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無奈(1)
第二十二章無奈(1)
三載寒暑過去,朝廷局勢步入穩定,也再無人敢隨意挑釁帝王帝後的威嚴,唯獨一人除外。
“明月幾時有,抬頭看天便知曉,把酒問青天,本殿年齡還不夠,不夠,不能喝酒,不能喝酒。”讀書聲朗朗,一身特製皇女服飾的小肖曦,正單手撐著下顎,一臉惋惜的看著窗外的月光。
身後,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神色緊張的扯了扯她的衣襟。
小曦兒不快吼道:“扯什麽扯,沒看本殿正在對月訴哀愁嗎。”
“哀愁?不知殿下有何哀愁呢?”這嗓音,分明就是一大人捏著嗓子裝小孩,小肖曦未曾察覺,隨口就郎道:“明月幾時有,抬頭看天便知曉,把酒問青天,本殿年齡還不夠,不夠,不能喝酒,不能喝酒。唉,我說小魏子……”
小曦兒轉身回頭,小身子一僵。
蕭怡一臉微笑的站在她的麵前,而那個眉清目秀被肖曦喚作小魏子的小男孩,則被她的好父皇給‘挾持’住,半邊臉都被她父皇的大掌給捂住,根本就出不得丁點聲響。
片刻後,“嗬嗬……兒臣見過父皇母後,啊,這月亮貌似亮了很久了,那個,兒臣要早些歇著了,那個小魏子呀,你還是快回你屋去睡覺吧。”
小肖曦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雙圓鼓鼓的碧波大眼眯成一條小縫隙,徑自越過蕭怡肖憶往自個兒的睡臥裏走去。
蕭怡看著她那小身子離去,素手一揪,一把扯起肖憶的耳朵。
“瞧瞧你教的好女兒,喝酒喝酒,這才多大就天天惦記著喝酒了。”
“啊……誒……痛痛痛……月月你先鬆手,疼……嘶……”
肖憶一痛,手一鬆,被他抓住的小男孩便滑溜的從他手中溜走,兩個爭執的大人根本未曾發現小家夥一下便溜進了小曦兒的睡臥,還順道將房門給關上。
“疼也是你該的,你說你自個兒喝酒就算了,還老是在小曦兒麵前喝,你說說你,你哪裏像是一國君主了,還有小曦兒,她可是儲君呐,儲君有你這麽教的嗎?”
小曦兒見小男孩一進來,便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壓低聲音怒吼:“魏巍你這個叛徒,本殿爹媽來了你也吱一聲,是不是活膩歪了,想被滿門抄斬啊。”
魏巍委屈撅嘴,“我吱聲了。”
“你那裏吱聲了?”
“真吱聲了。”
“反正本殿沒聽到,本殿要誅你九族。”
“曦兒,我真吱聲了。”魏巍抵死抗衡,隨後又泄了氣。“不過被皇上叔叔的大掌給捂住了嘴,聲音貌似沒出來。”
“真的?”小曦兒質疑,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打著轉兒。
魏巍點頭搗蒜:“真的真的,我看曦兒你沒聽到,還拚死拽你來著。”
小曦兒回想方才確實有人拽了自己的衣襟,“好吧,本殿便信你這次吧。”
魏巍開心的咧嘴一笑。
小曦兒懶得理他,便自顧自的脫了外衣脫了鞋子爬上床,見魏巍還在傻笑。
“你還不走,本殿要就寢了。”
“小曦兒。”
小曦兒規規矩矩的躺好,再蓋好錦被,低應:“嗯。”
“小曦兒。”
“你想幹嘛?”小曦兒彎過腦袋,神色無奈的看著不知何時趴到床邊的魏巍。
“我想和你一起睡。”
“那不行,父皇有雲所謂的好男人,就是一輩子隻和一個女人睡覺,一睡就是一輩子。這是責任,本殿年歲尚小,才不想擔這責任。”
“可是,我一個人睡不著。”魏巍的小眼眨巴帶著殷勤的期盼和請求。
小曦兒犯愁的擰起眉頭,“可是本殿目前真的不想對你負責任,也不想和你一睡一輩子。”
“這樣啊。”魏巍沮喪的垂著腦袋,傷心的轉身,小步慢吞吞的走著。
小曦兒不忍,“嗯,小魏子。”
“啊!”魏巍眼冒精光,兩三下又蹦回到床邊。
“這樣吧,本殿允你和我一道睡,但是呢,事先說好了,本殿既不對你負責,也不負責和你睡一輩子。”
魏巍皺眉一想,點頭,“好。”遂脫了鞋,爬上床。
這裏兩個娃娃同床共睡,外頭肖憶好不容易哄好蕭怡,蕭怡本想進小曦兒的睡臥看一看,肖憶卻纏了上來。
“我的好月月,今兒個便別管小曦兒這小渾球了。”
“我的好月月,你該管管你家饑渴難耐的相公了。”
“我的好月月,今晚我們別管那些個國家大事了。”
“我的好月月……”
肖憶若是知道屋裏頭那魏巍小子正和他家寶貝閨女同睡一床,他定會十分懊悔將魏巍帶進宮中給肖曦做伴,定會在肖曦認識魏巍之前,將魏巍這小子幹幹淨淨的淨了身子。
魏巍,魏懷音同鄭筱生養的兒子,比今年四歲的小曦兒大那麽個一歲有餘。
幾日前,肖憶見小曦兒一個人坐在房間裏自說自話,便心生愧疚,恰好魏懷音為他五歲的兒子求師儲君太傅,肖憶便想也沒多想的同意了。
畢竟孩子大了,他們平日裏又忙於政事,沒那麽多時間陪著她玩,找個伴陪陪她,也是好的。
深夜,京都內的大街小巷皆寂靜。
一輛馬車沿著大道緩慢前行,直到停在一座毫無人氣的破舊宅院前,停頓片刻,方又揮鞭離去。
馬車沿著大街小巷一頓轉,最後來到京都內此刻正是最為熱鬧的大街,百花街。
百花街,顧名思義,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也便是煙花巷,男人買醉女人賣春之地。
馬車東拐西彎,從小巷子裏拐進一家不散熱鬧的花樓後院,停妥。
駕馬的人從車上跳下,身軀一躬口氣卻不太好的說:“梅先生,到了。”
“咳咳……到了嗎?咳咳……”斷斷續續的咳嗽漸大,一隻枯瘦的手掌自車內撩起車簾,一張清臒瘦弱的麵容在院內微弱的燭火照映下,越發顯得麵色難看。
這人正是馬夫嘴中的梅先生,三十多歲的模樣。
“小築,扶我一下。”梅先生伸出手,他嘴中的小築顯然就是這馬夫了。
小築不甘不願的伸出一隻手,“我說梅卿,我哥哥讓我貼身保護你,可這並不表示我就得給你端茶倒水做牛做馬。”
“嗯。”梅卿對於小築的滿嘴嫌棄,無所謂之,隻是扶了他的手下馬車,落地後,便整了整因坐車而起了不少褶皺的衣袍。
小築依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他也不管梅先生是否會聽進去,反正他是不說就會死。
一嬌俏花娘迎了過來,屈膝見了個禮,“這位可是梅先生?”
“正是。”梅先生回了禮。
“梅先生好,這位?”花娘仔細瞧了眼梅先生身旁的馬夫,笑道:“想必就是裘築小姐了,奴家琳兒見過裘小姐。”
“裘什麽裘,小什麽小,沒見本姑……本公子端的是風流倜儻之姿玉樹臨風之勢。”裘築提了提褲腰帶,昂首挺胸的闊步前行。
一身男裝的她,除卻這身子骨比平常男子小些,這裝扮卻是算得上英俊瀟灑。
“哈,琳兒姑娘莫要見怪,這丫頭就是這性子。”梅先生笑笑。
琳兒點頭道:“奴家知道,公子在這兒的時候便有常常提起過小姐的性子,梅先生,請,今兒個已經不早了,奴家早已命人為你們備好熱水衣裳,先生和小姐梳洗一下,便早些歇著吧。”
“嗯,謝過琳兒姑娘。”
“不謝,梅先生這邊請。”
花娘領著梅先生和裘築上了樓,直至清靜的頂層,第七樓,將他們二人分別迎進兩間相鄰的房中。
不等琳兒姑娘說完,裘築便分別進了兩間房內查看一番,確定沒事後……裘築站在梅先生身旁,雙眼緊緊盯著琳兒。
琳兒被盯得不自在,“裘小姐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沒有。”
“那你為何這般盯著我看?”
“看你怎麽還不走。”
“呃……”琳兒麵色一紅,羞澀道:“公子來信,讓奴家好好伺候梅先生。”
“我哥有這麽說?”
“嗯。”
“那你可以下去了,梅先生有我在,用不著琳兒姑娘你費神。”
“這?”
“這什麽這,本公子難不成還會害了梅先生。”
“這自是不會。”
“那不就是了,下去吧。”
“如此,琳兒告退。”琳兒朝梅先生屈膝行禮,便退了出去。
梅先生盯著裘築,淺笑。
這下輪到裘築被盯得不再在,怒:“看什麽看,難不成你還真期望本公子會伺候你。”
衣袍一甩,裘築便回了自己的住處,沐浴更衣。
梅先生關上房門,行至窗邊將窗子打開,這位置,恰好能夠看遠處聳立於大地之上的皇城。
梅先生一眼便看到那一眾房屋中的一座樓院,雖然很遠很小,可他仿佛還是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座樓院的模樣。
因為,他曾在那座樓院的假山小亭裏,抱過她一次,哪怕那一次,純屬意料之中的意外。
拉上窗,梅先生泡了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便有人敲門。
“誰?”
“先生你好,琳兒姑娘讓我給你送來了湯藥。”
梅先生打開門,見一麵色緋紅的小姑娘端著一碗湯藥顫顫巍巍的立於門口,他接過湯藥一聞。
“湯藥既已送到,姑娘你便下去吧。”
小姑娘不但沒有走,反倒是進了屋,直接走到床邊脫去了衣裳。
“琳兒姑娘說,讓奴家好生伺候先生。”
梅先生見狀,眉心微皺,不等他開口,裘築便竄了進來,怒罵:“誰讓你伺候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伺候,快給本小姐穿上你的衣服,不然你信不信本小姐把你身上僅剩的褻衣褻褲都扒光了,將你丟到外頭那大街上,讓那些個男人們一次看個夠。”
小姑年被裘築這番連轟,梨花帶淚的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裳,便哭著跑了。
“小築,人家不過一小姑娘。”
“那又怎麽樣,我也是。”
此刻的裘築,換上一身女兒妝,被溫水泡的粉粉嫩嫩的倔強小臉上還帶著滴滴水珠,後腦的發尾上也趟著水漬。
這副模樣,一看便是匆匆穿了衣……“咳咳……”
梅先生咳個不停,裘築不耐道:“咳得這麽厲害,你還不快把你手上的藥給喝了。”
梅先生眼角朝著裘築胸口一斜,裘築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粉嫩的臉頰瞬間通紅,雙手環胸一抱。
結結巴巴的說:“那個……那個……梅先生你……你喝藥……那個……我困了。”
滋溜一聲,裘築回房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徒留梅卿立於原地對著手中的湯藥搖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