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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溫熱(4) (2)

  獵人,反正你殺人不過是為了錢,本公子現在這有錢讓你賺,又不用你殺人的活計,你可願做?”


  聘請高手當護衛,肖曦啊肖曦,那可就別怪我又名正言順的跟在你身邊了。


  神秘男子依舊不出聲,肖曦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失策。


  她之所以提出這一點,確實有出於安全方麵考慮,更多的卻還是對於帷冒下的真容感興趣。


  “大俠?”語氣再次降低,“大俠你仔細想想,這殺人又不是好玩的,要是碰上個什麽絕世惡人,他功夫比你好,腦子比你好,還有家夥也比你好,反正你就是什麽都敵不過,然後反倒是被這惡人給殺……嘿嘿,大俠別與小弟計較,我這隻是個比喻,比喻,懂嗎?”


  “嘿嘿,大俠,大哥,反正我這活計絕對比你這殺人領賞……”


  “再囉嗦,這活,我不接。”帷冒下的聲音深沉,似是十分不快。


  李祝聽得想要發飆,肖曦卻是高興的裂開了嘴,翹起二郎腿,小嘴一揪,吹起了小調。


  屋梁上,一片寧靜安詳之態。屋梁下,鮮紅漸漸失了溫度,沒了色澤,凝結。


  次日一早,三人上路,至於那三匹馬兒,已經造了毒手,被那矮胖子全都給宰殺燉成了熟食。


  可虧得那矮胖子遲鈍,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夜,竟還沒發覺異樣,然後自投了死路。


  番外(2)(二)

  番外(2)(二)

  沒了馬,三人隻能依靠腳力。


  為這,肖曦便走走停停的耽擱了許久的時間,好幾次她都想乘機靠近神秘男子,可是看到那顆懸掛在劍上已經發臭了的腦袋,還是認命的放棄契機。


  兩天兩夜,三人終於走到了一個小鎮,魏巍直接提著麵疤男的腦袋換了賞錢。而後……


  魏巍:“多少?”


  李祝:“什麽多少?”


  肖曦心下了然:“你開價。”


  魏巍五指張開。


  李祝:“五百兩?”這價位,不錯,便宜。


  魏巍搖頭。


  李祝:“莫不是五百兩黃金?”這人心,太貪,不好。


  魏巍搖頭。


  李祝急了:“那你還想要多少?五百兩黃金呐。”這價格,很多,比他一年的工錢可還要多數十倍呀。


  肖曦抬手拍打李祝,將他給轟了開來。“那大俠你是想要多少?你說,嗯……隻要價錢公道,我給。”


  隻要這錢能夠讓我看到這帷冒下的真容,那便值當了。


  魏巍收了五指,抵住下顎沉思一陣,問:“多久?”


  哪怕他是要無期限的跟肖曦在一起的,可是現在的他不是魏相爺的兒子魏巍,而是……


  肖曦神思一擰,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


  頃刻後,肖曦開口:“我找到他為止。”


  “他?”莫言宵?還是梅卿梅先生?曦兒,他難道就真的這麽重要?


  魏巍神色不快,轉過身去。肖曦以為他不樂意,急忙伸手拽住他的手臂。


  “唉,你別走!這樣吧,半年……五個月……”不行,這恐怕還沒五個月就會被父皇母後派來的人給捉回去了。


  心下一轉,肖曦賊笑。


  “大俠,這樣吧,我給你五十兩一天,除卻頭一個月你必須給我做滿時期,後頭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一個月的時間,她絕對能躲得過追來的人馬,也一定能夠將這位神秘男子的帷冒取下。


  嘿嘿,足矣足矣。


  魏巍佯作思量,頷首,又道:“不過我隻保護你,而你,不得幹擾我的私生活。”


  肖曦的背後,定是還有陰謀,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大手腳。


  五十兩一天的護衛,這可是李祝這小子半個月的工錢了。


  透過帷冒向著李祝偷瞄一眼,果然這小娃子已經麵露不甘。


  嘿嘿,李小豬李小豬,若是你曉得這帷冒下的是你魏爺爺,你會是什麽表情呢?


  “行。”肖曦爽快應著,抬頭挺胸自我介紹:“本公子姓肖名……大俠喚我肖公子便好,他是李祝,你愛咋叫咋叫。”


  “主子。”花這麽多錢請一個來曆不明的江湖人做護衛就算了,工錢比他高就算了,現在還這麽詆毀他的名諱,這都是什麽主子呀!


  “嗯,肖公子。”魏巍正兒八經的應了,嘴角卻是毫不遮掩……哦不,應當是在遮掩下毫無顧慮的勾起,竊笑。


  肖曦:“那,大俠如何稱呼?”


  魏巍一字,曰‘白’。


  肖曦當場傻愣片刻,而後又問:“白,白什麽呢?”


  魏巍:“肖公子喚在下白大哥便好。”


  肖曦此次直接石化,這稱呼,他真不是拿她在開玩笑?


  魏巍:“不知肖公子接下來要去哪兒?”


  據他所知,當年梅卿離去時,可是沒有給肖曦留下一點線索。還有這一個多月裏她所走的路,根本就是瞎走。


  去哪兒?接下來去哪兒?她,還真不知道去哪兒了。


  畢竟開始她確實是衝著尋找梅先生去的,因為她在為自己找個出宮的理由。


  現在她已經徹底失了方向,對於梅先生,隨著年歲的增長,她早已沒有小時候的固執。


  去哪兒是好呢?


  最後的最後,三人又買了三匹馬,沿著人來人往最多的大道上了路。


  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譬如先前的山野偏僻之地,變作繁華茂盛的大江南。


  再譬如李祝對‘白大哥’的態度……


  “白大哥,以前老是聽說江南水鄉出美女,你說,我們此次來這裏,會不會遇上一個兩個呢?”


  這話換來肖曦的一個白眼,帷冒下的輕笑。


  “白大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溫婉型的?還是刁鑽潑辣型的?亦或是活潑可愛……”


  “李祝!你個小娃子,毛都還沒張齊就張嘴閉嘴的姑娘家家,你羞不羞?”


  肖曦一句嗬斥,李祝已不再似以前般的嬌羞,而是對著她做了一個鬼臉,便立馬的躲到魏巍身後。


  氣的肖曦隻能幹瞪眼,真不知她花錢請人當護衛,怎的就成了李祝用來氣她這主子的護衛了,哼!

  瞪著黑灰交疊的紗,肖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月的時間改變了很多,可是一直沒有變化的,便是肖曦處心積慮想要揭下來的帷冒,一直都穩穩妥妥的戴在‘白大哥’的腦袋上。


  涼風吹過,此時氣節已經是步入初夏的節奏,溫度驟然高升,他們身上的衣裳也隨之減少。


  到了這江南之地,濕度雖然提升了,溫度也較之京都要高。


  肖曦:“唉,這天兒可真是越來越熱了。”


  “是啊,主子,咱們是不是該找家客棧住下了?”李祝嗅了嗅自己的局部身軀,倒吸一口涼氣。


  再不找家客棧住下,好好刷洗刷洗一番,他們這一身可就真的是臭到可比乞兒了。


  前幾日,他們還未正式踏入這座繁華地帶,滯留在一個春意盎然的鄉間小屋裏。


  肖曦不知腦子又抽的什麽筋,竟然提出想要體驗農家生活,然後……砍柴燒火,剁菜喂豬,調食喂雞鴨,下田插秧……


  基本上所有的農活,他李祝,都被指使幹了一遍。


  虧得‘白大哥’出手搭救,他這才免於繼續造毒手。


  幾天的勞作,哪怕他將身上的皮都搓下來一層,他都還是覺著身上的味道,十分難聞。


  肖曦白眼一列,臉轉向魏巍立馬堆笑,“白大哥,你說你老戴著這帷冒,難道就不嫌悶熱的慌?”


  李祝了然,亦是一個白眼列向自家主子。


  一個多月的相處,他要是還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那他可真是枉為人。


  魏巍偷笑,頷首。“嗯,是有些。”


  肖曦雙眼閃著精光。是吧是吧,快點把帷冒取下來,讓本殿一瞧真容吧。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吧。”


  魏巍現行離去,計劃落敗的肖曦很不高興,看了笑話的李祝很是高興。


  “哈哈哈……”李祝沒大沒小的本事見長,當場笑話自家主子。


  肖曦氣憤,一腳狠狠踩在李祝的腳背上,憤然跟上。


  三人挑了家還算不錯的客棧入住,由於時間不早,幾人吃過晚飯後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魏巍的房間內……浴桶熱氣暈染,水聲嘩啦。


  一黑衣暗衛隔著屏風正在稟報京都裏兩大主子的命令,責令魏巍三月之內將皇女殿下帶回。


  李祝的房間內……一桶、兩桶、三桶……足足留個浴桶霸占了整個房間裏的所有空地,而且都是他在短時間內換掉的沐浴水,而且每一桶水中都飄蕩著不同鮮花的花瓣。


  這奢侈,都令看到木桶抬進房中的肖曦鄙夷。


  肖曦房間內……快速沐浴完畢的她,呆呆站在屏風前晾了好久,因為……


  “男裝?女裝?男裝?女裝?……哎呀,到底穿那個好呢?”肖曦拿起褻衣褻褲穿好,滾進被窩裏將自己卷了個嚴嚴實實。


  “到底穿那個呢?男裝吧,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以肖公子的身份麵對他,要是一下子換上女裝變成肖小姐,他會不會被嚇一跳?”


  “可是不換回女裝,這最後的機會可是說沒就沒了的。”


  一月期限已到,‘白大哥’隨時可以甩手走人,而她肖曦竟然還是連他的臉都沒看到,她不甘心,不認輸!

  被窩一掀,肖曦飛奔屏風前,一襲女裝加身,端坐於銅鏡前。


  脂粉薄施,胭脂輕染,眉黛微勾,發髻挽來挽去,肖曦隻能挽出最簡單的雙平髻。


  瞪著銅鏡中那顯得稚嫩的發型,肖曦最終罷手,還是將秀發隨意的垂於腦後,就這般來到魏巍的房門前。


  咚!咚!咚!

  “誰?”魏巍壓低了嗓音輕喝,立於屏風前的暗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番外(3)(一)


  番外(3)(一)


  三


  聽得裏頭響起‘白大哥’的聲音,肖曦整了整身上闊別已久的女裝。


  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白大哥,是我,咳咳,是我。”


  肖曦咳了咳嗓子,以往男裝都故意壓低了嗓子,現在這換上女裝,她應該……


  房門開啟,魏巍一身褻衣褻褲立於房門口,閃瞎了肖曦的雙眼。


  光線朦朧中,她似乎透過那被發絲滴濕的衣襟看到了褻衣下的……喉頭一陣吞咽,肖曦死死盯著魏巍的胸膛。


  察覺肖曦的異樣,魏巍有意將胸膛挺起,竊笑,而後沉了聲道:“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敲錯了門?”


  “沒,我沒有敲錯。”肖曦勉強將目光抬起,順延而上。


  脖子,又是穿褻衣,沒有戴帷冒!


  肖曦激動的抬起頭,閃亮的眼神忽的一沉,整張臉都變得格外難看。


  原以為不用色誘就能一瞧廬山真麵目,結果他居然……居然……


  一張精致的白皮麵具將魏巍的整張臉掩於其下,除卻一雙眼睛可直見,徒留高高凸起的鼻子下有一個可供呼吸的孔外,便隻有一雙厚薄皆相宜的唇,顯露於麵具之外。


  麵具上的嘴唇微微蠕動,說:“姑娘你確定沒有敲錯?”


  肖曦不快的捏起嗓子:“沒,沒有敲錯。”


  這一下,完全是男裝時肖公子的聲音,微微配合的露出驚詫的神色。


  “肖公子!”


  “沒錯,就是我。”肖曦抬手將魏巍推進房內,而後直接奔到屋子裏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魏巍:“呃……肖……肖小姐?”


  肖曦死死瞪著魏巍臉上的白皮麵具,一雙眼睛冒出的火光恨不得將這麵具給燒成灰燼。


  可現實就是現實,她沒有那眼睛噴火的神力。


  魏巍佯作正經的將房門全部打開,“肖公……肖小姐今晚突然……呃,我去穿上衣服。”


  “你穿衣服幹嗎?”肖曦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讓他穿衣服。


  “因為肖小姐你不高興。”


  “你那隻眼睛看到我不高興了。”一臉的臭臉,越來越臭。


  “兩隻。”


  臭臉越發臭了,肖曦目光森冷的瞥著魏巍,“本小姐高興的很,怎麽會不高興了。”


  “呃……若是肖小姐高興,那你這看我的眼神?”還有這張臉……曦兒啊曦兒,曾幾何時我可都沒看到你的表情因我而多變。


  回想這一個月的相處,看來此次的計劃,很成功。


  肖曦嘿嘿直笑,斂去眼中不快,再次將目光集中在魏巍的脖頸以下肚腹以上。


  果然,心情很快便愉悅了萬分。


  “來來來,白大哥快坐下。”肖曦微笑招手,儼如一個在誘哄小孩的騙子。


  魏巍自是買賬,坐了。“肖小姐今晚找我何事?”


  “其實嘛,這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這一月期限已到,白大哥是去是留?”


  這問題,自打期限將近就困擾她好久了,現在幹脆問了出來,免得憋得難受。


  “肖小姐,白某人說句大實話,你給的工錢,很高。”


  肖曦點頭,這是當然,若是按照蕭家人精於生意的頭腦來算,她是絕對不會給出這麽高的價的。


  “危險性也不高。”


  肖曦頷首,目露不爽。


  她本來聘請他是想保護自己再次出現他們初遇時的那種狀況,結果,一路平安的有點過分。這錢花的有點冤。


  “所以目前白某人沒有離去的打算,隻要肖公,小姐不打算辭退白某,白某便願繼續為肖小姐做事。”


  麵具下的嘴角微勾,肖曦無意一瞥,恨得牙癢癢。


  她以為這位‘白大哥’是在得意宰了她這頭大笨豬,實則魏巍笑的是……


  為免勞累幸苦,這一路上的危險,基本都已被暗衛事先鏟平,他們嘛,隻需遊山玩水即可。


  “不知肖小姐的意思是?”


  “嗬嗬……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白大哥你的意思,嗬嗬……”肖曦嗬嗬直笑,根本就忘了此刻自己已換回一身女兒裝。


  “既然白大哥沒有離去的意思,那便有勞白大哥繼續為小弟我護航了。”肖曦自衣袖中拿出一張麵值百兩的銀票放於桌麵。


  “這是預付給白大哥的銀錢,夜色已深,小弟就不叨擾白大哥休息了,告辭。”


  肖曦步履爽直的踏出房門,直到聽到身後門被關起的聲音……


  等等!小弟?她不是已經表明身份了嗎?還有,她是來實施色誘的,怎的就變成……腦海中飛過那誘人的胸膛,肖曦一掌拍在腦門上。


  懊惱,色心壞事。


  門內,魏巍捂著嘴偷笑。


  遇到梅卿,魏巍才知道小曦兒可以對個別人與眾不同的,隻不過,他依舊以自己的好對小曦兒。


  因為肖憶。


  在大楚,有一則關於帝王帝後的傳世佳話,說的便是肖憶對蕭怡的好。


  他自小喜愛書籍,不管是四書五經還是正史野史,亦或是街頭的小人書,他都涉獵。隻是不愛聽那些個老頑固解說,因此故意皮實。


  他自打懂得說話的內容後,他便愛什麽都聽,什麽都琢磨,所以他懂得東西也多,見識也遠比同齡的孩子要多。


  對於民間的傳說,他曾耳聞,帝王為了帝後開懷,可將江山拱手相讓。


  彼時他不信,直到他被帶到了宮中親眼看到,他才知曉,現實比傳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因此在他下定決心要做小曦兒未來的男人時,他便立誓要做個比她父皇還要好的男人。


  他雖沒有江山拱讓,卻能為她固守江山。


  此生無怨無悔,隻不過他從沒想到小曦兒會一直將他當成哥哥。


  哪怕他作出諸多想惹她稍稍顯得不同與兄妹之間生氣的事情,最後隻會換來她的嬉笑與調教。


  日上三竿,李祝與魏巍都用過早點許久也不見肖曦出門。


  李祝便親手端了早點和茶水到肖曦門前,敲響房門,“主子,你起了沒?我給你送早點來了。”


  畢竟還是自家主子,玩笑歸玩笑,要是有個什麽好歹,他可怎麽給皇上皇後交代,還有魏巍那個惡魔。


  房門稍稍開了一丁點縫隙,一雙眼睛鑽出,左右不停的瞟來瞟去。


  “主子?你這是……”


  “白大哥呢?他沒跟來吧。”


  “呃……”怎麽從肖曦的話和口氣,感覺像是見了鬼一樣。李祝看了眼身後四周,空無一人,搖頭晃腦。


  “沒來就好。”房門大開,不等李祝看清楚,他便被肖曦給扯進了屋,嘭得一聲關緊了門。


  肖曦將腦袋上的紗巾拿下,走到銅鏡前坐好。


  “李祝,你向來心靈手巧的比你家主子還姑娘,來,給我梳頭。”


  李祝捧著早點呆立與肖曦身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肖曦腦袋上的那一團亂七八糟的頭發。


  “主子,合著你早就起了,就是在這屋內跟這頭發較勁呢?”看到這亂得不能再亂的發,李祝一個勁的搖頭。


  好在主子身份尊貴,犯不著自己梳頭,不然她這輩子別想出去見人了。


  肖曦自銅鏡中瞪了眼李祝,瞥見他手中的早點,旋即轉身拿過來開吃。


  番外(3)(二)

  番外(3)(二)

  “李祝你要是再愣下去,今兒個你家主子出不了這房門,你也別想出了這房門。”


  “哈!”李祝苦著嘴臉,拿起木梳,認命的梳理起被肖曦毀的一團糟的……


  李祝拽住上頭的發跟,然後使勁梳下頭的發尾。


  “哎喲!疼疼……李祝你輕點,輕點,疼……”


  待得這主仆兩出門,已是午時。魏巍已經點好了一桌吃食端坐於大堂的一麵飯桌上,靜等。


  “主子,你確定你要穿女裝?”李祝再三問道,直到他為肖曦梳好發髻,他方才驚覺主子竟然換回了女裝。


  肖曦懶得搭理他,一眼看到魏巍所在的位置,便走了過去。


  她才不會跟李祝說‘你主子我昨晚打算色誘白大哥,所以白大哥早就知道你主子我是女人了,不過你家主子還沒開啟色誘模式,就被白大哥不經意間給色誘了’。


  今日她之所以還穿,那自然是要繼續這一計劃了。


  她肖曦就不信了,憑著她的姿色,還誘惑不了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白大哥早啊。”肖曦靠近魏巍坐下,一雙笑眯眯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瞪著他臉上的白皮麵具。


  “早,吃飯吧。”魏巍拿起筷著夾菜吃飯。


  李祝上了桌也立刻化身吃貨,肖曦卻遲遲不動碗筷。


  李祝:“主子,你是不是剛才吃了早點所以不餓啊?”


  肖曦白眼一列,咬牙切齒的拿起碗筷吃飯。


  想起方才在屋內的情況,她哪裏還吃得下早點,現在頭皮都還是麻的。


  扒拉兩口飯菜,肖曦整個身子貼近魏巍,低聲道:“白大哥,雖說你我早已約定好不許過問你的私生活,可是小弟,小妹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魏巍:“什麽問題?”


  李祝搶話:“還能有什麽問題,不就是白大哥你為什麽一直都……”


  察覺到一注能將自己劈開的目光,李祝立馬噤聲,悶首吃飯。


  肖曦堆笑:“白大哥你一直不以真麵目示人,是否有什麽隱疾?或是苦衷呢?”


  魏巍夾菜的動作稍微一頓,而後便繼續夾菜吃啊,鼻中輕哼“嗯。”


  就這樣?沒別的話了?肖曦苦著眉眼,靜等後續。


  後續……吧唧吧唧……咀嚼聲。


  直接詢問無果,肖曦隻好由將心思放在了美人計上。


  飯桌上,兩男子好整以暇的吃著飯,一女子則……時而搔首弄姿,時而含情脈脈,時而媚眼如絲,時而……


  李祝停筷,“主子,是不是剛才我下手太重了些,所以你腦子就……”


  抽了,所以連帶著身上的某些神經也失調了,然後就變得全身一起抽風了。


  橫眉一掃,肖曦死死瞪著李祝,徹底放棄以身色誘的打算。


  李祝:“主子?”


  肖曦:“煮什麽煮,這一桌吃的還不夠填你的嘴啊,閉嘴!吃飯。”神煩。


  時光匆匆流走,少男變作美女,美女再變作少男。


  而這其中的緣由,皆因肖曦的女裝色誘計失敗,哪怕好幾次她都覺得事要成了,都因李祝的‘及時’出現,而告敗。


  ‘白大哥’對李祝似乎比對她還好,這好,不關乎於身份,肖曦能察覺到。


  她也曾在宮外的小人書上無意的看到過一些關於那啥啥癖,‘白大哥’不會就是……


  闊別月餘的男裝一上身,肖曦便自個兒倒騰了發冠,而後搖著一把扇子,端的是風流倜儻之姿,玉樹臨風之態的出現於‘白大哥’的眼前。


  李祝驚:“主子,你怎麽又……”


  不等李祝把話說完,肖曦手中扇子一合,便狠狠敲在李祝的後腦,命令道:“你,從現在前,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開口說話。”


  哼!多少次皆因你而壞了本殿的好事,這次本殿絕了你這壞事的舌頭,看你還怎麽壞我好事。


  李祝自是立馬張嘴就要反駁,肖曦立刻說道:“你若是再說一字,你便不用跟來了,反正有白大哥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家主子我的。”


  啊!李祝嘴唇微張,卻不敢再哼半點聲響,隻是習慣性的向魏巍投去求助的眼神。


  肖曦立馬道:“看什麽看,你也不許為他求情,不然……”


  “不然怎樣?”白皮麵具下的唇畔微抿,他倒是想知道肖曦會想出個什麽要挾的借口。


  翠色青蔥的萬物生機之色中,一抹雪白的身影格外醒眼。


  今兒個天未亮便有一內侍官傳達了皇女殿下的命令,魏巍飛快的起床梳洗,而後飛奔的跑去那個地點。


  看到的便是小曦兒撅起屁股,埋首於一片片樹枝草堆中四處找尋些什麽。


  等到小曦兒從中起身,一手拿著一個小鋤頭,一手捏著……


  魏巍睜大了眼睛再三瞧了瞧,十分確定小曦兒手中捏著的就是蚯蚓。


  “小曦兒,你挖蚯蚓作甚?”


  聽到魏巍的問話,小曦兒將手中的蚯蚓往魏巍的方向伸出。“這是蚯蚓?真的真的是蚯蚓?”


  激動的語調,歡快的語速,可見小曦兒的興奮。


  魏巍此時方才想起,這蚯蚓,還是他昨日與小曦兒閑著沒事,在湖邊喂食魚兒說起的。


  “嗯。”魏巍點頭,“小曦兒你挖這蚯蚓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釣魚唄。”


  “釣魚!”魏巍傻了眼,而後瞅了瞅候在朗庭下的宮人。


  堂堂一皇女殿下釣魚,隻需發令一聲,便有大把的魚餌送上來吧。


  “還傻站著幹什麽,來,挖蚯蚓。”小曦兒將手中小鋤頭塞進魏巍的手中,而後將挖到的蚯蚓丟進一個器皿中,開始了張嘴指揮的活計。


  彼時還是魏巍第一次陪這皇女殿下瘋,也隻自此次之後,隻要肖曦開口,不管是在肮髒在降身份的事,他都會為了聽去做。


  那一次的魚餌是他們一起親手挖的,肖曦張嘴,魏巍挖。


  那一次的魚竿是他們一起親手做的,肖曦吧唧,魏巍做。


  那一次的釣魚是他們一起……肖曦在一旁將魚兒念叨走,魏巍坐在湖邊死握竹竿。


  半天過去,沒有一條魚上鉤。


  小曦兒嫌棄魏巍沒用,將她給轟開,然後自己拿著魚竿釣,隻不過她才坐下,便犯起了困。


  於是乎,世界安靜了,魚兒上鉤了。


  於是乎,肖曦成功了,牛皮吹上了。


  於是乎……小曦兒將魚兒提出水麵,丟入事先準備好的竹簍裏,然後繼續得瑟自己的能耐。


  兩隻小人因為玩得歡快,卻忽視了被丟進竹簍裏的魚兒,是一尾非常非常特別好看的魚。


  隻不過世界再次喧鬧,魚兒遲遲不上鉤,兩個小身影就這麽的在烈日下坐著,一個倔強,一個相陪。


  魏巍開始潛移默化的教授小曦兒釣魚要靜默,不能吵。小曦兒不甘的瞥了他一眼,終究還是閉了嘴。


  湖水清澈,魚兒遊進,一眼便可看到。


  所以當一尾魚遊了過來,在魚鉤邊開始試探的吞食魚餌,小曦兒樂了。


  可惜隻樂了不足半盞茶的時間,小曦兒的臉色就變得又青又白。


  因為,這是皇宮內的風水湖。


  因為,眼前的這尾魚與方才的那麽不同。


  因為,她釣的第一條魚就是象征著帝王的錦鯉。


  回身一瞧竹簍裏已經沒了動靜的錦鯉,壞事了壞事了壞大事了!


  小曦兒瞥了眼四周,靜悄悄。還好她為了能好好的釣魚,就將所有的宮人都轟走了,所以現在隻剩下身邊的這個小魏子知曉內情。


  小曦兒將竹簍裏的錦鯉倒回湖中,而後……


  “小魏子,你說,你今天陪本殿都做了些什麽?”


  “挖蚯蚓,做魚竿,釣魚。”


  “不不不……小魏子,你得這麽說,你今天陪本殿挖蚯蚓,做魚竿,沒釣魚。”


  “沒釣魚?”那這一整天的蹲在湖邊做了什麽?

  “嗯,沒釣魚。”


  “為什麽?”


  “不許問為什麽,反正本殿沒有釣魚,要釣也是你釣了。”


  “呃……”


  “不許再問,不然本殿就……”小曦兒擰眉細思,低聲問了句“你最害怕什麽?最最害怕的事情?”


  魏巍就近考慮,“被趕出宮。”這樣他就不能黏在小曦兒的身邊了。


  “哦。”小曦兒頷首,“聽著,今天本殿沒有釣過魚,一條都沒有,你要是說出去了,本殿就稟明父皇,讓他將你趕出宮。”


  肖曦思前想後,想了老半年都想不出這位相處了近兩個多月的‘白大哥’到底有什麽弱點,也突然明白。


  她一味的跟他臉上的帷冒和麵具作對,卻忽視了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魏巍:“不然怎樣?”


  肖曦折扇一甩,抬頭挺胸的跨步前行,“不然我立馬讓李祝滾回客房呆著。”


  想來想去,她隻想出這麽一個不是要挾的要挾。


  結果,一貫鮮少說話的‘白大哥’,還就立馬開口為李祝求起了情。


  這一下,驚呆了肖曦李祝這主仆兩人。


  魏巍心下竊喜,他早就盼著能和曦兒單獨相處,增進增進感情。這大好的機會,他又怎會放過。


  “白大哥?”一悲,悲他怎能這麽狠心。


  “白大哥!”一驚,驚他不是待李祝特別好的嗎?那他怎麽又會……肖曦不快的撅嘴,合著這白大哥是特意跟她抬杠是吧。


  “李祝,你,給我,馬上,滾回,客房。”


  接到主子命令,李祝朝魏巍瞥去哀怨的一眼,而後氣哄哄的向著客房的方向走掉。


  番外(4)(一)


  番外(4)(一)


  人來人往的鬧市,各色攤販在叫賣著自家的商品。


  肖曦在前竄,魏巍跟在後頭走,兩人的裝扮在這條街道上也算不得有什麽與眾不同,除卻魏巍臉上的白皮麵具。


  “小慶,你說那白皮麵具下該是張怎麽樣的臉呢?”嬌柔邪魅的低笑,一張撲著厚厚白粉的妖豔麵容上,一張紅唇猶如沾染了鮮血般的鮮紅。


  她的身後,一著裝暴露的丫鬟,自窗台上傾身向前,瞥見樓下不願處的街道上那道人影,低低笑開:“小姐瞧上的是那戴麵具的公子哥兒呢?還是他身前那個頭稍顯玲瓏,模樣卻是清俊的公子哥兒呢?”


  “小慶,你多嘴了。”鮮紅的唇角勾起,女子一揮衣袖,留下一抹鮮紅的身影,背向窗子往裏走。


  “給你半個時辰,我要在船上見到他~們。”


  街道上,肖曦駐足於一麵具攤前,伸手就拿起了上麵的猴頭麵具。


  立於她身後的魏巍一見,麵具下的眉心一皺。


  肖曦將一張麵具覆蓋在臉上,忽的向後一轉,笑嘻嘻道:“白大哥,這麵具配我吧?”


  盯著被肖曦套在臉上的麵具,麵具下深沉的眸子猛然一亮,嘴唇微微一勾,頷首。“配。”


  怎會不配,這九天玄女的麵具,自然是最配他家曦兒的。


  肖曦樂嗬嗬的將麵具戴好,“那我也跟白大哥你一起戴麵具,怎樣?”


  “甚好甚好。”魏巍自腰間掏錢付給攤主。


  窗台上的小慶將這一幕攬入眼中,嘴角勾出如同她家小姐一樣的邪肆笑容。


  淮河岸旁,停著如同京淮運河旁的船樓,隻不過這裏船樓與那裏的較之有些不同。


  好比這船身與樓房的比例,那船身是樓房的兩倍,因此船身越大,樓房也較之比較寬敞。


  因此當地人還是喜歡統稱為船,而不是船樓。


  而且這裏的船大多都是些富甲的私人財產,隻是他們平時用來聚會玩樂亦或是談生意的場所。


  隻有少量的船隻,是采取酒樓模式經營的。


  一輛較之於其他船隻都大的船脫離了岸邊,向著河中央行駛。


  迎風破浪的船頭站著一抹鮮紅的身影,一道翠綠的身影自船內行至她的身後。


  “小姐,那兩位公子哥兒,奴婢都給你請來了。”


  鮮紅身影緩緩回首,同樣鮮紅的唇畔勾起邪笑,低應“嗯。”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船中。


  船裏頭,布置的如同平常人家的會客大廳裏,肖曦正與魏巍端坐於客位上,飲茶品嚐點心。


  魏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低聲道:“這船已經離了岸,若是你想走,現在還來得及。”


  肖曦喝著茶水,悠哉悠哉的瞟了魏巍一眼,興趣頗濃的欣賞著四周的‘風景’。


  她才不會走,好不容易碰上點有趣的事情,她又怎麽會躲呢。


  回想在集市上的突然來了一身穿綠衣,自稱小慶的丫鬟帶著幾位壯碩的家丁來請他們兩,看那陣勢,大有不去也必須去的意向。


  結果肖曦一聽,話也沒多說的就同意了。


  她既沒問是誰相邀,也沒問邀請他們的人是男是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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