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8章:相認
第1868章:相認
「到了。他們在那裡。」
紀與卿生硬的聲音將紀微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窗外的兩人身上。
紀微雨仔細辨認了一下,馬上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紀與卿根本沒有來得及阻止,只能看著她一邊高興地呼喚,一邊跑向兩人。
今天的天氣不錯,溫甜甜和紀景琛正坐在樹下品茶看書。
紀景琛一直忙於事業,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悠閑地享受過生活了。
「咦,老公,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我好像聽到微雨在叫我呢!」
溫甜甜從書本上抬起頭來,詫異地問紀與卿,她的肩膀上還搭著一條輕薄的披肩,頗有成熟風韻!
紀景琛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
「我們女兒還在國外念書呢!你是不是太想她了?這孩子,怎麼也到了叛逆期了?也不回家看看我們。」
溫甜甜已經跑到了兩人的身後,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酸澀,眼淚不爭氣地就流了下來,開口叫道:
「媽咪,爹地,微雨回來了!」
這一次,紀景琛和溫甜甜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同時轉頭看過去,驚喜地發現,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竟然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紀微雨笑著撲入兩人的懷抱里。
一家三口相擁在一起的畫面,深深地刺痛了紀與卿。
他坐在車裡,深色的玻璃擋住了他們探究的視線。
他的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心裡的冷意更甚!
當初,就是這兩個人將他拋棄了嗎?
就因為他天生帶了胎毒?
所以被嫌棄了嗎?
紀與卿從來不曾原諒過他們,更沒有生出過一絲相認的想法,但不經意間,總是會看到其他人家的父母那麼疼愛自己的孩子。
就連山上別墅里的兩隻狗,都對孩子那麼好!
可他們呢?
稍微有些不如意就隨意丟棄!
他又想起自己那個無緣見面的孩子,那麼小,還在閔歆朵的肚子里,就已經被遺棄了。
還真是父子啊!
連遭遇都是這麼的相似!
紀與卿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按動了喇叭,發出嘀嘀的響聲,他慌張地抬頭,見紀微雨抬手指了指他這邊,紀景琛和溫甜甜都轉頭看過來。
他趕緊啟動車子,準備離開這裡。
他不想見到這兩個人!
今天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紀微雨已經成功地送回了家,他還停留在這裡,奢望什麼呢?
車子正要啟動,他一抬頭,就見到紀景琛站到了車子的正前方。
紀與卿趕緊踩下了剎車。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距離紀景琛的腿只剩下短短的三厘米。
等車子停穩,紀景琛走到了車子的駕駛室,敲了敲車窗玻璃。
他耐心地敲著,大有看不到主人不罷休的架勢。
紀與卿只好將玻璃降了下來,卻不屑於去看他,只是冷冷地盯著前方,牙齒緊張地咬合在一起。
「與卿,是你啊!」
紀景琛已經年過四十,聲音里早就沒有了年少時候的張揚和輕狂,見到紀與卿的第一眼就已經認定,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兒子——紀與卿!
紀與卿沒有想到,他會認出自己來。
「你等等,我們聊聊。」
紀景琛說道,朝著遠處看過來的溫甜甜和紀微雨擺了擺手,示意兩人放心,見她們轉回了頭,這才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紀與卿還是不說話。
這是他和自己的親生父親的第一次交談。
紀景琛讚賞地看著紀與卿,說道:
「兒子,我們總算是見面了。自從你小時候派人送來一張照片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得到過你的消息。」
紀與卿嘴角微抽,冷笑道:
「呵,我之所以給你送照片,是想要讓你看一看,你們拋棄的孩子長大了。你們不想要的,憑我自己的力量,也能夠活下來。」
紀景琛深深地看了看紀與卿,無奈地說道:
「與卿,我知道,你恨我們。但是那只是一個誤會!你以為是我們想要丟棄你嗎?」
「難道不是嗎?那時候我才多大?你們就想要將我殺死,難道沒有你的允許,會有人這樣做嗎?」
紀與卿從來都知道,紀景琛的實力非常雄厚,在那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有人有膽量對這樣的一個孩子下手的。
除非是得到了他們的首肯。
紀景琛搖著頭:
「不。當年,你母親懷著你的時候中了毒,雖然醫生說你帶了胎毒,會影響情感方面的發育,唯恐對社會不利,建議我們將你扔掉。可是我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是我們的孩子,就算你有什麼問題,我們也絕對不會拋棄你不管的。」
紀與卿仍舊不相信,嘴角的笑容更大,心裡卻是更痛,說道:
「那你們為什麼沒有看好我?讓那醫生將我偷了出去?」
紀景琛非常自責地低下了頭,他的臉上已經有了皺紋,眼角也有一些耷拉下來了,可是雙眼裡的精光依舊在,沉痛地說道:
「是我的錯。你的母親因為體弱,生產之後久久不能恢復,我一心照顧著她,這才讓那個醫生有了可趁之機。我已經將那個醫生繩之以法了!」
紀與卿閉著眼睛,努力剋制著不讓淚水流下,良久才說道:
「那有什麼用?如果不是秦強的一時心軟,將我放走了,你們現在大概只能看到我的墳墓,而不是活生生的我了。」
紀景琛點點頭,扭頭看向溫甜甜,緩緩說道:
「我知道你怨恨我們,但是你的母親因為失去了你,深受打擊,調養了很久才恢復。你要怨就怨我吧,你的母親是無辜的。」
「無辜?我難道不是無辜的嗎?」
紀與卿難以控制住心中的情緒,壓抑地低吼出來:
「你們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雖然紀景琛不了解,但也知道,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想要長大,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而且從現狀來看,紀與卿的成就不小,這輛車子價值不菲,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要取得這樣的成績,他是付出了怎麼樣沉痛的代價呢?
他急切地想要挽留住紀與卿,說道:
「與卿,只要你能回到我們的身邊,我們一定好好地彌補你,將這二十多年來沒有給予你的父愛和母愛,都給你補上!」
「補?」
紀與卿冷笑,看向正攙扶著溫甜甜在草地上散步的紀微雨,嘲諷道:
「你們已經有紀微雨了,根本就不需要我。」
「不是的。」
紀景琛想要解釋,卻已經詞窮了。
也許,這樣遊說的辦事方式根本不適合他!
但他不想讓溫甜甜再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只能自己來。
他說道:
「就算你真的不願意回來,我也不強求你。」
「只是,你的母親對於你的事情還什麼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你丟了,也沒有看過你送來的照片。我怕給她看了,她會更加自責。以後,你能不能經常來看看她?哪怕只是遠遠地讓她看一眼,就算不相認也好。」
紀景琛近乎哀求地說道,語氣裡面滿是沉重的味道,就連冷硬心腸的紀與卿聽了,都是心裡一酸,拒絕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下車。」
他只是冷冷地說道。
紀景琛回頭看了看紀與卿,見他態度堅決,默默地嘆口氣,轉身就下了車。
這個兒子,還真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他!
紀景琛看著紀與卿的車子疾馳而出,等到再也看不見,這才轉身朝著溫甜甜和紀微雨所在的地方走去。
溫甜甜正和紀微雨說笑著。
紀微雨說著參加辯論賽遇到的趣事,誇張地手舞足蹈,將溫甜甜逗得眉開眼笑,完全忘記了詢問是誰送她回來的。
溫甜甜的心情很好,只是身體容易疲乏,精神狀態有些不佳,聊了沒多久就有些睏倦了,看到紀景琛回來,忙問道:
「老公,是誰送微雨回來的啊?怎麼不留人家吃個飯再走?」
紀微雨朝著紀景琛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