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折衷處理
第三百一十八章折衷處理
許浩然沒想到妻子這麼不堪,被抓了現行,非但不悔悟,還這麼跋扈,不由得心灰意冷,慢慢站起身別開臉,不去看凌亂的一切,只是淡淡地說:「算了,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這一輩子都別讓我再看見。」
這已經是作為一個窩囊男人的最大讓步了,想不到王梅梅卻不領情:「憑什麼讓我走?我說的不夠清楚嗎?你拿五萬塊錢,我立馬走人,我還真是一天都不願意再看見你了呢!」
田野有些過意不去,偷偷拉了王梅梅一把:「哎,我也沒想跟你結婚呢,要不,你們好好談談,我還是先走吧。」
看到田野要開溜,王梅梅惱了,從床底下抽出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的大剪刀就戳到了手腕上:「走?姓田的,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死給你看,我早就跟他過夠了,就想跟你走,你依不依?」
一見這情景,田野也傻了眼,他本是存著朝三暮四的心,對王梅梅根本就沒有長久的打算,只等新鮮勁兒過去了,自然就會尋個下家的,卻想不到一向心高氣傲的王梅梅自認為從來都要是她甩別人的份,什麼時候受得了被人甩?
她雖看清了形勢,卻是騎虎難下,偏要跟田野爭這口氣。
許浩然沒想到妻子當著自己的面跟個外人較上了勁,一時氣惱攻心,頭暈眼花的,卻是片刻也看不下去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打開大門,他就奔到了車上。
這時的他,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神志,最應該老老實實地窩在哪個角落裡慢慢舔舐傷口,可他卻選擇了開車狂飆。
凌晨四點多鐘,街上行人正少,他也不看紅綠燈,一味地加大油門,橫衝直撞、肆意的行走。
也不知道開了多遠的路,在他懵懵懂懂的一抬頭的瞬間,只看到前面有個人影一閃,緊接著他就感覺車子劇烈的顛簸了一下。
「吱——」他下意識的剎車聲音嚇了自己一跳,他哆嗦了半天,才回過頭去看後面,自然什麼都沒看到。
他打開車門,伸出去一條腿,一股冷風吹來,寒意直抵心頭,他狂躁的大腦忽然冷卻下來,他發著抖的手指輕輕撞擊著車門手摳,身子卻沒有力氣往車外走。
他猶豫了半天,又四處看了看,並不見半個人影,他使勁閉了閉眼睛,暗暗告誡自己:「剛剛是場夢,是場夢!」
之後,他繼續開車走人。
可是,由於緊張,他的注意力更加沒辦法集中了,眼前總是晃過人影兒,好像又要撞到人般的恐怖,他又開出了一段路,實在是受不了恐慌帶給他的衝擊,就尋了個相對偏僻的所在,停下了車。
周圍還是一團漆黑,許浩然顫抖著打開收音機,聽著午夜電台還沒休息的主持人輕聲細語地說著些無關痛癢的情話,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許浩然感覺自己只是打了個盹兒,再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起來。
這次,他的頭腦已經冷靜下來,下車檢查了下,萬幸車況不算太糟糕,只是前保險杠碎了一大塊,前機蓋上出現個不太大的坑,其他地方都還算完好,這讓他又起了僥倖的心理:是不是那個被撞的人並沒有什麼事?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的?
他匆忙把車開到最近的一個維修廠,自掏腰包把車修好,就準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去跟著領導繼續「出差」。
當他結了帳,起身要走的時候,他所在休息區的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那段受害人被送進醫院急救的畫面徑直出現在他的眼前。
許浩然的臉色慘白,一時呆住,直到修理工催他把車開走的時候,他才算回過魂兒來。
他垂下頭,躲躲閃閃地離開了維修廠,卻沒了去外市的勇氣,想了半天,還是回了家中。
田野被王梅梅逼得居然還沒走,兩個人正坐在那裡運氣,不知道談判結果是什麼,總之這一切都已經與許浩然無關。
許浩然只是冷冷地告訴田野,自己不幹了,把車鑰匙扔給他,讓他馬上把車開走,滾出自己家,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
田野巴不得遠離王梅梅這個粘人的鬼,看到許浩然一臉的怒氣,藉機會就跑路了。
王梅梅本還在張牙舞爪的咆哮,卻被許浩然一口氣打了五、六個大嘴巴打得懵了圈,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許浩然也不理會她,坐到旁邊椅子上一支接一支地抽起煙來。
王梅梅鬧了會兒,看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又來了脾氣,上來又撕又咬地跟他下了狠手。
許浩然平時是寵著她,才給她跋扈的機會,現在正心煩的時候,一腳就把人踹倒在地,恨恨地說:「你就作吧,我現在攤了人命官司,『小白臉』也不要你了,我看你下半輩子怎麼過?」
王梅梅一看他動了真格的,一點平時的柔情都沒有,便也怕了,小聲詢問出了什麼事。
許浩然到底是個沒有擔待的男人,經不得事,被妻子三言兩語的一哄,就說了實話。
王梅梅就是個渾人,知道今天的事是因自己而起,而且跟田野談了半天,也看透田野對她根本就沒存什麼真心,就起了回心轉意的心思,聽了丈夫事情后,不但不勸他去自首,反而慫恿丈夫把事情壓下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還指天發誓,答應跟他好好過日子,說得本就存著僥倖心理的許浩然更加沒了主意。
田野不是傻子,把車開回單位后,接到在外市開會領導的電話,雖然搪塞說許浩然家裡有急事,所以才會半夜離開,他馬上又派了個人開車過去,但卻仔細研究了下車子。
很快,田野就發現車的保險杠被換新了,而且車前面還有些不太明顯的刮痕,他一向細緻,對於隊里的車經營得極是精心,再聯想到許浩然早上赤紅的眼睛,焦黃的臉色,就起了疑心。
後來,田野也聽說了早上的那則新聞,這種巧合,他雖然不敢肯定,卻還是再次來到許浩然的家中,連蒙帶詐地哄出了實話。
田野一方面有了要挾許浩然的把柄,自此在兩個人面前理直氣壯起來,另一方面當然想要好處費封口。
王梅梅至此徹底看清這個人的偽善面孔,卻也無計可施。
許浩然闖下彌天大禍,卻不願意去自首,只得答應田野想辦法給他張羅錢。
他思來想去,唯一可求之人自然是秦雅芙,他心裡明白,這件事說出來,不管秦雅芙有多不願意,這個忙她鐵定得幫的,不為別的,她總不能讓她公公的名譽被自己給毀了。
所以,才會有了中午這場相逢。
秦雅芙的心裡像被堵上了一團棉花,哪裡還有呼吸的餘地?她撫著胸口順了半天氣,才看向許浩然,神色凜然:「去自首,你只有這一條路。」
「不行,那林市長就會受到牽連的。」許浩然忙搬出林市長。
「你不用拿我公公說事,今天的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秦雅芙義正嚴辭。
「你想想,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我去自首,警察局那裡也是讓我賠錢,而且造成的影響還不好,不如你們想辦法幫我湊湊錢,咱們直接去看看傷者,要是他還有救,我覺得這事就更好辦了。」
許浩然極力辯解。
「性質是不一樣的,你別混為一談,」秦雅芙冷哼,「該賠的,我們一定賠,但是你犯了法,就必須得承擔責任。」
秦雅芙想得很清楚,這種事,不能糊塗著來,以後會更加難辦。
就在她努力勸解許浩然的時候,偏巧白酆打來電話。
白酆一向跟秦雅芙很投脾氣,朋友間的電話聯絡不少,也算他有心,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不對勁兒,就多問了幾句。
秦雅芙正發愁事情不好辦呢,想到他在警察局有熟人,心念一轉,便跟他說了小舅舅撞人的事,半真半假地說自己舅舅是給公家開車的,問他能不能想辦法把車的事遮掩過去。
白酆是個義氣人,又有些特殊的門路,二話沒說,安排他們去就近的派出所報了案,告訴她,肇事車的問題會幫她擺平,但她需要安撫好苦主,只要他們不上告,事情於情於理都好解決,至於許浩然,自然是要暫時收押的。
秦雅芙千恩萬謝了白酆,想到此事經他這麼處理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卻可解除掉後顧之憂,不由得狠下心,咬牙承擔下來。
等到她和蘭海軍到了醫院才知道,其實當時還是許浩然太衝動了,如果他在出事之初,直接把人送去醫院,傷者的傷本不是很嚴重,只是因為延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造成失血過多,當時看起來有些嚇人,等搶救、手術、輸血后,人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不過左腿難免得留下殘疾,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家人還算老實,看到肇事方主動來承認錯誤,答應他們不會起訴,只是要了住院費和誤工費五萬塊錢。
秦雅芙明白,用五萬塊錢買個心安,買人家的一條殘腿,這筆帳是算不清的,只是這筆錢也不是個小數目,她哪裡有那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