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董嫣，出乎意料的故人（2）
第1041章 董嫣，出乎意料的故人（2）
林若溪想到九千歲一回來，定然不會允許她去後院陰氣那麼重的墳頭，而她還有半個月就要生產，初一、十五的祭奠都無法親自去，所以這次，她將祭奠的日子提前了一天。
自從董嫣調離之後，李嬤嬤又親自選了兩個老實穩重的來服侍林若溪。而暗一被九千歲抓去虎賁營之後，蘭香便以在自己府邸無聊為由，死磨硬纏地回來，並賴在得月樓不走。
林若溪嘴巴上說蘭香不懂事，但李嬤嬤瞧得出來，林若溪對蘭香能回來開心不已，這一個月來，話都比平時多，動不動就和蘭香歪在一起說悄悄話。
而那兩個新丫鬟也因蘭香的回歸沾了光，林若溪整日對她們笑眯眯的，還時不時打趣倆丫鬟幾句，得月樓中其樂融融，十分和諧。
今日和往時一樣，林若溪來祭奠小香、茉莉等，仍由李嬤嬤和蘭香陪著。但李嬤嬤只到後院門口，讓蘭香小心攙扶著林若溪進去和小香、茉莉說體己話。
林若溪和蘭香剛繞過幾棵高大的灌木植物，便聽見有人在哭。
蘭香是個急性子，抬腳就要衝過去訓斥，卻被林若溪拉住。
「噓……權且瞧瞧，到底是誰在這裡哭？」
「嗯！」蘭香點點頭，小心地將林若溪扶到一棵高大的玉蘭花樹后躲起來。
從她們藏身之處伸出頭看過去，卻見茉莉的墳前跪著名白衣女子，正在給茉莉燒紙錢。只瞧女子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便知她哭得很是傷心。
林若溪有點懵逼，茉莉是個孤兒，這倒是誰在這裡祭奠她？
還有，得月樓戒備森嚴，這女子是怎麼進來的？
蘭香已擼了袖子，並將長裙下擺提起來掖在腰帶里，瞧模樣，大約是打算待會兒衝過去直接撲倒這個非法入侵者。
主僕二人正暗自盤算，那女子已抽泣著開口了：「茉莉妹妹？你我雖從未見過面，但這幾個月來，每月初一、十五都是我替王妃來看你和小香姐姐，咱們其實也算熟人，我就是……就是想找人說說話，卻又不知能找誰說，只好像這幾個月祭拜你時一樣，說與你聽。」
林若溪心頭一驚，居然是董嫣？
董嫣能出現在這裡，當真沒什麼稀奇。因為董嫣曾掌管過好幾個月的得月樓，得月樓所有的下人和侍衛們，都曾是她的手下。如今，董嫣雖然被發配，但明面兒上卻是高升，她來得月樓述職，下人們自然不會阻攔她。而她要進後院祭奠，侍衛們也會網開一面。
可是，就算這幾個月一直是董嫣在替她祭奠小香、茉莉等人，但茉莉對於董嫣來說，實在太抽象了。對於一個素未謀面的死人，董嫣也能引為知己，在這裡偷偷跟茉莉說悄悄話，這倒是什麼心理？
顯然，吃驚的不止林若溪一人，蘭香也大吃一驚，倏地扭頭看向林若溪，蘭香滿臉不敢置信。
用食指豎在唇邊，示意蘭香不要說話，林若溪繼續聽。
但聽董嫣抽抽噎噎又道：「我今日是來向王妃述職的，否則，我們姐妹還是不得見。茉莉你知道嗎？這一個月來，我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王妃的安危。白天，我會想，王妃吃得好不好？有沒有挑食？是不是又不聽話沒有午睡？夜裡，我會擔心，李嬤嬤有沒有提醒九千歲，晚上睡覺的時候讓王妃往左邊側著躺，還應該在王妃肚子底下墊個軟一些的小枕頭，那般，王妃才會睡得舒服，小王爺和小公主也會休息得特別好。
可是，整整一個月了，我一次都沒有來郡主府，一次都沒有來給王妃請過安。我知道，他們都在私底下議論，說我忘恩負義，說我是白眼狼，說我攀上了九千歲的高枝，就忘了王妃才是提攜我的主子。
其實茉莉？我哪裡是忘了王妃的恩情，我是……不敢來啊！王妃她不喜歡我，她討厭我的性子，討厭我的圓滑、世故。茉莉？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王妃喜歡我？其實，我真的沒有欺騙過王妃，我和勇王爺對王妃的忠心，天地可表。如果當年血洗得月樓之事重新上演，我也能像你一樣，為王妃付出生命。
茉莉？我也想像你這般心直口快，也想如你一樣，和王妃成為無所不談的知心朋友。可是茉莉？有多少人有你這樣的好福氣，小小年紀就能遇到王妃這樣的主子呢？我自幼遭人白眼，見慣世態炎涼，若不是為人圓滑，八面玲瓏，要如何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里生存？會養成這般脾氣性格並非我所願，但我沒有選擇啊！
都說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會有什麼樣的主子，茉莉？小香、你、紫鵑、蘭香、夏荷，還有小翠，你們都遇到了一個最好的主子，所以你們能活出真我，能讓自己敞開心扉與王妃對話，可我有這樣的機會嗎？我也渴望真誠、渴望自由，王妃……王妃她為何不願多給我個機會呢？」
聽到這裡，蘭香已經吃驚得不行了。
她耳朵聽錯了嗎？這雖然不是大小姐的聲音，但是，她敢肯定，這是大小姐說話的語氣。而且，這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也只有大小姐才會說得出來。這個董嫣，她為什麼也會說？
究竟是怎麼回事？董嫣是在模仿大小姐嗎？還是，她在刻意用這樣的方式，抨擊大小姐的內心，以此來討好大小姐？
蘭香幾乎能肯定，聽見這樣聲淚俱下的肺腑之言，大小姐一定會被感動，大小姐，一定會上當受騙！
上當受騙？她居然會條件反射地想到上當受騙？
為什麼？
驀然心驚，蘭香伸手就去扯被她擋在身後的林若溪。
可是，這一扯卻扯了個空，蘭香猛地回頭看過去。
蘭香做夢都沒想到一扭頭就會對上一雙冰冷嗜血的眸子，而這個人，居然是？
「你……」才張開嘴，一隻冰冷的大手狠狠拍向蘭香頭頂……
林若溪是在蘭香發獃的時候從玉蘭花樹後面走出去的，今天的蘭香很有眼色，居然沒有攔住她，也沒有出聲阻止，她感到很欣慰。
正如蘭香所猜，林若溪被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