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奉承（4）
第十六章奉承（4）
東流逝水，葉落紛紛，轉眼流水落花春去也，便已是過了兩年。
兩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於整日隻知調戲後宮唯一佳人的肖憶和除了拔龍須就是挑龍眉的蕭怡，還有時不時喊著“臣要辭官”的莫言宵來說，這兩年和以前卻無多大變化。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改變的話，那便是肖憶比以往結實了些，蕭怡出落得更加水嫩，而莫言宵的身體一如愈不如一日。
在這兩年裏，邊關的戰鬥好似一場拉鋸戰，戎狄及魏、吳兩國傾盡了全部兵力，使得本來占了上風的大楚不得已打起了長久戰。
在這場保護大楚的邊關之戰中，大楚甚至有過得而複失再丟五座城池的經曆，但也有過摧枯拉朽以少勝多打破戎狄聯盟。
兩年間，原本對肖憶嗤之以鼻的蕭莫豫沒幾天就把肖憶叫到蕭府伺候，為了老婆為了家的肖憶便心驚膽戰委屈就全低三下四地去服侍蕭莫豫。
每每蕭莫豫問及小舅子何時還朝，肖憶的心便開始跌宕起伏地亂竄起來。
要問誰最想大楚大敗戎狄及吳、魏聯盟的，肖憶絕不會站出來說是自己。
可要是有人問說誰要去戰場把大舅子替回來的，肖憶必定一擲千金恨不能以身殉國地強烈支持。
因為，大舅子的命就是肖憶的命，沒有了大舅子，肖憶的下半輩子也就完了。
無論哪朝哪代都是靠拚爹的啊，要不是肖憶的爹不給力，一早就蹬了腿，自己也不用從民間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地跑來當這個千古昏君，那麽說不定自己現在和小月月孩子生了一籮筐都不止了。
不過這也就想想而已，每天百無聊賴地調戲著蕭怡，然後再被欺負回去，最後所有的朝中大事都加諸與莫言宵之身。
如果有來世，肖憶要感謝的人有兩個，一個是莫言宵。
因為他就跟一頭早晚會累死的牛，每天替自己耕著耕不完的地。
還有另外一個，自然就是蕭疏了！
因為，蕭疏凱旋了！
這日，帝都，東門外。
成千上萬的人群匯聚於此，數百個皇宮禁軍難得出宮一趟，竟幹起了維持秩序的活，不過人流還是不斷從各個方向向這邊聚集著。
肖憶親率文武百官大臣親自來到東門外準備迎接蕭疏！
“要過年了嗎？奶奶，為什麽我們要跑到這麽多人的地方，擠死了，好難受啊！”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抓著一位老人的手，迷惑地問道。
老人笑了笑，驕傲的說道：“不是要過年，是我們大楚打了打勝仗了，離開了大楚帝都兩年多的幾十萬軍隊今日就要凱旋而歸了！他們可都是我們大楚的英雄，到時候，你要好好看看他們，可別迷了眼了！”
“嗯，奶奶，我長大了也要當將軍，到時候替我們大楚打勝戰回來！”小孩懵懵懂懂地說道。
聽著孫子的話，老人欣慰地笑了笑。
隨即，動了動身子，不斷向人流的中間擠過去，為了能讓孫子看得清楚，老人也不顧自己時不時便被旁邊的人踩到腳指頭。
“噠噠噠——”
馬蹄聲絕塵而來，一隊騎著白色的駿馬的士兵在城門口停了下來。
跑在最前麵的一位白袍小將從馬上跳了下來，恭敬地跑到肖憶的麵前稟報道：“拜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肖憶一臉喜色，關心地問道，“大將軍還要多久才到？”
“回皇上，隻需一炷香的時間！”白袍小將斬釘截鐵地答道。
看了身旁的蕭莫豫一眼，肖憶頓時有種撥開雲霧見日開的感覺。
十年磨一劍，自己的終身大事到最後卻跑到了大舅子身上。
今日蕭莫豫難得的和自己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肖憶的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
肖憶在心裏默默祈禱自己的大舅子可別曬得太黑了，不然到時候蕭莫豫一個不高興，自己的後宮便又不知要再等多少年才能有人入駐了。
“來人，奏樂！”打了勝仗的又不是肖憶，不過是沾了自己那個大舅子的光，肖憶卻也美滋滋的，心想等下待大軍入城，自己便當著所有軍民的麵，冊封蕭怡為後！
嘴角高高掠起，那樣子分明是在說著四個字：昏君得誌！
一旁的蕭怡本來望眼欲穿，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已經兩年多沒見麵了，血濃於水怎能不激動。可是，看見身邊肖憶又是一副花癡樣，也不顧現在周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一把揪住肖憶的一邊耳朵：“說，看上哪個女的了，我好給你帶回去！”
“沒，沒有！月月，我哪敢呐！”肖憶一臉委屈，那副窩囊樣瞬間秒殺了身邊的一眾朝臣。
肖憶那不著調的作風可是隻在肖憶和莫言宵麵前展現，至於平時在朝堂之上，肖憶可是活脫脫的一個跑龍套的，一眾大事都會丟給莫言宵莫大丞相去做。
當然，偶爾也是會耍點威風，因而那不怒自威的形象掩藏得可謂是極好。
以至於，今天被蕭怡這憑空一出弄得是傻眼的傻眼，昏頭的昏頭。
“嗚嗚——”
城門口已經奏起了慶祝勝利的號角聲，遠處漸漸出現了一些黑影，隨即，擁擠的人群中響起一片巨大的歡騰聲。
不一會兒，密密麻麻的步行兵清晰地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蕭疏一身黑色的戰袍，披風無風自動，遠遠望去，仿是一位強大的殺神！
“終於回來了！”蕭莫豫麵色不改冷厲，卻是少有地吐出一句溫暖的話來。
當初蕭疏違背祖訓擅自入朝為官，弄得蕭莫豫差點要跟他斷絕父子之情，不過看著四周的百姓們看向自己兒子的那種目光，蕭莫豫不禁一陣悸動。
或許，蕭疏是對的！蕭莫豫想道。
畢竟這天下可不是人人都能成為英雄的！
兩年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更何況是人呢！
邊關鏖戰，死傷何止千百，這兩年裏，每天都在刀光劍影中搏殺，一著不慎，倒下的人便是自己，狹路相逢勇者勝，愈是戰場，愈是能磨煉心性！
驀地，人群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百姓們興奮地看著不斷接近著的士兵。
就是這些戰無不勝的鐵軍，擊敗了戎狄，打退了吳國還有魏國。
在歡呼聲中，大軍終於來到了城門口，蕭疏在馬上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回到大楚了！”
“嘩——”
因為戰爭，古來征戰幾人回，得以回楚的士兵們不住一陣喧嘩。
“大舅子！”肖憶麵帶微笑對著黑袍將軍遙喊。
“哥——”幾乎在同一時間，蕭怡銀鈴般地叫聲也響了起來。
“兒——”蕭莫豫並沒有說話，到時跟來的華彩幽母愛洶湧泛濫。
周圍旋即安靜了下來，文武百官大臣紛紛疑惑地看向說話的肖憶和蕭怡。
“皇上不是還沒完婚嗎？哪來的大舅子！”
“那將軍是那個女的妹妹，皇上那位將軍大舅子，這豈不是說……”
“那女的莫不是皇上等了數年，為了她，甚至發下三千後宮唯她一人的誓言！”
一時間四周一陣躁動，而蕭疏更是一臉茫然，自己的妹妹什麽時候嫁給這個昏君了，竟然沒跟他說。
至於站在肖憶一旁的蕭莫豫老臉一垂，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口。
短暫的錯愕之後，大隊的人馬自東門蜂擁而入，人群的情緒瞬間被推上了頂峰，大喊著，歡呼著，彼此擁抱慶祝著。肖憶會心一笑，大聲喊道：“朕宣布，即日起大楚舉國同慶三日，大赦天下！”
歡呼聲再次像海嘯般一浪接一浪的不斷襲來。
肖憶笑了笑，正準備開口宣布後宮之喜，驀地看見蕭疏臉色驟然一變，飄飄然墜下馬來。
“砰——”
“大舅子！”
“哥——”
“兒——”
一直十分深沉的蕭莫豫終究是動容了，兵馬大元帥進城落馬，瞬間所有人都慌了！
“來人，快去請太醫！”莫言宵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對於不喜喧鬧的莫言宵來說，本來今日是不打算參加，不料卻出現了這種情況。
肖憶幾人快步跑到蕭疏身邊，隻見蕭疏冷汗直冒，兩手不住地摁著雙腿。
“太醫呢！”肖憶抱著蕭疏，歇斯底裏地大喊。
眾臣被肖憶的表情嚇了一跳，雖然這個皇帝平時有什麽事都扔給了莫言宵，雖然有時也會耍耍威風，不過像今日這般猙獰的表現卻是第一次。
稍有不慎，便是滿門抄斬的那種猙獰，可怖而滲人！
平時太醫都是守在皇宮裏，哪會料到今日會出現這種事。
聽說肖憶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幾個太醫一刻也不敢耽誤，一路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
“給蕭疏元帥看看，要是治不好，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肖憶紅著眼，怒火中燒。
而蕭莫豫站在一邊反而是出奇的冷靜，在商海裏翻滾多年的人，看來也是不可小瞧。倒是華彩幽聲淚俱下的，要不是蕭怡緊緊地攔著，估計已經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