯，在吧台上使力一疊，杯中的紅色液體飛濺出來。
像是陳舊的血噴薄出來。
染紅了季子晞的雙眼。
*
另一邊，季涼北展開了雙手，維持這個姿勢與車上的兩個人抗衡著。
雨水再次將他的衣服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他身體的曲線。
南堇歌面無表情地盯著外面，對著秦天做了一個後退的手勢。
車身在雨水之中後退，南堇歌的臉上在雨水之中朦朦朧朧地露出笑容。
季涼北心下一緊，追上前去，一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下車！」
他的聲音幾乎破裂，左手五指緊緊地把住車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停下來的車就開走了。
車上的人沒有動身，伸出兩隻手準備將車門扣回來，但是男子死死地抓住，任憑南堇歌再怎麼使力也沒有辦法動搖。
「下車！我再跟你好好說一次！」
把在車門上的手指，在金屬的邊框之中，流淌出了點點滴滴的血色。
季涼北微微側下身子，墨色的眼睛裡面透著隱隱的威脅力。
駕駛座上的男人偏過來將南堇歌的身子向著車身裡面攏了攏，對著季涼北一個和善的笑。
「三……」
「季涼北，你是個瘋子嗎？！」
「二……」
「季涼北，你……」
「給我出來！」
他再也沒有耐心聽她多說一句，右手直接解開南堇歌的安全帶，一把將她從車裡拖了下來。
兩個人並肩站在雨幕之中，季涼北的右手拽在南堇歌的手上，一點點兒地收緊，向著自己的車上拖去。
「季先生……」
車上的男子也已經下來了，撐著雨傘走到南堇歌的身邊，任憑雨水順著傘的邊緣滴在自己的身上，「季先生，有話好好說，可以嗎？！堇歌她腳上還有傷呢！」
「有傷是吧？！」季涼北伸手將南堇歌齊腰抱起，轉身急速跑起來，下顎上的雨滴一點點地抖落下來，降落在南堇歌白皙面頰之上。只聽見男子低沉的聲音，「現在呢！？現在你的腳，還痛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