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團聚,你是我的唯一(7)
第1139章 團聚,你是我的唯一(7)
一聽這話,林若溪就知道鳳暖要把她轉移回地牢了。
想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她的心不由自主便抽緊了。
但她此時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得任由鳳暖擺布。
鳳暖給林若溪穿好披風,又在頭上戴了頂幕籬,這才拍拍手掌。
下一秒,從門外進來位女子,不管模樣還是身形,竟與林若溪的本來面貌,有七分相似。瞧上去,倒是比小雪還像林若溪。
林若溪驚了一下,目光與鳳暖的相撞,內里皆是不可思議。
鳳暖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湊唇在林若溪鬢角吻了吻,一把將她抱起,並用自己的大麾小心翼翼將林若溪蓋住。
直到確信林若溪再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鳳暖才低聲說:「溪兒?你所猜不錯,此女是我三年前便為你準備好的替身,她的身形和相貌本來就與你有幾分相似,眼下又刻意模仿你以前的梳妝打扮還有言行舉止,相信九皇叔不會懷疑。」
說完,鳳暖扭頭對那女子道:「你先在這裡等著,待會兒本王來帶你一起去給王夫接風。」
女子盈盈一拜:「諾!」
……
鳳暖帶著所謂新娘一走進宴客廳,九千歲就笑了。
他料定以鳳暖的多疑、小心,勢必會趁他離開的機會,迅速將林若溪轉移,然後,找個替身來應付他。
但他著實沒料到,鳳暖找來的替身,居然與小貓兒如此相似。
以前九千歲只以為鳳暖心眼賊多,今日他方知,這位容貌最無害的侄子,居然有這麼好的心機和手段。
世人皆知,他鳳吟九當初叔奪侄媳,導致性情溫和的鳳暖在金鑾殿上狂性大發,險些用劍刺死他。可見,鳳暖對林若溪用情多麼深?
倘若這樣的鳳暖,隨隨便便找個女子娶了,當真叫人懷疑。
偏偏鳳暖弄了個與小貓兒七分相似的女子,那麼,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便是覬覦自己的嬸嬸叫人不齒,世人也會因為他的痴情不改,心疼動容,認為鳳暖情有可原。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因為就連他鳳吟九,都覺得鳳暖可惡到近似於可憐。
因為即便再瞧不得鳳暖,九千歲對鳳暖還是選擇了默默無視。
這種無視在旁人眼睛里乃是鄙視和不屑,但只有九千歲自己最清楚,他和林若溪一樣,內心深處,對鳳暖,其實有些愧疚。
只可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和林若溪的不忍之心,居然會成為鳳暖傷害他們的最終法寶,直接導致他們夫妻分離,骨肉不得相見。
好在鳳暖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機關算計,卻忽略了眼下的林若溪,早已被人換了殼子。
所以,他越是這般欲蓋彌彰,越是證明,小貓兒就是在他手上。
當著九千歲的面兒,鳳暖與新娘跪拜天地。
然後,新媳婦給九千歲敬茶。
而九千歲,也十分配合地在接過新娘遞來的茶水時,「晃」了一下神,最後,用一句「暖兒還真是痴心」掩蓋住了自己的「尷尬」。
總之,接風宴很順利,也很詭異。因為叔侄二人的視線都圍著新娘轉,莫名其妙就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鳳暖心裡幾乎要樂開花。
如果之前九千歲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林若溪的廂房內,他還在懷疑九千歲已洞悉了林若溪的身份,那麼這場接風宴下來,他什麼疑惑都沒了。
很顯然,新娘讓九千歲想起了多年前的叔奪侄媳,隱忍的目光中,皆是無法言表的痴迷。
九千歲越是這樣,鳳暖越是放心。
他幾乎已經相信了,一個月前的返京行動,沒有暴露,林若溪在他和蝴蝶夫人的嚴密監視下,真的沒有傳遞過任何消息。九千歲此番前來,要麼是個偶然,要麼,是九千歲生性多疑,只是來江北試探一番。
所以,散席的時候,鳳暖得意得幾乎熏熏然。
帶著新娘回到自己的寢宮后,燭光映照下,連鳳暖自己都將新娘錯認成了林若溪,抱著新娘狂熱地親吻了好久。
直到衣衫盡褪,他預備行使做丈夫的權利時,鳳暖才發現,新娘鎖骨上居然沒有小火焰。
悚然一驚,鳳暖拍暈新娘,幾乎連滾帶爬,直接逃下婚床。
一絲不掛地在榻前站了十幾分鐘,他才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嚶嚶」哭泣起來。
哭完之後,他把眼淚擦乾淨,衣裳也不穿,悄無聲息開啟機關,打開了床板之下的密道,準備進去。
才邁開腳步,后脖頸上一麻,鳳暖連頭都來不及回,已悄無聲息地癱倒下去。
用腳嫌棄地將鳳暖踢開,九千歲盯著黑洞洞的密道瞧了兩秒鐘,深吸一口氣,走下去。
果然,拐了兩個彎之後,前方出現昏暗的光線,九千歲呼吸一窒,腳步下意識放快了……
鳳暖倒是沒虐待林若溪,將她一送回地牢,鳳暖就把穴道給她解開了。
知道自己又要開始遙遙無期的囚禁生涯,林若溪用了半個時辰調整心態。然後,淡定地走到牆角,面對著牆,開始用簪子在牆上寫字。
牆上已經寫了很多很多字了,此時再寫,她得先將牆上以前的字跡刮掉。所以,九千歲進來時,她正一手持簪子寫字,另一隻手舉著半塊碎瓷片奮力塗刮。動作十分狼狽,十分吃力,卻也無比堅定。
而牆壁上,被她寫出來的,全是一個人的名字——「鳳吟九……鳳吟九……鳳吟九……」
腳步聲傳來,林若溪的動作沒有停,也沒有回頭,彷彿她根本聽不到。
九千歲就這麼站在牢籠外,定定地凝視那道他不熟悉的、纖細卻倔強的筆直背影,雙目赤紅。
他無法想象,他堅韌、勇敢、樂觀、不屈,又機智聰慧的妻,他的小貓兒,三年半來,就被關在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頂著別人的殼子,苦苦掙扎。
這是什麼樣的絕境啊!
地上,牆上,甚至房頂上,只要是能夠得到的地方,到處都寫滿了字。而在這些字里,不知浸泡著多少個「鳳吟九」。
現在,他的女人,他的小貓兒,依然面對著牆,不停地在寫,用她纖細的胳膊和手指,一點點塗刮掉絕望,為自己書寫下一個個根本看不見希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