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你跟我走
厲閔御的嘴角收了下來,目光別開榮淺淺看向窗外,他的確沒什麼可開心的,但是看著凌亦深痛苦,他也沒意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凌氏以前的大總裁現在躺在病床上,像個承受病痛的殭屍,想想也挺過癮的,不是嗎?」
說完他唇角閃出一點笑意,卻那麼苦澀。
榮淺淺捏了捏拳頭:「所以……你是鐵了心不會把解藥給他用了?」
厲閔御的眼神閃了一下:「解藥可以給,但有個條件。」
「條件?」
「你……跟我走。」
厲閔御說得篤定,卻讓榮淺淺晃了一下神:「跟你走?」
她舔了一下唇,對他的心思有些拿捏不定:「對你來說,我只是一顆棋子,棋局走到這一步,我早就沒有利用價值了,讓我跟你走……為什麼?」
別說榮淺淺想不通,連厲閔御對自己的這個臨時起意都有點解釋不清。
在雲落別苑的時候他就應該放棄榮淺淺了,早在當初榮淺淺從療養院跑出來的時候,他就答應過艾米要殺了她以絕後患。
但發現她已經懷了凌亦深的孩子,他手軟了,他說服自己,是為了拿這個孩子當人質,拿榮淺淺當人質。
但是面對厲榮暉,他竟然心慈得不像個綁匪,像個嚴父。
用榮淺淺和厲榮暉換到了凌氏財產和凌家的產業,他也應該給她餵食相同的毒藥,轉身輕鬆地回西班牙,可他又鬼使神差地要帶她一起走,結果晚了一步,被肖平城堵在了雲福山。
幾次三番他和她糾纏不清,他也說不明白為什麼。
他盯著她老半天,眨了一下眼掩飾自己的心神不定:「淺淺,你應該明白,現在凌亦深什麼也沒有了,凌氏的股權,凌家的財產,包括林霄和雲煞他們,現在都不在他手裡了,他還中了毒,就算已經脫離危險,但醒過來也是半殘廢,我現在是給你提供一條生路……」
「不用。」
榮淺淺一口回絕他,眸子里全是淡然:「我沒有你厲閔御那樣的仇恨,也知道現在對你無可奈何,但是我知道阿深對我的感情,小時候我因為懦弱選擇拋棄了他,後來因為誤會又與他為敵,現在我能有機會再次選擇,你覺得我會離開嗎?」
「淺淺。」他收起傲慢的坐姿,挪動著離她近了些,「人生不是靠義氣活著,要和這樣一個病人一起生活,日後會有多難你應該清楚。」
「這不是義氣。」榮淺淺倏然站了起來,遠離了他兩步,「是愛,我愛他。」
她抹了一把臉,好像要把剛剛的猶豫和狼狽都抹掉一樣,她摸著自己的小腹看著他,語氣堅定:「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就算再艱難我也不會和你走,我也不會離開他。」
厲閔御眼神晃了一下,嘴半張著,卻徒勞地回應不出一個字。
愛。
這是一個對他來說太陌生的字眼,從小到大他從沒經歷過,也許只有在那個剛出生就死去的孩子身上,他曾經感受過一點點,可是稍縱即逝。
「淺淺。」他啞著嗓子輕輕喊了她一聲,他想起在她身上,他似乎是找到過愛得影子的。
聽到她被肖平城帶走的時候他失落過,因此喝得酩酊大醉,她拒絕肖平城又回到雲落別苑的時候他是何等欣喜若狂,差點控制不住想把她直接擁在懷裡。
也許……那就是愛吧。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她卻迅速退開了兩步,動作已經很說明態度了,她不想再和他多牽扯。
「厲先生。」敲門聲響起,陸琪走了進來,「我們的律師團已經就位了,肖市長做出讓步,咱們可以撤了。」
這是個好消息,厲閔御卻滿臉陰鬱,他轉過頭又看了看榮淺淺,最後轉過身,深吸一口氣出了房間。
陸琪蠕動了一下嘴唇,沒有立刻走,而是上前拉住了榮淺淺:「厲先生讓你和我們一起走對不對?」
榮淺淺點了點頭,目光里卻是決絕。
「為什麼不答應?」
「為什麼要答應?我是阿深的妻子。」她終於可以理直氣壯毫不顧忌地說出這句話了,她再也沒有拋棄他。
「你該知道,現在跟著凌亦深,沒什麼好日子過。」
榮淺淺甩開她的手,笑著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但……我還是不會離開他。」
陸琪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過了好久又開口:「你也該明白,厲先生想要帶你走,是因為他……喜歡你。」
榮淺淺冷笑了一下:「是嗎,我這顆棋用起來很順手是不是?厲閔御下一個想要威脅的人是誰?該不會又和我有瓜葛吧?」
陸琪的嘴角抽了一下,嘆了口氣:「厲榮暉已經在肖平城那裡了,他很安全,厲先生沒有難為她,淺淺,你應該好好想想,如果厲先生真的只是把你當成一顆棋,他對你和對榮暉的態度,是不是真的像在挾持人質?」
說完,她扭頭也走了,剩下榮淺淺愣在當地。
她知道厲閔御對她的態度有所不同,但那並不會改變什麼,他恨凌亦深,可她愛凌亦深,他們之間註定只能是敵對關係。
榮淺淺垂下眼睫,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病房,林霄和雲煞還守在病床前,看她過來都圍了上去。
「少奶奶,解藥……」
榮淺淺搖了搖頭。
雖然早知道厲閔御不會這麼輕易把解藥交出來,但真得要面對現實,還是難免垂頭喪氣。
「你們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守著他。」榮淺淺頹然地看著病床上一陣陣發冷汗的凌亦深,蹭到床邊找了個椅子坐下。
雲煞上前想要勸,被林霄一把攔住,使了個眼色,兩人退了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了他們,榮淺淺的目光專註起來,一點點描摹病床上那張青灰發暗的臉。
凌亦深還在痛苦之中,雖然生理上脫離了危險,但大腦仍處在幻境里。
「阿深……我知道你很難受,我就在你身邊。」榮淺淺把他的手放進自己的手心裡,輕輕握住。
他的手很冷,掌心有些硬,大概以前練拳練槍時結了繭子,摸起來很粗糲。
「阿深……你一定要挺過去,我們還有孩子,1;148471591054062厲閔御再怎麼狠辣,也把榮暉留了下來,其實……」她哽咽了一下,「其實我可以理解,他失去那個孩子,心裡的恨,的確是無法消除的。」
「孩……子。」凌亦深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聲音。
榮淺淺俯下身,耳朵貼著他的唇:「阿深……你說什麼?」
「孩子……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