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利齒，公雞的屁股
第553章 利齒，公雞的屁股
丁家雞圈裡只有一隻公雞，張憨等人進入雞圈后便將這隻公雞攆了出來。
公雞乍然間被人打攪，撲棱著翅膀在院子里到處亂跑。可能是驚嚇過度，跑著跑著公雞雙腳一軟坐倒在地。掙了掙，公雞又站起來繼續往前跑。可是，沒跑多久，公雞又一下坐倒在地，然後它又掙扎著站起來，繼續跑。
一開始林若溪並沒有留意這隻公雞，只將注意力用在雞圈內。可是公雞這般撲騰了幾次后，她便將好奇的視線落在了公雞身上。
受她感染，李嬤嬤也看過來：「這公雞喝醉了還是羊癲瘋犯了？怎麼路都走不穩？也沒見它多肥呀？」
「路都走不穩？路都走不穩？雞不肥？」喃喃念了兩句，林若溪身子一僵，突然大喊道：「張憨？不要在雞圈裡找了，趕緊把這隻公雞抓起來！」
一直表現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丁在聽見林若溪這句話后，猛地站直了，不敢相信地瞪著公雞，他的嘴唇開始哆嗦，越哆嗦越厲害，最後臉色變得煞白，如同打擺子一般，渾身都開始顫抖。
林若溪在喊出抓公雞的話之後，目光便牢牢鎖定丁，絲毫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微表情。
慣犯和初犯最大的區別不是作案手法的嫻熟程度和殘忍性，而在於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丁顯然是初犯中的代表，只瞧他現在的模樣，林若溪便知自己猜對了。
見張憨已經將公雞逮住，林若溪走過去：「把這隻雞宰殺了吧，舍利很有可能藏在這隻雞的肚腹內……」
「不要！」丁突然大喊道：「這隻雞是我娘留給我成親時宴客用的，你們不能將雞宰殺……」
「不能？」林若溪扭頭看過來，她的眉頭挑了下，面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玩味：「你哪裡還會有大婚，誰又會跟你成親？橫豎這是只公雞，留下來也不能給你老母親下蛋換錢，索性今日便宰殺了，讓你母親燉了補補身子，也不枉它來這世上走一遭！」
「慧敏郡主？」丁的眼睛都紅了：「是不是在你眼睛里，窮人的一隻雞就跟窮人的性命一樣不值錢？你是不是覺得像我們這樣的窮人根本就不配大婚成親，我們也不配吃雞？你可知這隻雞我娘親飼養了多久嗎？沒錯，它確實是只公雞，而且它自孵化出來一隻腳就有點毛病，所以主人才會遺棄它，所以它才會被我娘親撿回來。我娘親身子不好，卻每日早起趴在牆根給它捉蟲子吃，便是我沒有大婚，你也不能殺它。我跟你發誓，你便是殺它，也不可能在它腹中找到舍利，你只會枉造殺孽，讓我和這隻雞在陰曹地府痛恨你！」
普通百姓大多都是辛苦勞作從牙縫裡省錢，小日子過得緊緊巴巴，丁這番話無疑戳中了圍觀百姓們的軟肋，瞬間便激起了大家的仇富心理。
有大膽的小聲嘀咕道：「就是，我們小老百姓每日省吃儉用，官宦世家卻山珍海味鋪張浪費。宰殺我們的一隻雞，在他們眼睛里可不是比踩死只螞蟻還要簡單嗎？」
「沒錯！不能讓他們殺雞！」
「對對！慧敏郡主？你們有什麼理由一定要殺雞？」
「放肆！」李嬤嬤被這些議論聲氣得臉都綠了，擼了袖子就要衝上去毆打丁，林若溪一把拉住她。
走到丁面前，林若溪收起面上的戲虐，異常認真地看著丁：「我從來不認為貧窮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也從來不認為窮人就不配有愛情有婚姻。但我鄙視偷盜，痛恨犯罪。這個世上，沒有誰比誰更加高尚，所以我沒有資格評判你的生存法則，也不會輕賤百姓的一隻雞來侮辱你們的辛勤與人格。我一直以為，為了生存不擇手段沒有錯，但你不該投機取巧泯滅良知。你可有想過被你殺死的老人？還有那個老婦人和啞巴小孩？可有想過沒有了舍利供奉的土地廟是否還能支撐這一帶百姓的信念？丁？人活著總該有底線，倘若突破了這個底線，那麼，再高尚的理由都只是借口，是狡辯……」
話音一頓，林若溪的唇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還有，我警告你，不要總是拿你的老母親來說事兒，你的能言善辯極有可能弄巧成拙。或許你能博取大家的同情，但你非但不會增加我對你母親的憐憫度，反而會讓我對你們更加憎恨厭惡。倘若你想讓你母親在你死後失去我這個保護傘，那麼，你可以繼續花言巧語混淆視聽，也可以繼續用你的歪理來為自己脫罪。」
返身走回張憨身邊，林若溪朗聲道：「既然丁不服氣，大家也不想我殺雞，那麼張捕頭，我們就不殺雞取卵，不損害丁所謂的窮人的尊嚴和僅有的財產，但我要讓丁親眼看看公雞是怎麼下蛋的。張憨，你將這隻公雞倒著拎起來，雞腦袋向下，屁股朝上！」
「好嘞！」張憨二話不說直接照做。
待公雞的雞屁股露出來后，張憨一愣，脫口道：「這隻雞的雞屁股上為何糊著那麼多泥巴？」
是啊？為何糊了那麼多泥巴？林若溪笑了。
從袖袋中掏出一柄小型手術剪，她如同修剪頭髮一樣，開始沿著雞尾巴處的毛仔細修剪。不多時，被泥巴糊住結痂成硬殼的那層雞毛就被剪掉了，露出光禿禿的雞屁股。
摸出一隻小藥瓶，林若溪往雞屁股里一塞，狠狠捏了兩下，然後讓張憨將公雞放下，開始等待。
「舍利這麼貴重的東西偷盜回來如何藏匿是個大問題，你很聰明……」沒有看丁，林若溪卻像跟老朋友聊天般柔聲道：「不管是藏在床底下，或者是在院子的某一處挖個洞，遲早都會被人翻出來。而且，或許還不是被我們翻出來。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這隻瘸腿雞身上，因為認識你和你母親的百姓都知道你們家有隻瘸腿雞。
可是舍利比鴿子蛋還要大，而雞的嘴巴那麼小，喉管那麼細，你不可能把雞脖子擰下來，將舍利塞進雞肚子里去，所以你想到了雞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