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我終於沒了退路
第554章 我終於沒了退路
顧瑾緩緩地說著，這一次，視線始終落在文念琛身上，未曾離開。
「其實，我早已知道是你了。」顧瑾說道，「留下胡醫生在書房裡的時候，我便逼著他說出姬雲崢的身份。後來，又拿了你在家裡使用過的牙刷去做DNA比對。你用換了骨髓DNA改變做掩護以躲避自己和孩子的DNA比對，可這樣卻無法讓你的身份被證實，相反，我只要讓胡醫生把你使用過的牙刷拿去化驗，你在警局裡留過案底，自然一比對就能找到你的身份。你就是念琛……你說DNA改變了你無法證明自己是蘇黎生，可再改變它也不能變的跟念琛的完全吻合的吧？」
話到此處，一切卻已昭然若揭了。
顧瑾不是聖母，不會為不值得人和事感到傷心難過。
可這一次，她卻無言以對。
念琛，自小在豪門中長大，接觸的圈子是高高在上的，所受的教育也是最好的，再加上外形帥氣儒雅，自然得到很多人的追捧。所以他才有資格藐視一切，所以他才看不上蘇黎生。
因為蘇黎生是私生子，從小在粗糙的環境中長大，可他這樣的一個出生卻在最後得到了權勢，地位，名利，甚至於她顧瑾的心。
所以念琛看不起他的同時也恨上他。
顧瑾一直以為像文念琛這麼高傲的人是最不屑蘇黎生的一切的。
可現在……
他卻淪落到整容成蘇黎生的樣子。
最終變成了這輩子最看不起的人的樣子，並因此打算用他的方式度過餘生……
這是何等的一種悲哀。
「所以，和我在記者面前逢場作戲，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是嗎？」男人在沉默過後笑了。
顧瑾點頭，「我也是剛從胡醫生那裡拿到你DNA比對的結果。再者，也是想讓其他人都離開，想和你說說話。」
顧瑾深深地看著他，卻萬萬沒想到，文念琛一時受寵若驚地僵住了。
「我多久沒有聽到你對我這麼溫柔的說話了小瑾。」文念琛說，「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能讓你撇開其他人，用燭光晚餐的方式和我聊天，我似乎不算虧。要知道，以前你可是連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
「念琛……」顧瑾眼眶紅了，「我顧瑾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你不計後果的去發瘋，去犧牲，去做盡一切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原本都逃了，我相信只要豐臣惠子保你，你接下來的人生一定不會比蘇黎生差。」
「是啊……」文念琛看著跟前又被蘇擎滿上的紅酒，視線晃了晃，終是伸出手拿了過來，「豐臣惠子跟我說，讓我整容成其他男人的樣子並以新的身份留在日本，幫她。可我最終還是不顧她的意願整容成了蘇黎生。她無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這麼做。小瑾，你可知道，自從整容之後，關於我很像蘇黎生的樣子，從來都只是別人告訴我，我再也沒有照過鏡子，我甚至看到一些玻璃都不敢靠近，因為我害怕看到我的這一副樣子，我害怕，我厭惡，可我卻還是必須每天在阿阿良的幫助下學習蘇黎生的一切行為。每天都在矛盾，噁心，排斥中度過。」
話說完后，他便舉杯把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個中無奈與落寞自不必說，分外明顯，每一絲細胞都在傳遞著悲涼。
「現在好了，你發現了，我也不用再裝了。裝一個我從骨子裡就厭惡的人真他媽難受。」話說完后便又抬眼看顧瑾，眼中深情自不必說。
「不過，我也不虧。」他說，「這一趟回來，已經拉了個墊背的。小瑾，被你發現了，我也知道這輩子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你了。可一想到蘇黎生他也不可能得到你我就十分高興。」
話音落，卻見蘇擎眼中一抹沉痛閃過，卻還是在顧瑾察覺前率先隱去了。
顧瑾疑惑地看著文念琛，「什麼意思？」
文念琛沒再說話，只兀自喝著酒。
很久以後，他又問問道：「小瑾，你剛才說你何德何能。其實這麼多年了，你在我心裡始終是單純美好的。即便你現在變得聰明，也開始算計了，可我對你的印象卻始終停留在和你熱戀的那幾年。你很單純，不似以前的那些女人總是算計著我先從我身上撈到好處。你從來只關心我在外面累不累，也從不希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剛開始的那兩念琛，你滿心沉溺在蘇黎生不要你的沉痛之中，那時候我就在想，能讓我得到這樣一份純粹的愛情那一定很美好。我也為之努力了，最後你的目光終於全部是我了。有好幾次，朋友們都勸我，乾脆把你要了，不要憋著。我也幾度想那麼做，可每次看到你純粹的目光我都不忍心卻破壞去打擾。我這種人，平日里做惡多了，看著單純的你，總覺得不真實，很害怕我一個突兀的舉動會唐突了你，所以小心翼翼地，按著你的想法給你一個世紀大婚禮。」
「所以……這才是這麼多年你對我執念這麼深的原因？」
文念琛點頭，很重也很深刻，「小瑾，我愛你，我好愛你。你身上的這一份純粹我從未在我身邊的第二個人身上看到過，我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老天爺讓我在那個磅礴的雨夜遇到了你，就證明他對我是眷顧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放手。」
蘇黎生在人生一片困頓黑暗中遇到了顧瑾的主動示好，從而把她當成了光。
那文念琛亦何嘗不是？顧瑾的出現讓他覺得這輩子不一定只有黑暗的聲色犬馬與權勢爭奪，還有一個純粹的人願意不計一切地跟著你。這同樣也是一道光，讓他的人生看起來不那麼的黑暗。
所以，他才願意為她執迷不悔。
遠方，似乎有警車的鳴笛聲在響了。
文念琛明白，顧瑾叫來的可不只是華家父子，還有警察。
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真的是回不去了呢。
文念琛心裡想著，也徹底清醒明白了一件事。
他，已經完全沒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