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番外：白曦，再見情人淚（45）
若非身懷絕技，擁有絕世武功，誰能安然無恙地鑽進去，再鑽出來啊？
白瑾瑜的水性很好，潛水半個小時他也不怕。而當年為救九千歲，林若溪曾讓花世子葉楓給他服食過兩顆舍利，白瑾瑜不怎麼懼寒。
最重要的是，以白瑾瑜的內力，應該可以抵擋住泉水的衝擊力。
所以，看了眼眾人，白瑾瑜低聲道：「我進去！」
救人要緊，此時說客套話顯得矯情，村民們慎重地點點頭，在白瑾瑜腰間栓上藤條，看著他小心翼翼從出水口一點點鑽進去。
泉水冰冷刺骨，饒是白瑾瑜有舍利護體，也感受到冷。
情況和白瑾瑜在外面時設想的差不多，泉水是順著山體中一個一人粗細的圓形山洞流出來的。
白瑾瑜頂著水壓的沖刷，一點一點往裡爬。
爬了一會兒，他感覺水壓小了，山洞寬敞了不少，水流不再是一大股，山洞上方，空出來十幾公分距離。
白瑾瑜把臉浮上去，湊在空隙的位置喘了口氣，氧氣十足，沒有明顯的窒息感，看來，再往裡會是個很大的山洞。
果然，越往裡爬空間越大，氧氣也越來越足，白瑾瑜漸漸能站起來了。
擦亮一根火摺子，白瑾瑜一路追隨下去。
待來到一處山體內的地下暗河時，白瑾瑜被震撼了。
他曾聽林若溪說過很多次大自然鬼斧神工，在人類未曾涉足的領域，存在許許多多奇觀異景，那時候，白瑾瑜還覺得溪兒有些誇大其詞，眼下親眼所見，他終於信了。
確切點說，這個地下暗河不能稱之為河，應該稱之為地下湖泊，或者，深潭更確切。
因為，在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山洞裡，呈現在眼前的，全是水，墨黑色的水，只瞧一眼，便冷得出奇。
毫無疑問，這就是那股村民作為飲用水的山泉發源地。
而導致村民患病的原因，就在這深潭之內。
好端端的地下河水不會攜帶邪寒，如果是礦物質超標，也絕對不會讓人由里到外全身結冰而亡。
所以，這深潭裡有水鬼。
正是這水鬼排出的某種毒素，污染的水源。
白瑾瑜不知道這水鬼是什麼，但他能確定，那絕對是一種他沒見過的深水動物。
想揭開奧秘，只有一個辦法，跳下去查看。
將腰上的藤條用力拉扯兩下，給外面的村民們發出信號，白瑾瑜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猛地縱身，躍入深潭。
在潭中遊了一圈，白瑾瑜發現一個奇怪現象，這潭水並非所有地方的溫度都一樣，很顯然，邊緣位置的水溫高一些，而越接近中心位置，水溫越低。
他料定水鬼就在水溫最低的地方，所以咬咬牙，屏住呼吸一頭往最中心扎去。
越往下，白瑾瑜覺得越冷，而且，隨著水溫的變化，水裡似乎形成了一股渦流，那渦流不是將白瑾瑜往裡吸，卻是拚命把白瑾瑜往外推。
熱脹冷縮，只有受熱，才會形成推力，受冷收縮，一般都會形成吸力，這深潭裡的水鬼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把人往外推？
山體內本來就黑，潭水更是黑漆漆的狀如墨汁，好在白瑾瑜隨身攜帶玉笛，上面兩顆情人淚便是在深潭之中，也散發著潤澤的光芒。
辨明方向，白瑾瑜運用內力開始跟這股推力抗衡，一點點往裡沖。
眾所周知，人在水裡和在陸地上不一樣，再身手敏捷武功蓋世的人，在水裡，也會變得無用武之地。
但白瑾瑜是原大楚國人，舊部多在花池國，水性極好。
他可以自信地說，在陸地上他打不過九千歲，但在水裡，九千歲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可眼下，白瑾瑜卻有點抓狂。
因為他覺得自己失控了，彷彿空有一身力氣，怎麼都使不出來。
很顯然，這種感覺與潭水有關，更與他抗衡的這股推力有關。
一瞬間，白瑾瑜產生了種想法，索性讓村民們放棄山泉，另外尋找水源吧？
大不了挖兩口井，只要避開山體里的地下水就行。
但他又想，在這四面環山的大山谷中，另外打井，那水質真的就比這片深潭乾淨嗎？
萬一這座山谷里的地下水都是相通的怎麼辦？
便是他思想拋錨的這麼一會會，白瑾瑜突然聽到一陣凄厲的哭聲。
那哭聲如同地獄里傳出來的魔音，撕心裂肺，哭得彷彿要暈死過去。
愣了大約兩秒鐘，白瑾瑜大駭。
孩子？
這深潭裡有孩子？
是落水鬼嗎？一個孩子的幽靈？
而且，還是嬰兒？
像是要證明他的猜測，白瑾瑜眼前猛地出現了一張碩大無比的鬼臉。
這是一個圓溜溜的大頭，像一隻巨型燈籠，沒有嘴唇，吻部又平又圓，嘴巴上面，是兩個黑乎乎的洞，隨著那一張一合的氣流，白瑾瑜知道這是水鬼的鼻孔，而在鼻孔上面，又是兩個溜圓的黑洞。
這兩個黑洞與鼻孔差不多大，卻不太一樣，這兩個黑洞里有影像。便是這麼冷不丁的一個照面，白瑾瑜已從黑洞里看見了自己的白色身影。
大約也發現了白瑾瑜這個入侵者，水鬼非常興奮，猛地張開大嘴「哇哇」叫喊起來。
它的喊聲與嬰兒啼哭一般無二，卻撕心裂肺、鬼氣森森。
而隨著它的哭喊，白瑾瑜看見水鬼的嘴巴越張越大，像蛇一樣，幾乎把它整張臉撕裂，那一圈白森森的獠牙，直直向白瑾瑜撲面而來。
饒是白瑾瑜見多識廣，也嚇得不輕。
哪裡還有心思分辨這是什麼東西，白瑾瑜扭頭就跑。
那東西見白瑾瑜逃跑，搖擺著巨大的身軀追上來，一邊追，一邊張著大嘴「哇哇」亂叫。
它叫的聲音實在太驚悚，就像被母親拋棄的死嬰靈，拚命追趕自家娘親。
白瑾瑜被它叫得魂飛魄散，不由扭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發現水鬼距離他更近了。
而同時，白瑾瑜也看清楚了水鬼的大致體貌。
這是條魚，絕對是條魚。
只是這條魚，長了一張碩大的人臉，那腦袋足足佔了身體的一半。若不是看見它擺動的尾巴，白瑾瑜還不知道它是條魚。
匪夷所思的是，這條魚有手有腳。
沒錯，它像人一樣，有兩隻手，還有兩隻腳。在白瑾瑜的驚鴻一瞥下，水鬼居然站起來了，它用短粗的腿立著，卻用更加粗壯的手來抓白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