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紙紮借魂
大約三個小時之後,天色也漸漸暗下,到了準備開始冥婚的時間。
楊美鈺終於是拉著林寅從化妝的地方走了出來,看到他們臉上的妝容,宋曉曉差些嚇的叫出聲來。
林寅還好,一身以前的新郎裝,只不過兩腮塗著腮紅,看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楊美鈺則如同拍鬼片一樣,整個臉塗得煞白,臉頰和鼻尖卻一片通紅,不知道抹的是什麼。
「準備開始吧。」暗暗的樓層中,幾隻擺放在四周的紅蠟燭剛剛已經被我點燃,隱隱發出一些亮光。
楊美鈺穿著厚厚的新娘服,不知怎的,總感覺此時的她和平時不是一個人,之前見過的輕佻早已消失,眼底更是一片死灰色,察覺不到半點生機,開口之間,發出的聲音十分刺耳。
「你沒事吧?」我疑惑的問了聲。
楊美鈺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有些不同,現在才正常。」
我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雖然不知道楊美鈺用什麼辦法使得她一直能夠繼續留在身體內,但現在她撤掉那種方法,自然很難在身體內停留太久,我當然不敢耽擱下去。
自己也是第一次主持冥婚,心裡同樣緊張。
一旁的宋曉曉在這陰暗中,終於不再覺得有趣,尤其是看著楊美鈺的妝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
「你過來,坐在這兒。」我朝著宋曉曉招了招手,指著台前的一個座位開口道。
宋曉曉既然到場,自然也算賓客,當然應該坐在賓客的位置,只是她的身份,本來不應該坐在這兒的,但我怕她一會兒因為害怕惹出什麼亂子,只得讓她坐在最前邊,有什麼事情我也好即使處理。
楊美鈺不讓親人到場的事情本來很是讓我頭疼,但在我學到紙紮術並且得到了陰差的肯定后,以後有了處理的辦法。
紙紮借魂,這是紙紮術上記載的一種道術,可以將死去的親人重新召喚歸來,其實本質和紙紮術沒什麼區別,只不過由於都是普通鬼魂,存在的時候會更久,不過也有弊處,這些鬼魂都沒有記憶,只能起到見證的作用。
一個個紙紮人在我手裡快速成型,但除了外面的一層紙,裡面沒有任何用來定型的東西,這算是爺爺教給我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再別的地方我還沒遇見過這種紙紮人。
紙紮人不大,都是老人的模樣,數十個紙紮人快速做好之後,我挨個在上面寫好了名字,一個個死物突然間有了靈性,左右動了幾下,眼底多了些光彩,但只是迷茫。
我連忙朝著宋曉曉吩咐了幾句,小姑娘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緊張的站了起來,按我說的,將一個個桌上的香爐點燃。
「有意思,這是什麼?」楊美鈺看著好奇,冰冷的眼底出現幾抹神采,朝我問道。
「祖傳的手藝。」我有些得意的解釋了句。
「我能學嗎?」林寅也看的心動,開口問道。
我搖了搖頭,把之前陰差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兩人都多少有些失望,其中林寅比較明顯。
宋曉曉按著我所說的,將一個個桌上的香爐點燃,那些原本迷茫的紙紮人,像是突然看到了大餐,絲毫不理會桌上滿滿的食物,一個個踉蹌的站在椅子上,貪婪的嗅著飄出來的香。
紙紮人們不說話,只是隨著他們的動作,不算好的材料發出折皺的聲音,咿咿呀呀的,在安靜的樓層中很是清晰。
快速將所有香爐點燃,宋曉曉趕忙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卻又看著自己身邊動起來的紙紮人,一時間不敢坐下。
我瞪了她幾眼,又低聲到她身前囑咐了幾句,讓她一會千萬不能出聲。
這些都是沒有意識的遊魂,藉助紙紮人再次出現,稍微有任何引起他們注意的東西,都有可能使得他們失控。
「開始吧。」昏暗的現場,數十個紙紮人貪婪著抽動著鼻子,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楊美鈺點了點頭,林寅同樣緊張的輕嗯了一聲。
沒有過多的開場白,也不需要,台前擺放著一個紅桌子,桌子上擺著兩碗茶,但兩邊的椅子上沒有任何人。
見兩人都做好準備,我頓時高聲喝道:「一拜天地!」
靜悄悄的樓層中,我的聲音回蕩開來,下面的數十個紙紮人忽然停下了動作,靜悄悄的看著台上。
楊美鈺拉著林寅緩緩鞠躬,動作顯得僵硬,一絲絲的生氣開始在她身邊匯聚,但她的身體卻猛然間開始萎縮起來,如同成了一具腐朽的屍體,只有臉上因為塗抹的粉依舊發白。
一張可怖的臉彎著腰凄凄的看著我,儘管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
台下,宋曉曉用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二拜陰陽!」
我再次一聲高喝,楊美鈺的身體在這一刻重新變得豐滿起來,一張臉也恢復了原樣,卻和之前有了些許不同,目中多了許多靈動,卻變得更為認真。
兩邊的椅子似乎動了動,發出些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坐了上去,但我卻什麼都看不到,只是下方的數十個紙紮人突然都低下了頭,身影抖個不停,就連一向無所畏懼的楊美鈺,眼神里都多了許多恐懼。
「嘶溜。」
忽然,兩邊的茶杯傳出聲響,裡面的茶水皆在一瞬間都少了些,幾秒鐘之後,似乎一切都重歸平靜,下面的紙紮人重新抬起了頭。
不過可能是我的錯覺,昏暗中,我隱隱感覺我耳邊傳來一道輕咦聲,就連楊美鈺看著我的眼神都有些複雜,不過幾秒鐘之後,楊美鈺就重新低下了頭。
我對兩邊椅子的來人同樣好奇,吳家鬼學上只是提到要這樣擺放,卻沒有提及來人的身份,看楊美鈺和紙紮人的表現,顯然不是一般的存在。
「繼續?」也不知兩邊的存在離開了沒有,我只得朝著楊美鈺使了個眼神,在楊美鈺點頭后,我才再次喊道:「夫妻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