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貞子，反常的晶兒
第762章 貞子，反常的晶兒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林若溪堅信，晶兒之所以會維護龍纖紫，不是因為愚忠，至少不僅僅是因為忠心耿耿，晶兒有顧慮，有什麼正在威脅或者挑戰晶兒的人生底線，讓她不得不選擇忠心。
這想法一經產生，林若溪越看晶兒越覺得可疑，她總覺得在晶兒的眼睛之下還有另外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在向她哭訴，在向她求助。
連她都察覺到了可疑，九千歲豈能感覺不出？倘若林若溪所猜不錯的話，晶兒抱著龍纖紫滾進大坑不是偶然，那是九千歲算計好的。九千歲才不會在乎一個奴才怎麼想，在他眼裡，一個疑點重重的奴才，即便再有苦衷，再令人同情，也留不得。
正因猜透了九千歲的心思，所以林若溪才會配合默契地說出給龍纖紫和晶兒一起點天燈的話，她不僅僅在支持九千歲，還在不動聲色地試探。
可很顯然，她太低估了晶兒的應變能力，這個明顯比小翠精明的丫頭，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即便面對這種局面，依然能跟她打太極。
定定地瞧了晶兒一會兒，林若溪皺眉道：「晶兒？我先前已經答應饒過你。所以你上來吧！丟開龍纖紫，我和九千歲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這話讓晶兒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她的眼睛又黯淡下來。垂眸默了默，她彷彿在思考什麼，兩秒鐘后，她再抬頭，眼睛里卻帶著無比嘲諷的決絕。
林若溪才暗道一聲不好，便聽晶兒自嘲地笑道：「端王妃，謝謝您的恩典。倘若您真的慈悲為懷，就連纖紫公主一起放過吧，否則，那便將奴婢一起埋了，如此，黃泉路上，奴婢也好跟纖紫公主做個伴。」
這番話說得異常艱難，荏是誰都瞧得出晶兒的違心。但她的語氣卻很肯定，像是生怕自己反悔，話一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任何人，還用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表達她的決絕。
這種反應林若溪見得太多了，典型的破罐子破摔，維和部隊遇到的恐怖分子大多都這個德性。如果一個擁有十個夫君還天天浴求不滿的丫鬟會有這般「視死如歸」的氣節，那麼，這世上的公雞都會下蛋，毛驢子也都會爬樹了。
是什麼？究竟是什麼讓晶兒這般忌憚，這般自暴自棄，居然願意陪著龍纖紫一起被活埋？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張圓圓的稚嫩的臉，林若溪心中猛地打了個突。
扭頭，她拖了九千歲就走。待走出幾米遠，她又停下來沖九千歲粲然一笑：「阿九？你方才說栽人樹是嗎？是不是和豐收柱一樣把人攪拌在稀泥里，然後澆上鐵水風乾做成石柱？不對！不應該是拌在稀泥里，因為那樣的話人就死了，這人樹自然栽不活。
這樣吧，咱們叫人移兩棵大樹過來，將一頭鑿空，不要傷及樹根，把龍纖紫和晶兒放進去，再用糯米漿封口填縫，這樣她們既動不了也不會死。然後我們把她倆埋在這坑裡，每天命人過來給她們灌一碗米湯，同時也給大樹澆澆水，試試看到底是大樹長得快，還是她們倆長得快！」
晶兒眼皮一跳，林若溪說的這種法子哪裡是栽人樹，簡直就是製作人肉春卷。這個女人前世是惡魔嗎？怎麼想得出來如此殘忍又匪夷所思的法子折磨人？
心中正自腹誹，卻聽九千歲道：「如此甚好，大武……」
「哎，你叫大武做甚？」林若溪嬌嗔著阻止：「這種事情只有孩子才最愛，你讓大武來做，豈不是大材小用嘛？」
九千歲怔了下，笑道：「那溪兒打算讓哪個孩子來栽人樹？」
「晶兒的弟弟呀？」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林若溪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我跟你說阿九，那孩子是個小霸王，號召力十足。三天前，就是因為他我才會和晶兒的十個夫君交上手。這麼有思想有能力的孩子，如果不物盡所能，豈不是忒可惜了？若是由他親手來栽種人樹，成活的幾率估計會高好幾成。」
似乎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林若溪又扭頭沖大坑喊道：「你別怕哈晶兒？由你弟弟來栽人樹，他一定不會讓你們死掉，興許，他可以發明出新辦法，讓你和龍纖紫活得更長久些呢！」
林若溪乍然間轉了話鋒，居然提到她弟弟，晶兒只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再也顧不上其他，一把拋開龍纖紫，她連滾帶爬地摳著坑壁拚命往上爬。一眨眼，便披頭散髮上來了。
此時林若溪和九千歲站得位置距離大坑足有五六米遠，晶兒爬坑的姿勢和動作完完整整落在了林若溪眼睛里。林若溪眼皮一跳，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水井裡爬出來的貞子。
下意識地轉回頭往九千歲懷裡縮了縮，她自言自語道：「媽蛋！不過是爬個坑，就算再狼狽，也不至於將頭髮都扯散下來，難不成給龍纖紫當丫鬟，爬坑都要用腦袋的？」
本是調侃的話，可說出口后，林若溪自己先是一愣，繼而倏地一下轉身。
頭髮？頭髮？晶兒是什麼時候把頭髮散下來的？之前抱著龍纖紫跟她討價還價時，貌似晶兒還梳著髮髻，怎麼爬了個坑，她的外形就和貞子一模一樣了？
她為什麼要把頭髮披下來？
猛地想到了什麼，林若溪大喝道：「阿九，快，快阻止她，別讓她上來！」
隨著「別讓她上來」的話出口，已經完全爬上來的晶兒突然抬起了頭。看清楚她的模樣，林若溪驚得頭皮一麻。
晶兒正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光沒有焦距，僵直的眼神中卻隱著嗜血的寒意。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她的臉在一點點開裂。沒錯，就是開裂，就像是有人突然拿著斧頭將晶兒從鼻樑處劈開來一般，鮮血噴涌而出，而在鮮血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
這情形一下子就讓林若溪想起了當日她和李嬤嬤審訊錢旺的情形，所以，她連想都沒想，猛地推開九千歲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